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離去

  「最終我還是強忍下恨意，帶著嫣兒連夜出走到了一個偏遠的小村子之中，為了嫣兒肚中的孩子，我知道，我不能衝動，通兒已經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去另一個孩子！就這樣，每天忍受著無盡的痛苦與折磨，十月懷胎的嫣兒，終於誕生下了小童！看著襁褓中的嬰兒，我覺得那些日子的痛苦都消散了大半。」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生下小童不久之後，趁著我外出的時間，嫣兒她，自殺了！等我回來，看到的只有熟睡中的小童和那一封簡短的信。嫣兒告訴我，沒有了通兒，她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所以，她追隨他去了！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在信的最後祈求我照顧好小童，並且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呵呵，奇怪的是，我當時並不難過，只是悄然把嫣兒葬了通兒的旁邊，然後帶著小童再次換了一個地方。也就在嫣兒自殺後不久，我最終還是獨自潛回了武盟，不殺謝林，我有何顏面在百年後去面對我的通兒與嫣兒？」

  「也許老天爺覺得那謝林該死吧？我在潛回武盟的當天，就得知那個謝林帶著幾個手下去了花柳街，嘿嘿，就憑他帶的那幾個酒囊飯袋，又如何是我的對手？我並沒有立刻殺掉謝林，我要他受盡折磨而死！」一股強烈的殺意頓時從馬宏的身上透體而出！

  李明陽甚至能從中感受到那無邊的怒火，還有那無盡的痛苦悲傷。

  「他不是喜歡女色嗎？那我就要他從此再也碰不成女人！一個閹人，又怎麼可能再去禍害女孩子呢？只是我沒有想到，我還沒有來得及對謝林造成傷害，那謝天霸竟然帶著一眾人馬出現了。單單是謝天霸一人，我便不是對手，何況他還帶著一眾手下，我本想哪怕拼個玉石俱焚也要滅掉謝林，只是，我想到了小童！如果我死了，我的小童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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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出我對謝林生出殺心的謝天霸根本不容許有我這樣的威脅存在，他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只是，我不能死！以為當時三花聚頂的武藝內功，即便是與他對抗也能堅持些許時間，不過如果加上他帶來的那些手下，我知道，我不能再耽誤時間！以有心算無心，我最終還是逃了出來，只是，在逃離的最後時刻，謝天霸最終還是追了出來，給予我了幾乎致命的一擊！不過所有人都忽視了我求生的信念，即便受到必死的重傷，但我最終還是逃了出來。」

  「沒有絲毫的耽誤，我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外傷，便帶著小童連夜逃亡，歷經數月，最終來到了這裡。如果不是途中遇到幾個好心人，我早已不治身亡。只是，即便治癒好了我的內傷，我從此也失去了武藝精進的可能，只能維持在三花地步。我知道，此生我是報仇無望了！而小童，我從未想過要培養他，要他回去為他的父母還有那枉死的王烈報仇。在漁村過了幾個月，我才發現，也許就這樣平靜的過一輩子，才是對小童最好的生活。」

  「所以，我隱瞞了那一段往事，告訴小童，他的父母是死於海難，雖然海難不長發生，但從小在漁村長大，這樣的事情他也遇到過數次，即便難過，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事實。憑藉我僅存的功力，出海捕魚，養活小童並不是什麼難事。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之後，我便帶著小童徹底在這裡隱居了下來。」

  「看著小童一天天長大，我也知足了。等到小童將來娶了媳婦，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去九泉之下尋我那孩子了！咳咳……」可能是由於講話再急，再加上怒火攻心，馬宏不由得咳嗽了起來。

  李明陽悄然運轉天地靈氣，滋潤著馬宏的身體，使他那充血的雙眼慢慢歸於明亮，上火的內心也慢慢歸於平靜。

  「馬爺爺，對不起！」看到馬宏漸漸恢復了從前的平和，李明陽再次深深的施了一禮，重重的道歉。

  「公子，您，您這是幹嘛？可千萬別這樣，老頭我這凡夫俗子，可不敢受了您的大禮。」剛從悲痛中恢復過來一些的馬宏，看到李明陽如此這般，頓時嚇了一條，身體往旁邊一挪，堪堪避過了李明陽的大禮。

  輕輕了搖了搖頭，李明陽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總不能告訴面前這位飽受折磨的老者，只是為了判斷一些是非善惡，所以才會讓他再度陷入那痛苦的折磨之中嗎？儘管沒有明說，但他的心中卻已經有了主意。

  「馬爺爺，想必您現在還沒有忘記剛才我施展的能力吧，我鄭重的告訴您，我一直把小童當做我的親弟弟來看待，也把您當成了我的親人！所以，我想盡其所能幫助小童，如果您願意，我會交給您一本心法，交給小童修習，這樣，不久的將來，他就有能力親自手刃仇敵，為他的父母報仇。」

  望著馬宏那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李明陽再次鄭重的說道：「當然，如果您不願意讓小童再次踏入是非圈，想要小童平平靜靜的過一生的話，那麼我也會滿足你的願望！不論是選擇報仇，還是隱居於此，全看您的意思！」

  「公子，您，您是說你願意幫助小童，並且給予他能力，為他的父母報仇雪恨嗎？」出乎李明陽的想法，馬宏根本沒有半分的猶豫，顫顫巍巍的問出了這句話。

  而當馬宏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李明陽的心中也有個相應的判斷，「是的，馬爺爺！」

  「如果您真的願意教導小童，讓小童擁有為他父母報仇的能力，老頭子我，就算是您要老頭子我做牛做馬，老頭子我也毫無任何怨言！」聽到李明陽肯定的回答，馬宏頓時漲紅了臉，這樣的一位仙人願意幫助他的小童，他怎麼可能不同意呢？

  儘管他之前的想法是讓小童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渡過這一生，但這只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沒有人知道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是有多麼渴望，能夠殺掉謝林，為他的通兒和嫣兒報仇！

  多少年了，每當無眠之夜，他的面前都會浮現出通兒的慘狀，還有嫣兒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他是多麼渴望再次回到武盟，親手為他的孩子們報仇！可是，他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而他，也不可能給小童帶來更好的教導，所以他才選擇了退避，選擇了在這裡過著痛不欲生的生活。

  作為一個武者，他有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驕傲，特別是作為一個三花聚頂的高級武者，沒有人能明白，那種看著自己兒女慘死，自己卻無能力報仇，而仇人卻逍遙法外的那種痛苦！

  多少年了，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面前這個如同仙人一般的少年親口告訴他，他要幫助他的小童，有了仙人的幫忙，報仇的時機還遠嗎？

  「噗通」一聲，馬宏再次衝著李明陽跪了下去，「公子，您不要攔我，您能願意幫助小童，願意給小童力量，只要能滅了那個謝林，為通兒他們報仇，就等於給了我，也等於給了小童的重生，此恩，無以為報！」

  「馬爺爺，你這是何必！我也說過了，我待小童就如同我的親弟弟，為自己的弟弟出一份力，難道不應該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小童就會替您完成這個願望！」一邊說著，李明陽就扶起了馬宏，他的臉上也有著一絲苦笑之意。

  馬宏這樣的舉動，實在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永遠是不可能明白馬宏心底對於報仇的那份渴望是有多麼強烈了！

  「馬爺爺，這是一份修真的入門法訣，雖然不能使得小童修煉到多麼高深的境界，但憑藉這門法訣，讓小童擁有為他父母報仇的能力卻是輕而易舉，而且只要不仗著這份能力胡作非為，足以讓他安穩過上百年，且終生無疾！」從儲物接種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份法訣，李明陽輕輕的遞給了馬宏。

  不是他不想拿出更加高級的法訣，只是，連他自己都還是修煉的初級法訣呢！根本沒有高級一些的法訣可以拿得出來！

  而這，也更加讓李明陽堅定了信念，他一定要得到高級法訣，一定要修煉到巔峰！世上本無路，腳下便是大道！

  馬宏顫抖著接過了李明陽遞來的那本薄薄的法訣，一時間，他的雙眼都有些模糊了！

  「馬爺爺，我明天就要離開了，這份法訣您等我離開之後再叫給小童吧！只要他肯用功，不出五年，您的心愿便可完成！」輕輕的留下這句話，李明陽悄然而逝，只留下這一個淚眼模糊的老人，在這夜晚的大海邊，任憑海風吹拂，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那是，辛酸且幸福的笑容！

  ……

  「爺爺，您在想什麼呢？明陽哥哥就要走了，您也不說句話！」陡然間，一道童稚的聲音傳來，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老人。

  「是小童啊！呵呵，爺爺剛才在想些事情，你的明陽哥哥就要走了，爺爺這是給你留多點時間嘛！」摸了摸小童的頭髮，馬宏寵溺的笑了。

  「馬爺爺，我這就走了，您老保重！希望還有再見之日！」衝著小童揮了揮手，李明陽轉過身形，施展了輕靈之書，是自己看起來用的只是俗世中的輕功一般，翩然離開了這座有著出塵氣息的小漁村！

  大海邊，一老一少，望著那道消逝的身形，駐足而立，久久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