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人生四大喜事

  「你不是來跟我看病嗎？你看我有病嗎？」沐星兒笑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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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沐星兒的笑聲，王進鼓足勇氣抬起頭，小聲說道：「在下看姑娘臉色蒼白，氣若遊絲，一副病態，很明顯是是生病的樣子。但是在下才疏學淺，不會醫治姑娘的病，還請詩詩姑娘另請名醫吧」

  話聲剛落地，王進就記著拱手告退，似乎在這個房間一刻都呆不下去了。他的話自然引起滿懷希望的詩詩的抱怨。

  「喂，你怎麼回事啊？剛才來的時候你不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怎麼現在就臨陣脫逃呢？你走了我家姐姐的誰看啊！真耽誤事啊！」詩詩一陣牢騷，羞得王進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沐星兒笑了笑，道：「詩詩，你就別逼迫王大夫了，王大夫不擅長這方面的！」邊說邊看王進，目光很是意味深長。

  聽了沐星兒話，王進急欲落荒而逃，他能聽出來沐星兒話中不含惡意的奚落，頓時他的臉就像受了火炙一般，紅的就像傍晚的雲霞。

  「那他剛才還怎麼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詩詩憤憤不平道。

  「算了，不說這裡，我這裡有一副藥房，你和王大夫去幫我抓幾服藥就好了！」沐星兒善意的扯開話題。

  見到姐姐如此，詩詩也不好說什麼。而王進更是如遇大赦，結果沐星兒遞過來的藥房就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引來詩詩在後面不滿的叫聲。

  看了看又恢復安靜的房間，沐星兒又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林，小林，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老鴇痛哭道，才隔了多年了，他居然不認識自己了。自己變化真的很大嗎？現在真的很顯老嗎？

  被抱著的空月此時還是有點迷茫，顯然還是不明白這個老鴇到底是誰。他之所以先前第一次聽到有人叫「小林」那麼激動，是因為他的小名就叫小林，而這個名字已經幾十年沒人叫了——自從一家被人殺盡，自己遠離故鄉之後。

  「小青？小青？」空月喃喃自語道，全無大俠的應有神采。這個名字似乎很是熟悉，幾十年前的那次逃亡自己受傷了，恢復之後忘記以前絕大多數的事，就記得自己被殺的三個家人和那一群仇人。

  突然之間，一道閃電划過腦海，瞬時照亮了本不清楚的一些地方，自己終於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這個「小青」是誰了！

  古井無波幾十年的心此刻才有些許蕩漾，空月有點不太相信這種感覺，他摸了摸從自己臉上點下來的眼淚，手指伸到嘴邊吮吸了一下

  呵，眼淚原來是鹹的啊！這種味道自己很多年沒有嘗到了吧。

  呵，原來自己還會掉眼淚啊！只是已經忘了怎麼哭了。

  「你是小青？」空月顫聲問道，有點不太敢確信，因為幾十年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和自己相熟的人，真正和自己相熟的也就藍天白雲，大漠風沙還有自己這把保命的刀。

  聽到那略帶顫抖的話，老鴇一下推來空月，激動地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我就是小青，小時候和你一起玩的小青，我們是鄰居啊？！你不記得嗎？」

  老鴇的話慢慢的復甦著空月已經消逝的記憶，他終於想起來這個小青是誰了。小青是他兒時最好的玩伴，倆人一塊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後來他背負家仇，從未再回過家鄉，也因為再也沒有見過小青了。

  沒想到，一別幾十年，今天卻能相見。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他鄉遇故己還真是讓自己給碰上了，空月自嘲起來。只是全都物是人非了，當年的兩小無猜、童真快樂只怕一語不不返了，兒時最好的兩個人現在一個是遊俠，一個是妓女；一個亡命天涯，一個賣笑求生。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不約而同，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到，然後尷尬片刻，相視而笑。

  度盡餘波今還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嗯，你這些年去哪了？你家到底怎麼了？」老鴇急忙問道，這是壓抑在她心裏面幾十年的疑惑。當年小林家一夜之間被火燒，一家四口除了在外的小林全部遇難，村裡面集錢把他父母、姐姐給葬了。在那之後小林從未在村裡面出現，一失蹤都是幾十年。

  「嗯，當年出了點事！」小青的話讓空月不得不回憶那段慘痛的記憶。他面露痛苦之色，艱難的說道：「當年都怪我的任性，給別人結下了梁子。後來他們知道我的底細，就……」

  說到這裡，空月再也說不下去了，一個幾十歲的大人像個小孩一般忍不住抽泣起來，不停地聳動著肩膀，雙手捂著臉，發出「嗚嗚」哭聲。是啊，他這幾十年過的實在太壓抑了，心中的痛苦不曾有個人吐露，埋沒在心中的秘密幾乎要把他壓垮了。

  看到空月滿臉痛苦色，老鴇一把把他拉進自己懷抱，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讓他在自己懷中哭泣，像個小孩一般哭泣，像小時候一般哭泣。

  空月也沒有反抗，靜靜的依偎在老鴇的懷抱中。此刻，漂泊幾十年的那些孤寂的心才算是有片刻寧靜，他不再哭泣，只是靜靜的依偎著，想著自己以前和小青在一塊的美好日子。

  那個時候，天空很藍，白雲很軟，門前的小溪很清澈。春天的時候，兩人一塊上山看迎春花，採摘樹枝上上的第一片嫩葉；夏天來了，他們一塊在清涼的小溪里遊玩，看著在腳趾間遊走的魚兒，癢的哈哈大笑；到了秋天，不能少的就是上山採摘果實必不可少的還有躲避那煩人的麻煩；在最討厭的冬天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濕寒，刺骨的冷風中他們就點起一頓火，邊取暖邊烤紅薯吃。

  童年的故鄉充滿了他的一切美好回憶，但是長大之後，那裡卻是那麼的狹隘，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雜七雜八的東西使得他和小青不能像兒時那麼密切了。煩悶之餘的他外出闖蕩，然後……然後就發生了好多他不能控制的事情……

  童年的會議讓空月那滄桑的臉上泛起燦爛的的笑容，他一副滿足的樣子。現實的殘酷讓他很願意沉睡在以前美好的記憶中不願醒來。因為就算是大俠，也有自己願意逃避的時候。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幽幽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啊？」他鄉遇故己，本來是一件讓人很驚喜的事情，但是他卻一點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是在妓院裡相遇的，而小青，卻成了妓院的老鴇——縱然是十幾年沒有見面，作為自己唯一的朋友，空月對於她出現在妓院還是非常介懷的，乃至有點憤怒！

  老鴇嘆息一聲，半晌沒有說話，好像是在回憶。空月也沒有再問，兩人都靜靜的站著，互相依偎著。

  「你家出事那年夏天，村子裡遇到了洪災，一夜之間，村子裡什麼都沒了！」訴說往事的老鴇啜泣道：「爹娘都死了，除了你，那是我唯一的親人啊！」老鴇的語氣都點歇斯里地，似乎在埋怨這不公平的天道，讓她一年之內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後來，遇到了人販子……，後來我就到了這裡，」老鴇的語氣逐漸平緩下來，畢竟妓女生涯已經讓她對這一段記憶麻木了，「十幾年的苦熬，我碰到了一位貴人，他幫我贖了身，還給我出錢蓋了這個樓子！」老鴇迷戀的看了看春月閣，似乎在懷念那個貴人。

  「可惜好人不長命，沒多幾年他就走了，現在救起一個人苦苦撐著這個門面，一直就這麼漫無目的活著！」老鴇平靜的說著，不帶一絲感情，好像在說的僅僅是一個故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突然，老鴇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帶著哭腔說道：「小林，你就不要走了，不要再去過那種浪跡天涯的生活了，留在這裡陪我過好不好？我實在是孤獨的很，我怕我哪一天就撐不下去了，到死身邊還沒一個相親相愛的人！」

  感受到老鴇緊緊抓著自己的的雙手，空月也是一陣感嘆，但他並沒有回答老鴇的問題，道：「那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我現在的變化可是很大啊!」邊說邊摸自己滿臉的鬍子，搖頭苦笑道。

  老鴇一把抓住空月的右手，指了指手背上一道三指長的傷疤，笑道：「別人也許不知道上面那個傷疤怎麼來的，但是我可是知道的，幾十年來，這道傷疤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之中，從來沒有消退過！」

  「嘿嘿」空月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是他小時候對小青「耍流氓」時，被憤怒的小青一把拿起割草刀砍下的「紀念」。記得當時流了好多血，把這個平時文靜的小姑娘嚇得是哇哇亂叫，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但是你又怎麼知道我是空月啊？！」仍舊是不解的疑問。

  「撲哧」老鴇破涕為笑，「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認出來是你，只是認出來你得刀，所以才這麼說的，沒想到真的是！真是天大的巧合啊！」老鴇滿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