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纏綿

  江一葉看到紅十三這個樣子，仿佛是從那個悲傷的源泉之中剛剛掙扎出來一般，心中產生一種內疚，因為他不曾想到紅十三的感受，慌忙說道：「對不起，師姐，我……我因為太想念依依，所以……所以才會那樣的，我……我真的對不起……」

  紅十三卻淡淡的說道：「你不要給我說對不起，既然你認為我是你的師姐，我理應如此做的，只要能讓你的痛苦減少一點就是做師姐的份內之事。」她說得很淡，但是語氣之中分明帶著不滿，仿佛在質問江一葉，是不是只把她師姐看待。

  江一葉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紅十三的意思，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一時間氣氛陡然是凝固了一般，顯得很是尷尬，此刻江一葉看到紅十三臉上晶瑩的淚花，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自覺的伸出衣袖輕輕的將這些淚花擦拭掉。

  紅十三心裡猛地一顫，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她想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她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怎辦，只得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好讓不要顯得那麼的難堪。

  江一葉將紅十三臉上的淚水擦拭掉，慢慢的收回了手，卻見紅十三微微的閉上眼睛，此刻殘霞的殷紅正好照應在她的臉上，那原本還掛在她睫毛上的淚花反射著淡淡的光芒，在霎那之間她竟然顯得是那麼的唯美，而那微微翹起的雙唇，還有那有些凝重呼吸，仿佛是一個誘惑的源泉向江一葉揮手。

  都說悲傷的時候，心靈是最脆弱的，也是感情最容易衝動的時候，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也許是其他的原因，反正江一葉卻不由自主的將頭慢慢的靠近紅十三。

  

  紅十三陡然感覺到有一陣粗重的呼吸微微打在自己的臉上，讓她感覺到有些痒痒的感覺，但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雙唇被什麼東西封住了，那是一種柔柔的感覺，那是一種難以說出來的感覺。

  她慌忙張開眼睛，卻只能看見江一葉在她的咫尺之間，很明顯雙唇上傳來的那一種感覺就是江一葉所賜的。

  她想也不想，雙手下意識的想要把江一葉推開，但是不知道是自己的力氣太小了，還是江一葉的力氣太大，終究還是沒有將江一葉推開。她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仿佛就要爆炸開來了一樣，心裡感覺到慌得緊，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發泄。更是感覺到自己都快要窒息死了一般，忍不住的微微的張開嘴，想要為自己爭取一點多餘的空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上最後的一道光芒也被黑夜奪去了，兩人完全沉浸在這一種難以說出來的感覺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變化的一切。

  兩個人，不曾發現從他們的身上慢慢的散發著一絲絲黑色的煙霧，後來那黑色的煙霧幾乎將他們全都包裹了起來，連一絲的光芒都投不進來。

  良久之後，兩人全身感覺到沒有一絲力氣，但是這種感覺非常的舒坦，沒有任何的壓力，沒有任何的阻礙，沒有任何的牽掛，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一般。那濃烈的黑色的煙霧也慢慢的回到了他們的身上。

  隨著那濃烈的煙霧完全的消失，冰冷的月光慢慢的照到了紅十三的臉上，她終於是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微微的閉上眼睛，心裡七上八下的，或許對於她來說這應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卻不應該就這樣發生的，因為柳依依才離開他們不久，而且她對這一切竟然是那麼的模糊，更重要的是江一葉是不是將她的身體當作對柳依依的寄託？這樣想著她突然覺得有些卑微，也覺得自己有些卑鄙，淚水忍不住的滑落了下來，隨著臉龐滑落到了江一葉的臉上。

  紅十三滾燙的淚水滑過江一葉的臉龐的時候，他陡然清醒過來，慌忙的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慌忙的坐起身子說道：「師姐……對不起……我……」

  聽到江一葉如此說，紅十三猛猛地坐起來，猛地一個耳光打向了江一葉的臉龐，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面響起。

  江一葉被紅十三這樣一巴掌打了個正著，火辣辣的感覺陡然而生，但是他卻不敢叫疼，只得一次又一次的向紅十三賠不是。

  聽到江一葉的不斷的道歉，紅十三更是生氣，她陡然大聲的喝道：「你住嘴！我不要聽你這虛偽的道歉，這又能怎麼樣呢？」

  江一葉一愣，原來自己的一時衝動，竟然惹下了如此的禍端，他有些痛苦的說道：「十三師姐，如果你覺得用什麼樣的方法能夠讓我贖罪的，你告訴我，就算是失去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聽到江一葉如此說，紅十三更是失望，她之所以憤怒，不是因為江一葉對她所作的那一切，而是因為江一葉的那一句對不起，讓她非常的失望，其實在她的心裡多麼希望能夠聽見江一葉能夠向對柳依依那般溫柔，而不是這樣的對不起，就算是他再說多少的對不起，就算是殺了他也抵不過一句虛假的情話。

  但是江一葉是不會明白的，他以為是自己的衝動造成了紅十三的傷痛，以為是自己的罪過讓紅十三傷心流淚，也讓她如此的生氣，所以他只能說對不起，甚至她殺掉自己也毫無半句怨言的。

  紅十三將衣衫穿好，只是默坐到一邊，卻不和江一葉說話，她心裡非常的難過，仿佛整個世界都塌下來了一般，她覺得自己是在犯賤，是成為了別人的利用品，這樣想著感覺到鼻子一酸，眼淚又忍不住的滑落了下來。有人說在男人面前不流淚的女兒說明她對這個男人，如果這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變得非常的脆弱，那麼說明這個女人已經是愛上了這個女人。紅十三就是這樣的人，在以前她從來沒有在一個男人面前落下眼淚，但是現在在江一葉的面前她卻變得那麼的脆弱，總是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她終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低的嗚咽著，肩膀微微聳動著。

  江一葉看到紅十三如此傷痛欲絕的樣子，意識慌了神，他輕輕的坐到紅十三的身後，微微的說道：「師姐……我……你……」他竟然變得語無倫次，最後終於鼓足勇氣說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我願意用我生命的所有的時光來陪伴你……以補償我對你犯下的罪過。」

  聽到江一葉如此說，紅十三更加的傷心了，她抽泣的說道：「如果……如果……你要贖罪的話，還是……還是算了吧……我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江一葉聽到紅十三這樣的話，微微的一愣，看來自己又說錯話了，他陡然想到柳依依在臨終前對他說過的話，難道真是柳依依說的那樣嗎？他暗罵了自己一頓，微微的說道：「如果師姐……師姐願意的話……我將用我的一切來好好的對待你……正如……依依說的……我們……我們可以完成她沒有完成的事情……」見到紅十三沒有反應，江一葉繼續的說道：「我們可以一起歸隱，再也不管外面的其他事情了……」

  紅十三聽到江一葉的話，隨即一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道：「你是為了柳依依才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我只是覺得對於你和依依都是應當如此的，因為我的顧忌，所以讓依依才會離我而去，我不能讓你也和依依一樣，我不能讓你也離我而去……」說著他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紅十三的腰。

  紅十三沒有反抗，但是眼淚卻忍不住的又滑落了下來，她不知道是江一葉的嘴笨，還是他根本就是這樣的想法，始終說不出那些自己喜歡聽到的話，但是這幾句笨笨的話，卻讓她的心靈徹底的軟化了。但是聽到江一葉提起柳依依，她的心裡倒是覺得有些痛楚，但是若他不提起柳依依的話，那麼他一定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自己也就是看錯人了。她沒有任何的動作，仍舊安坐著，低低的問道：「那麼依依的仇，你……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紅十三如此問，江一葉一愣，但是語氣卻肯定的說道：「請師姐原諒，依依的仇我一定要報的，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聽到江一葉如此說，紅十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將江一葉的手從自己的腰間拿開，然後慢慢的站起身子，向著黑幕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