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變

  然而，龍騰絕沒有想到，他竟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因為，狼騎兵的追蹤能力，已經超越了龍騰的想像，此時，那個二十人的狼騎兵小隊，竟然憑著龍騰留著空氣中的一絲氣息，便是迎著風雪，來到了龍氏部落外圍不到十里的地方！

  而此時的狼騎兵，一個個殺氣升騰，紅著眼，抽出了狼牙彎刀，拍打著坐下青狼，一躍，瘋狂沖向龍氏部落。

  

  殺戮，一觸即發！

  「嗝......」

  龍騰一口氣連肉帶湯吃進肚子裡，頓時，渾身的寒氣便被驅散乾淨，他故意打了個長長的飽嗝，拍著鼓鼓的肚皮，笑道，「媽，你看，我都吃飽了，你也趕緊吃啊，給把剩些，熱起來就行。」

  楊琳笑著點點頭，勺子深深的舀了下去，帶出來一大勺糠皮，小心倒進碗裡，然後，便是把肉湯倒回鍋里，這才端起碗，小口的吃起來。

  「媽，您怎麼不吃肉，淨吃糠皮啊？」

  龍騰心疼母親，一把奪過碗，拿起勺子，就要往碗裡添肉。

  楊琳急了，在她的心裡，肉和湯都是給孩子和男人準備的，她一個女人，一直在屋子裡帶著，本來就不用在冰天雪地里獵獸求生，根本沒必要吃肉，然而，還不等她把碗從龍騰手中搶回來，枯草編制的門帘，便是轟然破碎，一個少了半邊身子的人，正瘋狂噴灑著鮮血，撞了進來。

  「啊！！！」

  楊琳驚駭大叫，她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這人竟然就是自己男人，龍騰的父親，龍雲！

  「哇，龍雲，你，你怎麼了，怎麼了？」

  龍騰和楊琳瘋狂的撲到龍雲身上，哭喊著，滿是凍瘡的小手，拼命的捂在龍雲的傷口上，想要幫他把血止住，可惜，龍雲半邊身子都沒了，楊琳怎麼可能把傷口堵上。

  ......

  「你好漂亮，能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楊琳，你呢？你叫什麼呀？」

  「我叫龍雲，龍是天龍的龍，雲是白雲的雲。」

  「哇！好威風，好威風啊！」

  「哈哈，厲害吧？」

  「嗯嗯，龍雲哥哥最厲害了......」

  記得第一次見面，龍雲和楊琳都是少年，懵懂，善良，不諳世事，天真的嚮往著美好的生活。

  那年，他們都只有五歲......

  「琳琳不用管我，你快跑，我來擋住它，你快跑啊！」

  溫柔的目光，送走了一心要保護的她，龍雲獨自一人，拖著一把破柴刀，跟一匹飢餓的野狼狠厲的對峙了一天一夜，最終，竟是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和力量，竟然浴血搏鬥，拼死了這匹野狼！

  然而，龍雲卻是昏迷了半個多月，才在楊琳無數次的哭泣中清醒。

  「龍雲哥哥，我，我要嫁給你！」

  楊琳驚喜交加的撲到龍雲懷裡。

  那年，他們只有九歲。

  還記得那場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婚禮，龍康經過龍氏部落族長的認可，便是轉身把楊琳背回到自己搭蓋的雪屋裡，沒有鑼鼓喧天的轟鳴，沒有人潮人海的祝賀，有的只是單調，沉默到極致的壓抑。

  龍雲哭了，抱著楊琳哭了。

  「琳琳，我發誓，我一定好好打獵，讓你天天都能吃上肉，穿上雪狐皮做的棉衣！」

  這是龍雲人生中第一個承諾，也是他最後一次哭泣。

  然而，這個承諾他剛剛實現一半，就沒辦法做下去了，因為狼騎兵的到來，部落里將不可能再有活著的人。

  「快......快走......狼......狼人......」

  龍雲艱難的抬起手，想在生命最後關頭，摸一下楊琳的臉龐，可惜，這一個最簡單的舉動，卻沒有等他做出來......

  「對不起，琳琳，我沒辦法，再實現我的諾言了......」

  「對不起，琳琳......」

  「對不起......」

  溫柔的目光凝視著楊琳，龍雲的心中有著太多的歉疚和不舍，他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可惜，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琳琳，若有來生，我還想讓你做我的妻子......」

  龍雲溫柔的看著楊琳，一眨不眨，直到黑暗襲來，直到永遠失去意識，他還是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把她的摸樣，永遠刻在心裡......

  「啊！！！雲哥！！！！」

  楊琳心痛的以頭撞地，額頭鮮血飛濺，她卻似毫不知情。

  「爸，爸！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龍騰抱著龍雲的身體，心痛如絞，失聲痛哭。

  而這時，部落里傳出來更多慘嚎聲和驚叫聲，鋼鐵入骨，鮮血飛濺，到處都是族人臨死前的哀嚎，到處都是飛濺的殘肢，人族的生命，在狼騎兵的面前，竟然卑賤到了螻蟻一般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