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救人

  「沒事的！沒事的！馬上就到醫院了！」董雪壓抑住心頭的怒火，以最溫柔的聲音安慰道。

  許嫣則是猶如一隻受傷的天鵝般，緊緊的捲縮在他寬闊的懷抱中，牙齒咬得緊緊的，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哭啼聲，但右邊手掌卻是牢牢抓在董雪的手腕上，指甲更是深深陷入他的皮膚內，足見她是需要忍受什麼樣的痛苦。

  方宇見董雪抱著同學朝學校跑去，一下搶過旁邊停下來的一輛摩托，騎了上去，大聲道：「我去追人，車子先借我！」

  一踩油門，猶如箭一般的追了過去。

  董雪這個時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再快一點，再快一點！校醫院距離南大門只有幾百米，他能最快時間趕到！

  

  大門的門衛好似也覺察到了不對，走門口走出了兩人，朝這邊奔了過來。

  「我送同學去醫院！」董雪衝著門口正撥打著手機的門衛大叫一聲，就從開著的側門沖了進學校。

  再快一點！

  「到了沒有，我眼睛真的好痛，我有些支持不住了！」胸前傳來了許嫣痛苦的聲音。她的眼睛已經腫的跟桃子一般，梨花滿面。

  「沒事！你放心好了！只是濺了一點在眼睛中，不要東想西想的！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董雪睜著眼睛說瞎話道，然後突然想起了就算是到了醫院，醫生都不一定能有法子。

  但自己卻說不定有法子救死黨的眼睛。

  就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鐲，是不是猶如姐說的那樣靈驗了。

  董雪臉上露出一片毅然的表情，現在趁著四周無人，當下摸下右手中那個碧綠色的翡翠手鐲，按在了許嫣的眼眶中，然後從嘴巴中吹出一口氣，透過手鐲朝死黨的左眼吹去。

  就在氣息吹過手鐲的剎那間，只見手鐲突然閃爍起一絲淡淡的碧綠光華。

  心頭一陣大喜，知道這個寶貝真的有效果。

  許嫣只覺臉上傳來一片清涼，那團輕柔的氣息吹拂而過，臉上的火熱和眼睛中的刺痛，一下無影無蹤。

  眼光朦朧中，只見董雪正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在她臉上吹著氣，那股氣息清馨至極，猶如靈丹妙藥般，一吹拂上去，就藥到病除。

  「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忍耐一下。」

  董雪再次在手鐲按在了她另外一隻眼睛上，如法施為。

  只見碧綠色的光華一閃，死黨有些紅腫的眼睛，就以驚人的速度消散開來。

  「小雪，你再給我吹幾下，我覺得好過多了。」

  許嫣小聲地道。

  董雪望著許嫣肩膀上和前胸被濃酸腐蝕出的痕跡，心頭越發怒火衝天。目光一轉，見自己的襯衣的袖口邊也現出一片酸液腐蝕的痕跡，心頭一動，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連忙道：「我剛才看了，你眼睛沒事，沒有潑到，最多濺射到幾點，所以有些不舒服，不要害怕。」

  董雪可是知道，眼前先將許嫣安慰住才是第一要務。

  「放我下來，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了！」許嫣在他懷中扭動兩下，目光一下望見了董雪胳膊上被自己指甲掐出來的五道血痕，心頭也是感到有些奇怪起來！

  剛才自己可真是疼得徹骨，幾乎快要活生生的疼昏過去了，怎麼一轉眼就不痛了？

  學校醫院明亮的燈光就在前面，董雪忙將董雪放了下來，道：「你馬上去檢查一下！」

  還沒有走進門，幾個護士和醫生就迎了上來，道：「你們哪個是傷員？」

  「是她！」董雪老不客氣的將許嫣推了出來。

  大概門衛已經打電話說了一下門口發生的情況，其中一位面目姣好的中年女醫生朝他們身上望了兩眼，又朝他們兩人的衣服上聞了幾下，道：「是硫酸！你們真的是運氣好，沒有被潑中，快進去將衣服換了，擦點藥膏就大概沒有事情了。」

  為首那位中年醫生這個時候心頭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兩人都是漂亮女孩子，幸好臉上沒有事情，可真算是有驚無險。

  「剛才她眼睛一直痛的厲害，請你們一定檢查一下。」董雪實話實說道，至於她用寶貝替人家治療恢復的事實，就太過天方夜譚了，當然是隱藏不說了。

  怪不得這丫頭長著一身大富大貴的格局，居然連破相之厄都能輕易化解，就不知道她上輩子積了什麼德，居然遇到自己這個不折不扣的仙女。

  「小王，你帶這位同學去換衣服，再幫她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沒有沾上硫酸，算了，你還是帶她去先洗個澡吧，然後再檢查一下，保衛處那邊，就讓他們等一下。」那位明顯是主治醫生的中年婦女吩咐道。

  「和尚，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陰寒。

  「趙姐，已經辦妥了，還讓人在旁邊錄了像的，要不要我馬上發給你，你看一下？」一位四十多歲的彪悍漢子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回答道。

  「不用了，我不想跟這事情有任何牽連，過幾天你過來拿錢，那錄像你要是想留給警察當證據，你最好留著就是了。」那懶洋洋的聲音道。

  「我哪裡敢收趙姐的錢？我萬彪豈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今後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動手的那幾個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讓他們回老家了，就算警察找上門去，他們也會一口承擔下來的，趙姐儘管放心好了。」那彪悍漢子伸了伸大腿，正準備討好兩句，才發現對方早掛斷了電話。

  臭婊子！不要以為你跟格少有一腿，就能吃定老子，老子只是想嘗嘗你這騷貨的滋味罷了，常在河邊走，總有要濕腳的時候，只要老子找到機會，不怕你不就範。

  「滿頭長著頭髮，怎麼能叫和尚呢？這個外號太過弄虛作假了，我就幫你名副其實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間對面的沙發上，傳來一聲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房間中粉紅色的朦朧燈光下，依稀只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

  「好本事，居然能無聲無息的跑到我的房間中，究竟是那條道上的，找我萬彪幹什麼？」沙發上的陰森漢子緩緩坐直了身體，不慌不忙的道。

  最後一個字出口，右手閃電般的操起茶几上酒瓶子，一下砸了過去，同時整個身體猶如狸貓般的就朝後一翻，躲在了沙發背後。

  砰！

  酒瓶重重的砸在了頭頂的天花板上，發出一聲脆響，四分五裂，酒漿飛濺，猶如瓢潑般淋在了萬彪油光閃亮的頭髮上。

  難道我喝昏頭了？砸個酒瓶都會砸在頭頂上？萬彪疑惑不定的朝頭頂望了一眼。

  嚓！

  一聲火柴划過的聲音在房間中響了起來。

  「出家無家？怎麼能叫和尚還留著滿頭秀髮呢？老衲今日就替你斬斷三千煩惱絲，四大皆空，善哉善哉，阿彌陀佛！」一個充滿禪意的莊嚴聲音猶如在天際邊迴蕩。

  轟！

  一團火焰就從萬彪的頭頂冒起！

  他媽的，這明明是葡萄酒！怎麼能燒起來？

  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從和尚口中發了出來，在昏迷過去前只有這個想法。

  十多分鐘後，等董雪洗完澡出來，醫院門口已經停著一輛警車，兩位警察向董雪詳細了解了情況，一一作出了記錄，跟著馮師太也出現在了醫院中，不過臉色卻是陰寒的足足可以刮下半斤寒霜下來。

  她自己的學生她最清楚不過了，董雪許嫣一直都是品德學習皆優的學生，許嫣更是出身書香世家，素來老實，現在居然在學校門口給社會上的人潑硫酸，簡直是荒謬！

  許嫣根本不可能認識什麼社會上的人，十有八九是有人買人行兇罷了。

  想讓許嫣破相的主謀，不是被許嫣拒絕的追求者，就是其他妒忌許嫣的女孩子做的，前者的可能性遠遠高於後者，能進入這所大學的，大概還沒有哪個女孩子敢做出買人行兇的事情來。

  等一切折騰完畢，都是午夜兩點過了，醫院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許嫣的右邊肩膀和前身上沾染了大量的硫酸，董雪的右邊衣和身上也有不少，大概是歹徒在行兇的時候，董雪的衣袖檔住了毀滅性的那一潑。

  至於現場那邊，也有六個路過的學生站出來作證，半瓶可樂的濃硫酸已經作為證據被警察收起來了，保衛處正在調看學校門口的監視錄像。

  儘管兩人身上有多處硫酸腐蝕的傷勢，但過來得十分及時，醫院處理也快當，只要摸點藥膏，幾天就好了，幾乎沒有任何大的傷害，最多是虛驚一場。

  馮師太安排許嫣在醫院留院觀察一晚上，才讓董雪回去休息。

  董雪走出醫院，雙目中閃過兩道精芒，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是那麼輕易就算了的。

  同一時間，一條人影出現在浦東區的一處高級花園別墅外的街道上，遠遠抬眼朝高高的圍牆望了過去。

  眼中好似閃爍出兩道寒光，透過厚厚的牆壁，能清晰無誤的望見別墅內的情況。

  一位穿著低胸紅衣裙的女郎正站在游泳池邊，優雅的抽著女式香菸，房屋中人影晃蕩，好似正在舉辦著晚會什麼的。

  那懶洋洋的聲音就是來自這個看上去十分清純靚麗的女郎口中，對了，她不就是那是死胖子身邊的小蜜嗎？

  用得著嗎？當時好像是自己在頂撞那死胖子啊？就算是報復也該是找自己啊，和董雪她們兩個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時候只見那女郎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塊平板電腦，手指在上面點了幾下，畫面上就出現了今天學校國慶晚會上他們三人表演的畫面，跟著女郎將畫面靜止在許嫣的特寫鏡頭上，冷笑兩聲，一甩手，就將平板丟在水池中。

  「小姑娘，長得漂亮不是你的錯，但一直讓我老公念念不忘就是你的不對了，男人都是賤骨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幸福的，你這麼有名氣，就算臉上劃花了，一樣有人喜歡。」

  紅衣女郎低聲道，無名指尖一個大大的鑽石戒指在燈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芒。

  干你個蛋？！

  何等奇葩的妒婦啊！

  居然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可能，就買兇毀容？

  你的幸福就重要，人家的幸福就是浪花一朵？

  方宇在心頭暗自罵了一聲！

  果然是胸大無腦，做出這等腦殘的事情，應該也是不算是很過分，對了，好像在某部GG中看到過這女人的出現過，大概是位二三流的演員罷了。

  算了，懶得計較了。

  是讓你去硫酸中洗一個澡呢，還是照樣給你臉蛋上秀出一朵花來？

  只不過報復得太明顯了，會讓警察叔叔警覺的，弄成一個什麼意外，就好說得多了。先報復主謀幫凶，那拿錢辦事的小腳蝦隔段時間再給點教訓就是了。

  剛才不應該燒了幫凶的頭髮的，不管眼前這妒婦容貌出了任何問題，都會聯想到手下的遭遇，最後找到董雪的頭上，警察叔叔也會逆推過來，甚至找到自己頭上都是可能的。

  一件事情是意外，兩件事情就是必然了。

  毀容報復是暫時不成的了，但讓你生不如死才是手段高明。

  格少？

  你不是要幸福嗎？

  我就讓性福來敲響你的大門，同學，你準備好了沒有？

  方宇冷笑一聲，轉眼就消逝無蹤，猶如來時一般。

  奶奶的熊，居然沒有私密影像，沒有私密照片，看來是冠希哥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懂得採取一些必要措施了。

  可惜你藏得再隱秘，都躲不過我的眼睛。

  方宇拿起電話，正要撥打董雪的號碼，詢問情況，電話卻先響起來了。

  「找到兇手了嗎？」

  董雪冰冷的聲音從電話從傳了過來。

  「真兇已經找到了，是個女人讓人做的。你同學沒事吧？」方宇連忙道。

  董雪靜靜地道：「許嫣沒有事情，只是受了點驚嚇。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方宇長長疏了一口氣，道：「不用了，那幾個行兇的兇手，我來解決，你最好什麼都不用管。至於那個真正的兇手，我會讓她生不如死。你先睡覺，呆在學校不要出來，我也馬上回來。」

  和往常不同的，今天的許嫣也穿得十分隨便，上身一件寬大的T恤，下身一條緊身褲，最令他他詫異的，是她的短髮也是看上去十分凌亂，好像沒有梳理過一般。

  「你應該沒事了吧？」

  方宇見她一雙煙雨朦朧的美眸好似在望著虛空之中，分明是在想什麼事情，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我沒事！昨天晚上，還真是要謝謝你，我過來，也就是告訴你這句話的。」

  許嫣美眸一下恢復了勃勃生機，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

  「馮老師怎麼安排的？沒有罵你吧？」

  方宇總不至於說你話說完了，就可以走人了，只好無話找話道。

  「她怎麼會罵我？安慰我還來不及呢？吩咐我這幾天不要出校門，還有，讓我也過來告訴你，昨天晚上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其他同學。」

  許嫣雙目露出一絲憤憤之色，十根握在小腹前的指頭絞成了一團。

  「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對了，你眼睛應該全好了，只是在眼角邊微微有點紅，大概是濺了一點進你眼睛了。」

  方宇決定先發制人，將所有事情推卸得一乾二淨。

  「你吃早飯沒有？」

  許嫣話鋒一轉，就扯到了無關的事情上去。

  「你說呢？」

  方宇抬起腳丫晃動了一下。

  「許嫣！你不要嚇我好不好！」

  一團銀光燦燦的人影跑了過來，一把將許嫣緊緊抱住，拿著一雙鳳目朝上臉上上上下下的盯了一遍，這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道：「真的嚇死我了。」

  無視方宇的當然是董雪，這個時候全身上下亦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一件銀白色的裸肩長裙，清秀的臉龐上微微打了一點薄粉，一頭烏黑的秀髮在兩邊梳起了兩條小辮子，然後將長發束在腦後，腳下穿著一雙名牌女式跑鞋，好像要出遠門的模樣。

  「馬後炮！」許嫣鄙夷了她一下，然後道：「你不是今天要去旅遊嗎，怎麼不去了？」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哪裡都不去，留下來陪你，你爺爺說了，無論是誰幹的，都要將他揪出來，給你一個交代。」董雪氣憤的道，胸前的峰巒也上下起伏。

  交代？等下歹徒就落網了，不過可惜萬彪被他在氣頭上放火燒成重傷，沒有幾天是醒轉不過來的，真是一個大大的破綻啊，年輕氣盛就是一個天大的悲劇啊。

  大概沒有任何人懷疑是我指使的吧？

  昨天晚上學校特意加強了保安，醫院門口還有專門的一個保衛科的留守，也沒有驚動過多的人，知道這個事情的人沒有幾個。

  學校也是要臉面的。記得回來時候，望見保衛科一串雞飛狗跳，可能是動真格了吧？不過外松內緊，也算做的不錯。

  方宇心頭暗自說道。

  「你明年就要出國了，再不趁這個時間出去玩幾天，你哪裡還有什麼時間去？」許嫣用兩隻手掌扶著董雪的肩膀，將她擺正，笑著道。

  「我們可是說好的，要一起去，你不會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害怕了不敢去了吧？」董雪滿臉狐疑的盯著許嫣道。

  「咳咳！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去換鞋子，先走了啊！」方宇淡淡地道。

  許嫣倒是有些發窘，熟悉方宇的董雪卻越發有些奇怪，方宇今天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無論神情舉止，都有許多不同。

  最大的不同則是他的眼睛，素來神光炯炯的雙眼，今天卻變成了兩潭深不見底的明波，再沒有往日鋒芒時露的神采，但卻跟人一種深不可測感覺，要是往日的方宇則是一把不時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神兵利器，那現在則是鋒芒盡斂。

  尤其更奇怪的是，他舉手投足間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瀟灑的味道，也是他平日所沒有的，難道是我有些多心了？或者是經過昨天的事情，對他的感觀大有改變所引發的異樣？

  一想到這裡，董雪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燒，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方宇才回頭走出幾步，突然只聽許嫣提高聲音道：「方宇，先不忙走，馮老師讓我們兩個去辦公室門口等她，有急事找我們。」

  董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小巧的鼻子越發顯得可愛，擺手道：「你快換雙鞋子下來，我們先走了。」

  挽起董雪的胳膊，親昵的埋怨道：「昨天晚上怎麼不過來陪我？」

  「又沒什麼大事，陪你幹嘛？」董雪瞪了過去。

  「人家想你。」許嫣道。

  「你皮癢了是不是，以為你是傷員，我就不忍心打你？可是打錯了主意。剛才師太大人打電話叫你們幹什麼，又是去做筆錄什麼的？」董雪想起了剛才的事情，追問道。

  「好像是抓道嫌疑人了，叫我們兩個去認人。」許嫣恨恨道。

  「那太好了，敢欺負你，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董雪眉毛一揚，神采奕奕的道。

  「我爸剛才說了無論是誰做的，就算有天大的背景，也會依法嚴辦，天王老子求情都沒有用的，你等我下，我叫律師過來，一道陪我們去。」董雪好似想起什麼，掏出電話，撥打了幾個號碼。

  「真是多謝董叔叔了。」許嫣由衷感謝道。

  「誰叫我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呢？馮老師也說了，她會讓學校全力處理好這事情的。」董雪緊握住許嫣的手心。

  一個小時後，在審訊室望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邊臉上還包紮著紗布的矮小青年，董雪基本無法和昨天晚上朝自己潑硫酸的那條人影聯繫起來，有些遲疑起來，不敢辨認。

  「就是他！」方宇重重的錘打了玻璃窗一下，一口認定，臉上更是一副怒火衝天的樣子，心頭卻寧靜一片，這三個來自蘇北的混混，半夜三更翻車在高速路上，可是他的傑作，沒有直接將他毀屍滅跡，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一部掛著一個假牌子的麵包車，又是醉架，再加上車上有三萬元的現金，不引起交警注意都是不可能的了。

  許嫣猶豫了一下，小聲對董雪道：「我有些認不出來了，樣子變化得太大了，會不會認錯了啊。」

  「許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幫他說話？他們可是在你臉上潑硫酸啊！」董雪一下跳了起來，大為埋怨道。

  「就是他，我認得出他的這件衣服，還有髮型，聲音也是一樣的。」方宇長長疏了口大氣，努力壓抑，不，努力演好這個義憤填膺的角色。

  「許小姐，初步的指紋比對也出來了，他右手指紋和可樂瓶上留下的指紋基本一致，就算當時沒有看清楚，無法指證，也可以在法律上定罪了。」從外面走進一位胖胖的律師，對許嫣等幾個人說道。

  「是他，我記得他看我時，眼睛的樣子。」許嫣從腦海中的一個細節上，認出了兇手，十分肯定的道，全身卻微微發起抖來。

  馮師太和許嫣一左一右，緊緊握著她的手掌。

  學校陪著過來了兩位保衛科的，加上董雪拉出來的三個大律師，一行足足有十多個人，中午大家都等在外面守候審訊結果，胡亂吃了點盒飯，不到兩點，三位罪犯全部招供，承認了犯罪事實和背後指使對象。

  下午四點，警方在醫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萬老大，這下警方有些傻眼了，等到了晚上八點，基本案情的大致脈絡已經理清，其中的一連串巧合太過玄幻了一點，被破相，重傷的全是行兇者，反而受害者只是虛驚一場。

  這麼逆天的氣運，讓兩個辦案的老警官都說不出話來，尤其從萬老大著火的時間點來看，僅僅距離案發時才過了四五分鐘，完全排除了學校這邊報復的可能。

  兇犯落網，至此許嫣和馮瑛才大大鬆了一口大氣，一直有些後怕的許嫣也是放下最後一點擔心，心底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漸漸占據了整個腦海。

  「我看這位女同學滿臉福相，你一點事情都沒有，害你的全遭殃了，大概是六甲六丁在暗中保佑，誰惹你誰倒霉，福氣不比唐僧差了半分。」最後送學校一行人出警察局的一個老警官半開玩笑的道。

  聽到這話，許嫣一邊道謝，忍不住拿眼朝旁邊一臉老實模樣的方宇瞟了過去，對方好似早有感應般就將眼睛躲在一邊。

  做賊心虛！

  十分熟悉方宇平日舉止神情的董雪，在心頭頓時得出結論。

  「今天晚上我請客，既擺酒給許嫣壓驚，也是為了感謝方宇同學的見義勇為行為，司機，將車子開到外灘大道去。」在車上剛放下電話的董雪興高采烈的宣布道。

  「不許喝酒！」馮師太冷冰冰的道。

  「老師，現在人已經抓到了，許嫣也不用害怕了，我們給她壓壓驚也是應該的，又不是真的要喝酒，我負責請客就是了。」董雪拉著馮瑛的手掌，撒嬌道。

  方宇全身雞皮掉了一地，根本沒有料到許嫣居然會這樣的招數。

  不過好像馮師太卻蠻吃這招，「不許鬧過頭了。許嫣，等下我親自打電話給你家中說一下，你現在不會反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