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屍

  「你說什麼？混帳東西！敢咒我們宋家？」

  

  管家勃然大怒，誰來宋家不是畢恭畢敬，他何曾見過如此狂妄的傢伙？

  便要招呼人，好好教訓江炎一番。

  「宋管家莫要動怒！」

  秦滿松老臉一白，連忙陪著笑臉說了幾句好話：「江先生年輕氣盛，話比較直，您別放心裡去，消消氣！」

  秦滿松雖是醫生，一把年紀也看得透人情世故，對於宋家這種龐然大物，不說殺了江炎，把他打殘打廢，整個燕城也沒人敢管。

  管家這才稍稍收了些怒火。

  豈料江炎又出聲了：「我不是咒你宋家，我說的是事實，好心提醒你們一句，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

  「臭小子！你....你找死！」

  管家這回徹底暴怒了，再不顧秦滿松的勸告，立刻命人拿下江炎。

  秦滿松欲哭無淚。

  見過作死的，哪見過這般作死的？

  「住手！」

  就在局面要失控時，一聲淡喝響起。

  走廊處，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被推過來。

  老人年近七旬，白髮蒼蒼，一張老臉毫無血色，十分憔悴，身上蓋著張毛毯，時不時的咳嗽，雖然一臉病態，卻是不怒自威，貴氣十足。

  這是長期身居高位才有的氣質。

  「老爺，您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快些進去歇息才是！」

  管家忙跑過去，噓寒問暖。

  「誰讓你這般對待客人的？」

  老人渾濁的眼掃向管家，淡淡說道。

  「老奴知錯。」

  管家連忙低頭。

  老人這才將目光看向江炎：「年輕人，你說這假山會讓我宋家不得安寧？那你知道它的來歷嗎？」

  「不知，願聞賜教。」江炎搖頭。

  「這座假山是數百年前明朝皇帝御賜我宋家的祖傳之寶！據說此山盤臥著一條龍！有此山在，我宋家才能繁榮興旺！也正是因為得了此山，我宋家才有今日之昌盛，你，明白嗎？」

  老人說著說著，渾濁的老目注視著假山，漸漸出神。

  「老人家說的不錯，這座假山有龍運，裡面的確住這一條龍！若在以前，確實能給你宋家帶來好運！只是....這條龍已經死了。」江炎撫摸著假山道。

  「什麼？」

  老人眉頭一鎖。

  周圍的人也都大吃一驚。

  「江先生，不要胡言！謹言慎行！謹言慎行吶！」

  秦滿松老淚都要被江炎嚇出來了，連連說道。

  這種話也敢說？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混帳東西！滿口胡言？我割了你舌頭！」

  一宋家人惱了，擼起袖子要衝上去。

  但老人抬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凝眉問道。

  「我叫江炎。」

  「江炎是嗎？你為何說假山裡的龍死了？我要你說個根據出來，如果你說的出，我不追究你任何責任，若說不出，你得為你的言語付出代價，莫怪老夫度量小，你辱老夫無所謂，但此物乃先祖所傳，不容辱之，望你明白。」老人沉聲說道，神情尤為嚴肅。

  江炎輕輕一笑：「這還需要我說什麼根據？根據不是已經擺在眼前了嗎？」

  「何意？」老人眼露困惑。

  江炎指了指老人的雙腿，淡道：「若是假山內的龍不死，你怎會染上奇病？若是假山內的龍不死，宋家又怎會搬至燕城，這一切不都意味著你宋家在走下坡路嗎？如果我所料不錯，你這奇症，也是在你仕途路盡時所患，沒錯吧？」

  這話一出，老人呼吸驟緊。

  其他人更覺不可思議。

  宋家自宋公隱退，舉家搬遷至燕城後，便是諸事不順，雖說現在依然能量龐大，外人不敢招惹，也只能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終歸是要日暮西山的。

  宋問天老眼流露著震撼，伸手支撐著輪椅，竟是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老爺，您這是做什麼？快些坐下！」

  管家連忙說道。

  「快，扶我起來....」

  宋問天急道。

  管家不敢違背，攙扶著宋問天走下了輪椅。

  他艱難的朝前挪了幾步，隨後竟朝江炎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先生高見，老夫有眼如盲，冒犯了先生，還請先生海涵！」

  「老先生客氣了，快些坐下，你身子虛弱，可受不得風吹。」

  江炎連忙把宋問天扶回輪椅上。

  宋問天卻急忙拉住江炎的手，一臉懇切：「江先生所言，句句真切，我宋家近年來的確諸事不順，我更是患上奇症命不久矣！請先生為我解之，若先生願助我宋家，宋家願為先生做任何事！」

  老人一輩子都為宋家，他不怕死，可如果他死了，宋家就真的完了。

  江炎望了眼假山，淡淡一笑：「要解你宋家此局很簡單！就怕老先生不肯。」

  「先生這是什麼話？先生助我，我豈能不肯？您儘管吩咐，老夫定然照辦，絕不推辭！」宋問天立刻道。

  「那好，請宋老先生立刻叫人準備鋸子，抹上蜜水以艾草裹住鋸刃，我再將這假山鋸開！吸走裡面的龍屍，即可破宋家困局！」江炎道。

  「什麼？鋸開假山？」

  宋家人無不色變。

  「江先生！這可是我們先祖之物！你是要我們毀掉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嗎？」

  「不行，這絕對不行！」

  「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斷不能如此！」

  眾人竭力反對。

  宋問天卻突然喝道：「立刻照江先生之言去辦！」

  「老爺....」

  「怎麼？我這幅老骨頭現在說話不好使了？」

  宋問天老臉一寒，怒聲呵斥。

  見宋問天如此堅持，人們無可奈何，只能照辦。

  很快，一名壯漢拿著把用艾葉包裹著的鋸子交給江炎。

  江炎走到假山前看了幾眼，毫不猶豫的開始鋸山。

  咯吱！

  咯吱！

  咯吱！

  ...

  聲音刺耳。

  人們卻緊目而望。

  然而假山剛鋸到一半。

  嗚...

  一記恐怖的聲音從鋸開的假山內傳出，隨後縷縷黑煙飄散，隨後竟全朝江炎的體內涌去。

  世人大吃一驚。

  江炎並未停下，繼續鋸山。

  很快，假山完全被鋸開。

  呼呼呼呼...

  陣陣陰煞之風沖天而起，在那陰風之中，似有一副龍骸飄蕩。

  但出現之後，又全部匯進江炎體內，消散無蹤。

  如此詭誕之景，讓眾人徹底信服了。

  「假山之龍是條蛟龍，已死許久，若是久不破山，久而久之便會發生異變，從而變成怨龍，一旦怨龍形成，就是你宋家血流成河家破人亡之日！現我已將龍屍收走！你宋家，可無恙！」

  江炎神情淡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