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野性狼王

  男子話音一落，立刻有狼符合道：「就是就是，太符合夫人的品味了。」

  說著，磨了磨狼牙，就像是只要那男子一下命令，它就會撲上來先咬斷自己的喉嚨。

  

  「好了好了，我會說狼話，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聽到青陌的聲音，那個人眉頭皺得有些深，卻是低低地笑出聲，指腹敲擊著椅子的扶手，「本王倒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狐狸，不錯，本王心情就暫時饒你一命，灰狼，帶著她下去！」

  「是。」那男子話音一落，立刻有一隻灰狼站在了她面前，扯了她扔在後背上，直接帶了下去。

  青陌想，她這條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狼王並沒有說要壓著她，所以灰狼把她帶到一個山洞前就離開了，臨行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著青陌笑道：「你最好不要想著要逃，這裡……就算是你逃不出去的。無論是什麼來到這死亡深林，都只有靜默等死的份，想要離開就是痴心妄想。」

  青陌掙扎著半撐起身子，「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死亡深林？」

  那隻灰狼笑，笑得青陌頭皮發麻，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沒有騙她，看那個狼王的模樣應該也是想要離開這裡吧，可他依然離不開，這種感覺讓他應該會很鬱悶，找到了些安慰自己的理由，青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無奈的狀態，攤著四隻小短腿，根本沒有睡意。

  第一縷眼光照在臉上的時候，青陌終於知道這裡為什麼叫死亡深林了。

  一望無際的綠色，不辨方向，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這裡。至少，她沿著一個方向轉了一個時辰，轉來轉去。覺得自己依然在原地踏步，她想，這不應該叫失望深林，應該叫迷失森林。

  知道自己出不去後，青陌就放棄了。

  她縮在一塊石頭上懶洋洋地曬暖，腿上的傷被她用樹枝固定住了，暫時連移動都省下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冷的聲音，帶著一股強迫的壓力氣息襲來，青陌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那要不怎麼辦？你待在這裡這麼久了，不也是一旦辦法也沒有吧。出不去的話，那就順其自然吧。」

  「你倒是看得開，可本王要出去。」咬著牙，男子眯眼，仰頭看著懸崖，幽綠的眸中掠過一道冷意。

  看他這模樣，其實青陌很想問他一個問題，他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不過……青陌覺得自己還是不問的話，否則她怕自己頭上的這顆腦袋，恐怕就要易主了。雖然當一隻狐狸很不方便，可總比魂魄飄來盪去地好多了，有溫度的感覺，比那種飄渺而沒有依附的感覺要來的幸福多了。

  「那就找方法吧。」換了個姿勢，青陌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懶了。

  男子轉頭看她，笑得有些冷漠：「你倒是看得很開。」想要出去，又談何容易？

  「雖然難，可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不知道墨非離如果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裡會是什麼感覺，亦或者，他以為自己遇害了或者別的什麼，那麼有一天自己回去了，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呢？

  「希望嗎？」男子嘲諷地勾了勾唇，「本王在這裡十多年了，也沒有找到。本王心裡的希望已經快被耗盡了。即使有什麼，那隻剩下一個念頭，在有生之年，走出這死亡深林。」

  青陌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又怕自己說錯什麼。

  其實她比較好奇，他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崖底的，看他的樣子絕對不是心甘情願來到這裡的，而她也沒有聽說過天佑國有什麼貴族丟了孩子的。如果是，她肯定會有以下印象，可是卻沒有。

  像是看出了青陌的疑惑，男子冷冷地哼了一聲，卻是突然仰頭猛地長吼一聲，頓時整個地面都被震了震，而同時，眼前的男子卻是變成了一頭雪狼，幽綠的眸正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

  青陌想，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相當的傻，可這不能怨她，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一幕都不能冷靜下來，她沒有失聲尖叫一聲很很對得起她自己了。她不保證自己這樣扯著喉嚨尖叫一聲會出現什麼後果。

  「你……竟然是一頭狼。」

  怪不得那些狼以他為首，能夠幻化成狼身的人這簡直就讓人不相信。

  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到，別人這樣告訴她，她一定會大笑三聲，笑那人騙她，可如今親眼看到的卻是自己，這……讓她怎麼笑得出口？

  眨巴了一下眼，不是開玩笑，轉身，男子又重新變回了人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本王是不是該謝謝你沒有失聲喚本王『妖怪』？」

  青陌搖了搖頭。

  要說妖怪的話，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了。

  又怎麼能說別人呢？

  「你應該也不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吧？」四周沉寂了片刻之後，男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青陌訝異了很久，偏過頭看他：「你知道？」

  「能感覺的出來。都說狼是頗具有靈性的獸類，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一直以為最有靈性的是狐狸來著？

  「我的確不是，這原本是人。」

  「原本？」

  「是啊，原本。因為我死了，只是靈魂走入了這個狐狸身才會變成現在這幅局面。如果你想尖叫的話，我是絕對不會介意的。」而且，她突然很想看看眼前這個自負倨傲的男子如果嚇得變了臉色會是什麼模樣。

  這讓她有些興奮。

  男子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什麼，整個人像是再思考什麼，抿緊了唇，不說話。

  許久，才看了一眼青陌，「你不想知道本王為什麼會這樣嗎？」

  青陌愣住：「你肯告訴我？」

  「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本王不是天佑國的人。」

  「哦，那你是？」

  「翎羽國。」

  青陌想了想，「西方的那個翎羽國？」翎羽國同天佑國交往並不深，她雖然聽到過一些，卻並不是很了解。

  「是，本王是翎羽國的皇子。」

  「額？」青陌盤膝坐在了岩石上，「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子笑：「跟你一樣，被人扔下來的。」

  青陌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男子這次倒是很有耐性，也不惱，這樣看著她，眉眼之間都帶了一絲的諷，只是不是在嘲諷青陌，而是在嘲諷自己或者嘲諷那個把他扔下來的人。

  「本王的娘是狼人，在生產那日變成了狼形卻被直接以妖怪杖斃了。她死前什麼模樣我不知道，可知道本王十歲，即使本王身上有一半的皇室血統，可狼人終究是狼人。本王在他們那些人的眼中就像是一根刺，如果不把除掉的話，那根刺就會越陷越深，直到成為肉中刺，再也拔不出來。所以……」

  男子頓了頓：「本王必須死。」

  剩下的話，男子沒有說，他幽冷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前方，沉寂而又內斂，可青陌知道，她定然沒有表面上看得那麼平靜。

  「那麼，你想出去是？」

  男子回頭看她，慢慢吐出兩個字：「報仇。」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狼人又如何？當年她可曾有過害他的想法，那個人就那樣下令把她杖斃了，呵，在她費勁了心血為了生了一個兒子之後，那時，她的眼神到底有多麼的絕望，她的屍體是不是被拖出去被野狗吃了？

  屍骨無存的感覺讓他每每想起來就想吶喊。從他有意識開始，他就想著報仇，可還沒來得及等他夠強大到把那些人都殺掉之前，他就被送走了，還送到了這個鬼地方，十幾年的時間，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個想法。

  報仇，似乎已經同他的生命都融合在了一起。

  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青陌把自己蜷縮成很小的一團兒，可憐他嗎？

  她自己還需要別人同情。

  可自己還有墨非離，而他其實從頭至尾都是一個人，當他是一個人的時候，那些人當他是異類；當他是狼時，因為他是人形，那些狼即使尊他為王，可對他還有不敢親近，畢竟人與獸是天敵，真的能融洽相處的又能有多少？

  天空是蔚藍色，可她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看著手腕上的雪禪，青陌想，其實就這樣死掉也好，這樣默默地死掉。

  較之半個多月之後找不到續命珠死在墨非離面前要好很多，只是，心口隱隱有些灼痛，她不想放下，一點都不想放棄墨非離，可她沒有辦法。

  嘆息一聲，狐眸幽幽，墨非離，你可好？

  「嘭！」手裡的杯盞被硬生生捏碎在了掌心內，血順著那些瓷片的碎屑流了下來。

  裴衣瞪了墨非離一眼：「你發什麼瘋？」

  墨非離眼神里有著濃濃的疲憊，卻依然毫無頭緒：「裴衣，我找不到她，找不到怎麼辦？」

  看到他這樣痛苦，裴衣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想法也散了去，他緊趕慢趕來到天佑國，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離這麼頹敗的畫面，他有種想要把他搖醒地衝動：「你這樣做，又能起到什麼作用？也許，那小傢伙正在等著你去救，可你倒好，這樣要死要活的，你怎麼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