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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紅印,命中注定

2024-06-15 18:42:21 作者: 血蒂妖

  他走過去,看著她昏迷著的臉。

  彎下腰,束髮的流蘇垂下,滑過青陌的眉心,掠過那眉心間的一簇紅色印痕,他笑,低聲輕喃:「……果然,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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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樣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蕭翎月並沒有直起身,而是雙手撐在了她的身體旁,靜靜地睨著她,良久,才直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蕭翎月再次回來,只是這一次手裡卻多了一個包裹,他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用黑色的長袍把她整個都裹在,轉身,朝著房間外走去,徑直來到客棧外的馬車上,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這才坐在馬車外,冷峻的臉上刀削般寒涼,猛地一揮馬鞭,朝著城外趕去。幽綠的眸染上了一縷日光,反射出一抹決絕。

  「噠噠」的馬蹄聲在城中漸漸遠去,而他們離開後,一頂軟轎緩緩落在了客棧外。

  一個身著素色百褶長裙的女子先從軟轎上走出,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容貌清麗,給人一種婉約寧靜的柔美感,斂步而行,款款而動,頓時吸引住了路過的行人,女子就像是一株白蓮,卓然而立,靜默綻放,清麗脫俗。

  「小哥。」她上前喚住了正要回去的小二,「這裡可有一位喚作『狐兒』的女子?」

  「嗯?」

  小二回頭,被女子那份氣質吸引,臉上的笑也柔和了很多:「這位姑娘,叫『狐兒』的可多了去了,如果只是一個名字可不好找的。」

  女子不動聲色地擰眉,隨即抬頭,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多謝小哥了。」

  隨即,轉身走向身後的軟轎,低聲道:「你可聽到了?」

  軟轎里沉默一片,許久才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很清冽低沉,卻異常的好聽。

  「還不死心?」

  女子有些懊惱,「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就確定那個稱呼就一定是個女子?!」

  指不定是養得某個寵物的名字呢?!

  女子小聲嘟噥,卻沒敢說出來。

  轎子裡又沒了聲音,女子嘆息一聲,清麗的臉上微微有些失望,「好了好了,我再去問問,不過,這裡可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再找不到,你就斷了心裡那個念想跟我回去。」女子說這句話時,溫婉的小臉上染上了一抹強勢,卻更顯絕麗,看得她身側的小二微微一呆。

  回答她的是一聲輕嘆,女子以為他不會答應,可下一刻,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意外地:「……好。」

  女子眼底掠過一道狂喜,「你確定?」

  「嗯。」

  女子眉眼一橫,轉身看著呆愣的小二,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他:「小哥,麻煩你把這城裡十五歲到二十五歲所有名字裡帶『狐』的女子都給我找來,金子不夠的話,再向我來拿。我們在這裡停留十日,十日後離開。」

  小二看著眼前的金子,怔怔回不過神,好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

  反應過來,猛地一笑,「好嘞,姑娘您請好了!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噹噹的!」

  女子並沒有理會他,轉身回到轎子前,拉開了幕簾,從轎子裡推出了一個輪椅,椅子上一個男子靜靜地端坐在其間,頭上戴了一頂斗笠,看不清面容,可整個人卻給人一種淡然素雅的感覺,只是他的腿……

  小二不敢多看,招呼了他們就轉身離開。只是在目光錯開的同時,微微怔了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男子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也許……是他多想了吧。

  「狐兒……」

  黑暗中,一個身影朝著她靜靜走來,蒼白的臉沒有絲毫的血色,低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青陌想要靠近,卻發現自己的腳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走不過去。那雙眼越來越沉默哀傷,像是有無盡的話想對她說,可到了最後全部都化為了低聲的呢喃,聽不到,她一個字都聽不到,她拼了命地想要向前,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團熊熊烈火,阻絕了她的腳步。

  那雙眼看著她越來越絕望,一點點地向後退,直到整個人消失在了火焰里。

  「啊……不要!」

  猛地坐起身,腦海里似乎殘留著最後一幕,男子眼底的絕望幾乎灼傷了她的心。

  幕簾快速地被打開,蕭翎月探進來半個身子,看著她一頭的虛汗,眉峰擰了擰,探過去的手硬生生地被自己給扯了回來,低聲問:「怎麼了?」

  耳邊熟悉的聲音讓青陌漸漸回到現實,她轉頭看著蕭翎月,嗓子有些發乾,許久,才吐出幾個字,「做……做噩夢了。」

  隨手抹了一下頭頂的虛汗,整個後背倚著身後,低低地喘著氣。

  這才轉頭看了看四周,微愣:「我怎麼在馬車了?」

  她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在……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青陌的臉更加慘白,看著蕭翎月沉默的臉眸底情緒複雜,她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結果……

  「對不起……」

  青陌的頭垂了下去。

  蕭翎月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轉身出了馬車,勒住了馬直到聽到一邊才再次鑽進了馬車裡,在她對面坐好,從馬車軟臥下拿出些食物遞給她,「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睡了很久了。」

  青陌愣了愣,看著他掌心的點心,默默地拿過。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青陌靜靜地吃著,卻是食不知味,她現在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地步,心裡苦澀一片。

  「我們現在在去血族的路上。」

  想了想,蕭翎月開口,「再有十日的路程就要到了。我知道你想找到墨非離,無論他是生是死,可這樣盲目是沒有辦法的。所以……」

  「所以?」青陌抬頭看他。

  「我帶你去血族,從那裡很可能得到墨非離是生是死的消息。」

  青陌眼底有光突然迸射而出,「你……你說真的?」

  蕭翎月想笑,卻扯出一抹苦澀地笑:「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理由騙你,你知道的,就算我騙你也沒有什麼用不是嗎?與其你這麼漫無目的地亂找,還不如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如今,也不過是兩個結果,要麼生,要麼死。」只是,得到這個答案卻是需要代價的。這句話,蕭翎月沒有對她說,看著她眼底再次出現希冀的光,蕭翎月一直緊繃的心弦再次鬆了下來,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

  否者,怎麼會為一個人犧牲到如此的地步?

  可他不知早就知道自己已經瘋掉了嗎?在十幾年前,那次瘋狂讓他失去了所有。

  十幾年後,他再次而瘋,卻是為了抓住指尖殘留的那份溫情。

  十日後,兩人到達天佑國與翎羽國的邊境。蕭翎月沿著兩國的一個分界線趕著馬車一路向一片茂密的森林裡走去,越往裡走,除了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之外,幾乎看不到人家。到最後,再也看不到路,兩人乾脆棄了馬車,蕭翎月背著裝了食物和水的包裹,兩人朝著森林深處走去,一路行來,荊棘遍地。蕭翎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把磨損厲害的刀,在前方為她劈出了一條道。

  看著他頎長的背影,青陌說不清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除了抱歉,她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詞。

  畢竟,這件事跟他無關,他是被她連累了,才會放著舒服的生活不過跑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受罪。

  「還有多久才能到?」

  疾走兩步,青陌站在蕭翎月身後,看著他被汗水浸濕的錦袍,眼神里露出一抹愧疚。

  「快了。」舉起手裡的刀重重砍向前方雜亂的荊棘,蕭翎月沒有回頭,「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我們就歇一會兒。我記得血族就是這一帶了,具體的位置卻不清楚,不過不出兩日,應該就可以尋到了。」憑藉著獸類敏銳的感覺,他想,血族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因為他已經可以嗅到鐵鏽的味道,那種及其類似於血液的感覺,即使隔了十多里他也能感覺到。

  「不……我不累。只是,你累不累?」

  「嗯?」蕭翎月手上的動作一滯,回頭看了她低垂著的腦袋一眼,冷峻的臉上掠過一道笑意,乾脆停下來看她,「怎麼,內疚了?」

  青陌垂在身側的手指衣襟,有種被戳中心裡想法的赧然,仰頭瞪了他一眼:「我幹嘛要內疚?」

  「好好好,不內疚不內疚,瞧你急得。」

  刀在蕭翎月掌心轉了一個圈,再次劈上前方的荊棘,轉過了身,「不累的話,那就接著趕路吧,興許今晚就能找到血族具體的位置,這樣也能早點找到墨非離的下落。」說這句話時,墨非離沒有什麼情緒的起伏,他是真心這麼想的,早些知道結果,對於她,對於他都是一種解脫。

  「我……」

  身後,青陌皺著眉,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雪禪。

  較之先前,雪禪的顏色加重了些,不像最初幾乎透明的要消失一般,這讓她放下了心,隨之而來的就是對蕭翎月的內疚,每次她想對那次對他低吼道歉時,他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她再不知怎麼開口?她想,這個人情,這輩子她都還不清了。

  「咚!」

  撞上了前方蕭翎月的背脊,青陌愣了一下。

  「怎麼停下了?」

  蕭翎月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臂把她護在了身後。

  透過手臂的縫隙,青陌看到了前方的情景,一隻兩米長的巨蟒盤踞在路中間,血紅色的眸死死盯著他們,蛇信兒一吐一吐的,有種讓人森然的恐懼。青陌擰眉,她還真沒見過這麼長的蟒蛇,即使當初跟著軍隊走過不少沼澤荊棘,可見到的也不過是寸把長的小蛇,而且大多是沒有毒的,像今日這種情景,卻是沒有見過的。那蟒蛇顯然並不是好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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