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跟我走吧

  「別胡說八道啦。」卓曉溪一下子跳開，嗔怪地看著齊銳，「你可不要亂說，我可不是那種人。」

  不過儘管說是這麼說，卓曉溪還是投給了齊銳一個感激的眼神。

  齊銳裝作沒看見，他這次來，可不是專程給卓曉溪解圍來了。掃了一眼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氣氛，齊銳涼涼地開口：「怎麼了祁少，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剛剛見到，就給自己未婚妻沒臉可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行為啊。」

  齊銳表面上是對祁劭風說的，但是眼神卻一直凝在卓曉溪身上，卓曉溪冰雪聰明，怎麼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咬了咬下唇，偷眼看了眼祁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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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知道。」祁劭風卻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卓曉溪，「對不起曉溪，我不該對你這麼凶的。」

  卓曉溪眨了眨眼睛，又是一陣不好意思。

  齊銳卻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真是不枉他剛來的時候給祁劭風使得眼色。卓曉溪其實最心軟了，只要祁劭風把位置擺低一點，也不怕卓曉溪不上鉤。

  現在看起來，祁劭風不愧是也很了解卓曉溪啊。

  「沒有沒有，是我一直在無理取鬧……」

  卓曉溪連忙說，祁劭風眼中閃過一抹得色，但是面上卻不顯。

  「怎麼會，是我不對，不該逼你。」祁劭風假意說道，「其實從你知道知道真相，我就開始慌亂，你一走，我就更加緊張，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祁劭風真心實意——最起碼看上去真心實意的道歉讓卓曉溪的心一下子軟成了一灘水，她不好意思地抿起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對，這件事一發生，我馬上就蒙了，完全沒想到應不應該和你一起面對，反而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這是不對的。」

  卓曉溪嘆了口氣，她現在覺得特別對不起祁劭風，多日以來積壓在心裡的愧疚終於傾瀉而出，她垂頭看著腳尖，悄悄紅了眼眶，「我一直都這麼任性，喜歡給你添麻煩。可你為什麼還是對我這麼好呢？出來找我，安慰我……」

  「因為我愛你啊。」

  本該是莊重的誓言，但是祁劭風說出來卻是意外地輕鬆，仿佛這就是一直含在嘴邊的一句話，隨時等待來安撫愛人不安的心。

  卓曉溪一愣，緩緩抬起頭，清澈的大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

  「謝謝你劭風……我……」

  「不要再說謝謝了。」祁劭風卻溫柔地捂住她的嘴，溫聲哄著，「我對你好，又不是圖你一句謝謝的，我是自己想對你好。」

  卓曉溪被祁劭風幾句話說的又是心酸又是感動，祁劭風自然看了出來，他摸了摸卓曉溪的腦袋，輕聲說：「所以曉溪，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證，絕不干涉你想做的事。」

  卓曉溪差一點就點了頭，忽然醒過神來，看著祁劭風，神色猶豫。

  「唔……我也不知道，我想跟你回去，但是我又……」卓曉溪輕咬著下唇，「我不知道我跟你回去之後還能做什麼，我怕回去之後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也沒想好該做什麼。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我腦子很亂……」

  「你現在是不是就是擔心自己沒有工作需要被祁少養著，想要再找個新工作唄。」齊銳一挑眉，卓曉溪咬著牙點了點頭，齊銳聳肩，「你以為我帶你到瑞士來是來幹什麼的？」

  「……散心的。」

  卓曉溪眨著閃亮的大眼睛，認真地說，

  齊銳眼角抽搐，對著天翻了個白眼，「散心？是，我是帶你散心的，但沒想到你居然覺得我只是帶你過來散心的。曉溪，你腦子也跟腿一樣崴了嗎？」

  「喂喂餵小銳你可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怎麼我就蠢了啊，你要我明白，起碼也該給點提示吧。」卓曉溪不服氣地瞪著齊銳，齊銳跟她對視幾秒，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我跟你說清楚。」齊銳難得屈服，不過其實遇到卓曉溪他就總在屈服了，「我和傑瑞已經說好了，他可以收你做關門弟子，教你設計和制表。」

  「什麼！」卓曉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齊銳，「但是我從來都沒接觸過……我能行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卓曉溪的眼睛裡確是帶著滿滿的光亮。

  「得了吧，前兩天看你盯著傑瑞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有興趣，你之前的素描我也給傑瑞看過，他說你繪畫不錯。至於其他的，可以慢慢學，你還年輕，怕學不成嗎？」

  齊銳想著之前卓曉溪跟著傑瑞看他制表的樣子，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他本來也只不過是個想法，直到見到卓曉溪也有興趣，這才確定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欠了他的人情還是因為真心喜歡卓曉溪這個小丫頭，傑瑞答應的也很爽快，他畢竟是PIAGET的首席設計師，卓曉溪跟了他，是不愁吃飯的。

  而且……齊銳眯了眯眼，比起做個舞蹈老師，收入還會高上許多。

  「你可以好好想想，答應了之後，就好好跟著傑瑞學就是了。」

  齊銳話音剛落，卓曉溪就猛地點頭，眼睛亮晶晶的：「我當然願意了啊，傑瑞都同意了，我有什麼好不同意的啊！」

  雖然只有兩天，但是卓曉溪覺得自己已經被這一門精妙的藝術迷住了，傑瑞在那個不大的錶盤上精雕細琢的樣子讓她著迷。真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進入那個精緻的世界。

  「那就好。」

  「等下，曉溪跟著傑瑞先生學習，難不成要留在這裡？」祁劭風忽然開口，眼神深沉地看著齊銳，隱隱含著些危險的意味。

  齊銳才不怕祁劭風的威脅，他瞥了祁劭風一眼，繼續對卓曉溪說：「也不用一直留在這裡，你在這裡先呆個三年吧，傑瑞會把基礎的都交給你。等到三年之後你可以獨當一面了，就愛去哪兒去哪兒吧，傑瑞的徒弟都很自由。」

  「三年啊……」

  聽到這個時間，卓曉溪也有點發憷，她看了看祁劭風黑沉的臉色，剛要開口，就被齊銳搶先一步：「想學到東西自然需要時間，你師傅年紀大了，你也不能指望他到處跑著教你啊。再說了，你這是學習的，又不是不能回去。某些人啊，要學會取捨，是一時的相擁還是長久的相守。」

  齊銳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祁劭風都不能說自己不願意，只好沉著臉不說話。

  倒是卓曉溪被他說得心動了，眨了眨眼睛，看著祁劭風：「劭風，我覺得小銳說的不錯啊，反正我也不是呆多久，也不會一直待在這裡不回去……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祁劭風是這麼想的，但是看了看卓曉溪期待的眼神，卻又覺得這句話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半晌，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願意的話。」祁劭風摸了摸卓曉溪的腦袋，「我既然都說了，不干預你的選擇，也就不能出爾反爾。」

  「劭風，你對我真好。」

  卓曉溪笑意盈盈，轉臉就對齊銳點了點頭，「劭風同意了，那我什麼時候去找傑瑞合適？啊，對了，會不會給人家添麻煩啊，我這麼個突然冒出來的學生……」

  「沒關係。」齊銳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傑瑞本來也沒什麼事做，他自己也要制表，教你最多是順帶。而且他還挺喜歡你的，說這個山谷沒什麼人氣，你在這裡住著正好。」

  聽到齊銳這麼說，再想想傑瑞熱情的樣子，卓曉溪這才放了心，點了點頭。

  「還有，你想去找傑瑞的話，現在去就好了。不過目前你還需要考慮一個問題，你是直接開始學習呢？還是先回家住一段時間再開始學習？」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卓曉溪，她為難地抿起嘴唇，自己其實跟著齊銳來到瑞士也不過幾天，現在就回去顯得有點麻煩，但是繼續住在這裡的話……她看了眼祁劭風，自己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怕祁劭風不太高興。

  其實祁劭風豈止是不高興，他是非常不高興。

  卓曉溪要在瑞士這個地方學習，還三年，他就忍了，結果現在還不能先回趟家再回來了，看這架勢就知道她是想直接留在這裡。那他祁少爺來這一趟是幹什麼的？空手而來空手而歸？

  祁劭風心中不爽快，但是也耐著性子沒有當面發作，卓曉溪剛要開口，卻被齊銳揮了揮手阻止，他拉著祁劭風，走到一邊說了幾句話，祁劭風臉色越來越黑，後來卻慢慢變得若有所思起來，最後深邃地看了齊銳一眼，點了點頭。

  等到回來，祁劭風先開了口：「曉溪，你在這裡要小心，我留下Kai和齊銳照顧你，我就先回去了，公司的事情離不開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最後幾個字說的纏綿徘惻，卓曉溪聽得一愣一愣的，死都想不明白祁劭風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結果祁少爺來得快走得也快，坐在回程的飛機上，看著外面來去的雲，微微閉了閉眼。也許齊銳說的是對的，卓曉溪需要的是空間來癒合傷口，表面上看著沒事了，但是心中的痛苦，總是需要慢慢撫平……

  若是卓曉溪願意，在他了解的地方，培養起新的興趣，忘記之前的傷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