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追悼大會

  陳玉琰說完，斜靠在趙波浩懷裡，抽泣不已，他胸前的衣服全被陳玉琰的淚水弄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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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波浩伸手捋了一下被淚水黏在臉上的長髮，輕輕地安慰道：「夢亭，死者已矣，生者保重啊！你何時回南方，我送你回去，也想送送林珍寶最後一程。」

  「我恨不能現在就飛到他身邊去，只可嘆我不是鳥兒啊！你幫我訂一張最早的飛機票，行嗎？」

  「沒事，我找關係通融一下，我們下午即可回南方，我這就打電話給朋友。」

  趙波浩輕輕地扶起陳玉琰，安撫她靠在沙發上，隨即步出門外，給航空公司的朋友打電話，訂到了晚上七點鐘抵達汕江機場的飛機票後，才返回房裡。

  「夢亭，沒有辦法一同前往了，唯有一張機票。你到那裡後，請來電告訴我林珍寶出殯的日子，好嗎？」

  「你就甭去了，免得閒話四起，影響林珍寶安息。我不想讓別人戳著脊梁骨，罵我是個風騷女人，請你理解我的苦衷。你的心意我領啦，我替珍寶衷心地謝謝你！」

  「也好，我尊重你的意願。傍晚五點多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你路上小心。」

  「別擔心，我可以打電話叫張利華來接我。」

  少頃，陳玉琰找出張利華的號碼撥過去，「喂，利華嗎？」

  「喔，我是詩曉曉，張利華去海洲市運他哥哥的遺體去了，他這段時間丟三落四的，手機又掉在家裡了。你是誰呀？」

  「我是陳玉琰，請問他把林珍寶的遺體運到哪裡去呀？」

  「我哪曉得呀！他剛剛來電，說那邊的老百姓不同意，要讓林珍寶在海洲市開追悼會，然後就地火化，不知現在怎麼樣啦？」

  「那我怎麼跟他聯繫呀？我都快急死了呀！」

  「你打給向興旺也行，他倆一同前往的，我把向興旺的手機號碼發給你。」

  「好吧！只能這樣了。」

  手機終於撥通了，陳玉琰急躁躁地問：「喂，你是向興旺評茶師嗎？」

  「嗯，你是陳玉琰吧！」

  「是的，向興旺，你好像在哭哩，張利華在你身邊嗎？」

  「我們都在醫院太平間外面，想把林珍寶的遺體運回汕江，當地的群眾不同意，非得在犧牲地開追悼會及火化，你的意見呢？」

  「向興旺同志，林珍寶生在海濱，養在海濱，曾經在海濱上班創業，就運回海濱埋葬好了，我陪他，守著他，直至地老天荒。」

  「什麼，你回海濱。林珍寶在世時你不肯回來與他完婚，他走了，你卻回來陪他，這是何苦來著？」

  「不為什麼，也不是何苦來著，就想回海濱守著他，永不分離。」

  「那好，就聽你的，追悼會放在海洲市好了，火化後運往海濱市公墓，怎麼樣？」

  「行，但要兩個墓穴，右穴是他，左穴是我，我與他生不同羅帳死也要同墓。」

  「行，我答應你，她的前妻與你想到一塊兒去了。」

  「章媖煐在嗎？」

  「在，你想與她說幾句嗎？」

  「沒什麼好說的，只想叮囑她一句，林星星剛到北大就讀，先瞞著他，以免影響他的學習，待他寒假回來後，再慢慢地告訴他父親的事情，請你轉告一聲便是。」

  「好的，我馬上轉告她，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請張利華今晚七點左右到汕江機場接我。」

  「噢，我知道了，請多保重！祝你一路順風。再見！」

  9月3日上午十時許，身先士卒，捨己救人的林珍寶追悼會，在海洲市殯儀館隆重舉行。早上七點不到，市民們就陸陸續續趕往海洲市殯儀館，或步行或坐公交車或打的或開車，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愿，最後看一眼奮不顧身的企業家。

  八十五歲的廖丹英奶奶，在兒子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朝殯儀館走去。待她到達殯儀館門口時，這裡早已是人山人海了。

  老太太淚流滿面地嗚咽道：「那天晚上，我以為孫子壓在房子底下死定了，沒想到林董事長救了我的孫子啊！他僅僅四十歲出頭，我全家對不起林董事長啊！我對不起他年幼的女兒，對不起他即將完婚的心上人！我無顏見他的家屬啊！我怎麼……」話未說完卻已哽咽難言了。

  大家的眼淚都嘀嘀嗒嗒的掉了下來。

  廖奶奶拭了把淚，抽泣道：「我要來看一看他，要來認一認救命恩人。該走的人是我，不該是他呀！我活著還有什麼用啊？老天真是不長眼，閻王收了不該收的人，該當何罪啊？」

  哀樂環繞著整個殯儀館，行雲低徊，江水嗚咽，久久低沉迴蕩著。自發參加追悼會的人們站在會場的大門外，手持 花，胸前佩戴小白菊，神情抑鬱，莊嚴肅穆。整個追悼會外的廣場上成了花的海洋，花圈花籃擺放了一整圈。

  追悼會大廳門口，熱心人士維持秩序，並騰出一條通道，方便參加追悼會的人們進出。在進入追悼會場兩側，還設立兩個特殊的位置，左邊是抗洪救災現場捐款箱，右側是現場留言板。

  由於擔心林珍寶的家屬過於悲傷，有關人員特意安排他們提前半小時來到追悼會現場。

  上午九時，林珍寶的前妻章媖煐，陳玉琰和女兒陳瀟瀟，張利華及生前好友等等相關人士，步履沉重地朝會場走來，群眾主動讓道。

  陳玉琰戴著黑色袖章，穿著一套黑色小西裝，內穿黑色高領襯衣，西裝口袋上別著一朵黑色的曼駝羅，腳穿一雙黑色平底皮鞋，手裡拽著一個黑色小皮包，蹣跚地走進追悼會場，慢慢地走向自己的位置，一直抽泣不已。

  哭聲壓過了哀樂聲，陳玉琰牽著女兒擠向躺在花叢中的林珍寶，嚎啕大哭，聲淚俱下道：「珍寶啊，你怎麼走了，你怎麼丟下我們母女走了啊！你怎麼捨得呀？」

  陳玉琰由於悲傷過度，站立不穩，昨晚剛下飛機便去醫院打點滴。

  張利華急忙上前扶著頭重腳輕，臉色蒼白，淚流滿面、踉踉蹌蹌的陳玉琰退到一隅去，隨後搖搖擺擺地回到座位上。現場參加弔唁的人也忍不住直抹淚，好多人抑制不住地放聲痛哭。

  現場有些失控，陳玉琰又一次撲向林珍寶，工作人員死死拉住陳玉琰，陳瀟瀟和張利華，並哀求道：「諸位，節哀順變吧！」

  突然，傷心欲絕的痛哭聲中傳來「哇咳」的一聲，忽見一口鮮紅的血從陳玉琰的嘴裡噴出，濺到林珍寶的臉上。剎那間她歪斜在林珍寶的花叢間，不省人事。在追悼會大廳的幾個醫護人員，趕緊過來背她出去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