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複雜的心境

  「這邊的事情你也算是處理完了，之後你就不用天天呆在這裡了。」賀然看了看這間偵探社，「這裡就暫時關門好了。」

  「啊？這就要關門了啊……」小李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這家自己也算是經營了一年多的偵探社，以後就沒辦法偷懶了啊。

  

  賀然瞥了他一眼：「給你一段時間修整……兩個月吧。夠嗎？」

  「夠夠夠，老大萬歲！」

  小李臉上的沮喪一下子掃光，賀然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曉溪……現在怎麼會打電話來？」

  對著小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賀然接起電話，溫聲說：「怎麼了曉溪？忽然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唔……阿然，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很久沒見了，一起出來喝個咖啡怎麼樣？」

  卓曉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猶豫，賀然心知肚明她找自己是為了什麼，只不過卻樂得裝作不知：「今天啊……我有時間，曉溪你能想到我，我很開心啊。你現在在家裡嗎？我過去接你怎麼樣？」

  「啊，不用了，我沒在家裡……我們還是直接到咖啡店碰面吧。」

  賀然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好啊，那我馬上過去。」

  雖然賀然也是立刻就動身了，不過等到他到咖啡廳的時候卓曉溪還是已經坐在裡面等他了，見到賀然走進來，卓曉溪對著他笑笑，招了招手。

  「阿然，這裡。」

  賀然走過去坐下，對卓曉溪笑得溫柔：「曉溪，你來得這麼快啊，真抱歉，我來晚了。不過為什麼忽然想要找我出來啊？」

  「不是都說了嘛，好久沒見了，所以約你出來喝咖啡嘛。」卓曉溪強笑道，「怎麼了，你不相信我啊。」

  「沒有，你能想起我，我很開心。」賀然靦腆地笑笑，摸了摸卓曉溪的頭。

  卓曉溪咬著下唇：「對了阿然，最近都在忙什麼啊？」

  「工作啊，倒是你，怎麼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啊，有心事嗎？」賀然體貼地問道，「如果有什麼事，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啊。」

  「阿然……你是不是特別恨那個害死小薇的人啊？」

  卓曉溪小心翼翼地垂著頭，裝作不經意地問。

  賀然沉默半晌，伸手輕輕摸摸卓曉溪的腦袋：「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個啊？」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是我先問你的嘛。」卓曉溪拉拉賀然的袖子說道，「如果他出現在你面前，你會不會報復他？」

  「……當然。我不會放過他的，雖然小薇的死我也有錯，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失去我最後的親人……」

  賀然的眼神沉鬱下來，卻仍對著卓曉溪笑笑，「怎麼了曉溪，忽然問起這種問題？」

  「啊，不，沒什麼。」

  卓曉溪咽了一口唾沫，看著賀然的眼神也愧疚起來。自從知道是祁劭風害得賀然這麼痛苦之後，卓曉溪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法面對賀然……叫賀然出來，也只是一時衝動，也許也想看看賀然的反應吧。

  「……那就好，如果有問題的話要馬上告訴我，知道嗎？」

  「嗯……可是阿然，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現在也背叛了你的信任，到了最後都沒有回應你的感情，可你為什麼還是對我這麼好呢？」

  卓曉溪看著賀然的眼神里有著愧疚，也有著探究，賀然跟祁劭風是那樣子的關係，那麼會不會像是祁劭風說的那樣，賀然是為了跟他作對才對自己好的呢？最開始的相遇，會不會也是……有意安排的呢？

  「對你好，自然是因為喜歡你啊。」

  賀然笑得溫和，拍拍卓曉溪的肩膀，「我當然不會生你的氣，不管你選擇了誰，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偉大？」

  「得了吧你，說你兩句還喘上了！」

  卓曉溪撅起嘴，心中的懷疑也慢慢放下，真是，怎麼會懷疑賀然嘛。明明阿然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人，自己怎麼總是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誰讓你要問的。」賀然笑笑，不過說起來，當時他和卓曉溪認識本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啊，聽說祁劭風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怎麼能不去看一下她呢？可是沒想到，她原來是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連他都不由自主地心動了啊。

  「我是好奇而已好不好，又沒有要你這麼自誇好不好！」卓曉溪臉上的笑容雖然淺了一些，但最終還是真心了不少，「對了，阿然，你為什麼和劭風關係這麼差，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其實沒什麼，跟曉溪你沒有關係的。」

  賀然笑容黯了下來，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再說了，生意上總是有這樣的往來的啊，不是說過嗎，在商人之間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就算祁劭風是我表哥，但是一旦生意上產生摩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阿然……你就不能跟我說實話麼……明明阿姨說你和劭風小的時候挺要好的啊，為什麼現在關係這麼差，只是因為生意嗎？」

  卓曉溪試探地問。

  賀然搖了搖頭，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中帶了些諷刺：「小姨是這麼說的啊……不過也難怪，誰會在家長面前表現真正的關係呢？」

  「哎？阿然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卓曉溪不解地追問，「你和劭風關係不好嗎？」

  「一般吧，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表哥，沒什麼好與不好的。」賀然的反應卻異常的平淡，他聳肩，「我那位表哥，從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趾高氣揚，每天和他那個好朋友一起惡作劇，我小時候啊，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孩子？大概是這樣吧，所以我們其實玩不到一起去。」

  「哦，原來是這樣啊……」

  「嗯，不過祁劭風其實還挺照顧小薇的……一開始。」賀然嘲諷地笑笑，不過也沒有接著說下去，「總之我們小時候關係也就不好不壞了，所以也就談不上變壞了。」

  聽賀然提起賀薇，卓曉溪心頭就是一跳，看著賀然沒有說下去，她反而感覺鬆了一口氣。

  「唔，那好吧，那我也不勸你什麼了……」其實根本也沒有辦法勸才對吧……卓曉溪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吧。

  「嗯，乖。」

  賀然笑笑，「不過你沒有問過祁劭風我們關係不好的原因嗎？相信他也會這麼說的。」

  「……」不，他說是你故意找他麻煩的……不過祁劭風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會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吧，也不能怪他。

  「不過當然，他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賀然聳肩，看卓曉溪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問過了，而且祁劭風肯定沒說什麼好話，不過這也不出意料。祁劭風那個人，那麼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忘記，還能記住什麼呢？

  他永遠不會忘記小薇那段時間悲傷的表情，也不會忘記她倒在自己面前渾身鮮血的樣子……如果不讓祁劭風付出代價的話，小薇都不會原諒自己吧？

  「唔，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劭風記性也不好……」卓曉溪不自覺地就為祁劭風辯解了兩句，不過對上賀然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搖了搖頭，「好吧，當我沒說。」

  「不過曉溪，你今天好奇怪啊，總覺得對我意外的溫柔啊。」賀然假做不解地搖搖頭，「而且也沒幫著祁劭風說話，感覺有些不對勁啊……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沒啊，胡說什麼呢，我們挺好的。」

  卓曉溪笑容一僵，連忙揮揮手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你說好那就好吧，雖然我還是覺得祁劭風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你喜歡，我就不說什麼了。」賀然舉起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省得你要跟我吵架了。」

  「我不會跟你吵架的啦……」

  卓曉溪莫名覺得自己有些理虧，乾咳了兩聲，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劭風……抱歉……」

  「你跟我道什麼歉。」賀然好笑地看著卓曉溪，「都說了，你開心就好了。」

  把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喝到肚子裡，賀然微笑：「其實也不過是像喝咖啡一樣的問題，你看，你沒必要為了自己喜歡喝拿鐵跟不喜歡喝的人道歉吧，那是你的愛好，你喝的開心就好了。如果咖啡不好喝，你需要的也只是跟自己道歉而已。」

  「當然，如果你覺得你的那杯咖啡不好喝了，你也可以隨時找我，我可以免費，給你換一杯哦。」

  賀然對著卓曉溪眨眨眼睛，卓曉溪莫名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她搖搖頭，「但是我不喜歡喝的咖啡也總有人喜歡喝的，他會遇到最喜歡他的那個人，沒必要為了一個不愛喝的人等待，不是嗎？」

  「啊，是啊，不過就算是咖啡，也想被自己喜歡的人喝下去吧。」

  賀然收起了笑容，拍了拍卓曉溪的頭，「可是我記得有個作家說過吧，『我喜歡你，與你無關』，大概是這樣的話吧，所以被喜歡的人，沒必要有什麼負擔的。」

  「不過都是自願的而已。」

  「是張愛玲說的啦笨蛋……」卓曉溪鼓鼓臉頰，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了，為什麼就能捨得辜負這麼喜歡自己的人呢？有的時候，自己還真是鐵石心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