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來替她撐腰，或是來要她的命？

  腳邊落下一陣風，嗅見熟悉的藥香，謝羨妤愣了愣，不知花了多少努力才克制住自己的目光。

  

  霍璟泫......就在某處！

  他來做什麼？

  謝羨妤忽然喉嚨發苦。

  太后也是霍璟泫的皇祖母，聽聞是宮中唯一對他好的人，現在人人都傳她蓄意謀害太后，他恐怕也無法相信他了！

  本還想著讓他相信自己的醫術，替他尋找治療腿疾的法子，現在看來，單純讓他相信自己都不能夠了！

  「謝羨妤今日所犯之錯謝羨妤認！陛下任何懲罰，謝羨妤全都接受！」

  謝羨妤忽然開口，朝腳踝的地方看了一眼，低了低頭。

  她被拉入養心殿，跪在地上，一抹明黃從高位上下來，出現在眼前。

  四周空氣壓抑的厲害，所有人叩首埋著頭，根本無人敢吱聲。

  「謝羨妤！你的心思為什麼如此歹毒！太后娘娘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害她！」

  茶兒紅著眼瘋了一樣闖入養心殿，推開御林軍，握緊拳頭奔向謝羨妤，「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奴婢要和你拼命！」

  謝羨妤心猛地沉了下去，皺眉問道：「太后還沒醒？」

  「你親手動的刀你自己不知道嗎？太后被你開膛破肚，還怎麼活！陛下，你定不能輕饒了她！」

  不可能！

  太后中的迷藥沒有那麼大的劑量，從慈寧宮到養心殿需要半個時辰，太后不可能現在還沒醒！

  謝羨妤心裡忐忑不安，掙扎的起來，「還請陛下恩准臣女去看看太后！」

  「太后不要你看！你和姜太醫就是瘋子！」

  茶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朝跪在另一邊的姜太醫撲過去廝打。

  「肉！」

  姜太醫一直護著的闌尾掉在地上，血淋淋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啊！」

  「這就是他們在太后體內切下來的肉！」

  所有人頓時驚呼，恐懼的低下頭不敢看第二眼。

  一直忍著的皇帝在看見那塊黑色的軟體時身子搖晃了幾下，憤怒的盯著謝羨妤和姜太醫，沙啞道：「打入死牢！來人，將他們打入死牢！誅九族！」

  一聲令下，御林軍蜂擁而上。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宮門外響起。

  「父皇身為北祁君王，怎可如此草菅人命？」

  眾人齊齊看去，只見一個漆黑的木質輪椅緩緩從台階上來，男人披著月白色的衣袍，衣袖繡著幾朵蘭花，隨風搖曳間仿若綻開，黑髮高高束起，薄唇沾著些許涼色，月光傾灑籠罩，他踏月而來，竟仿佛九天之上謫仙下凡，骨子裡淡漠又凌雲之氣散開，令人不自覺生出敬畏。

  「二皇子？」

  「他很少進宮，今日.....陛下正查太后一事，這病弱的二皇子來做什麼？」

  驚呼詫異的討論聲此起彼伏，謝羨妤身子忽然僵住，不可思議的回頭，撞見霍璟泫的臉，眼眶猛地發紅。

  他怎麼來了！

  雙手緊了緊，心底忽然生出幾分忐忑。

  他是來救她，還是同樣認為她是罪人來殺她？

  「璟泫，你來做什麼？」

  看見霍璟泫，皇帝面色微動，竟隱隱帶著殺氣。

  謝羨妤古怪的皺眉，眸光看向四周，沒有錯過養心殿內所有人眼中的輕蔑。

  其它皇子公主，皇帝都有極為親切的稱呼，唯獨霍璟泫，皇帝只疏離的喚姓名！

  更甚者，北祁皇姓為陸，皇帝的子嗣皆姓陸，唯有霍璟泫跟隨母姓沒有跟皇姓！

  皇帝對他的不喜，可想而知！

  「臣女參見二皇子，二皇子千歲！」

  謝羨妤心中鬱結，替他不平，主動向霍璟泫行禮。

  霍璟泫冰涼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眼底飛快閃過笑意，很快壓下。

  「兒臣拜見父皇。」

  霍璟泫不能跪下，只得坐在輪椅上彎腰。

  簡單的行禮後，朝皇帝開口道：「兒臣前來，是阻止父皇做出錯誤的判斷。」

  「皇祖母腹痛不止，命姜太醫前去救治。如今姜太醫跟隨安和縣主在皇祖母身上動刀，兒臣並不認為這是故意折磨！」

  如月色一般清亮的眸子緩緩落在謝羨妤身上，清冷的聲音輕輕落下，「皇祖母乃千金之體，又與人為善，兒臣想，於公於私於己，安和縣主都不會傷害太后！」

  「聽聞安和縣主救過小七，父皇為何不肯相信安和縣主醫術高超，救了太后？」

  霍璟泫聲音不大，也足夠冷靜，響在養心殿仿佛振聾發聵的鼓聲，令人心驚。

  他是來替謝羨妤撐腰的！

  謝羨妤詫異的看著他，緊咬著下唇，心頭忽然跳的劇烈。

  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身後，幫她！

  心頭忽然生出委屈，一直隱忍的情緒有泄洪的跡象，謝羨妤趕忙低下頭，碩大的淚珠往下掉。

  茶兒不服，哽咽的跪在地上，朝皇帝和霍璟泫不斷的磕頭，哀嚎道：「陛下，二皇子，你們沒有看到太后的慘狀！慈寧宮全是腥味，太后那樣貴重的人，她的身下全是血！這個女人，拿著刀活生生從太后身上割下了一塊肉啊！他們簡直毫無人性！」

  「並不是如此！那塊切出來的肉，正是導致太后腹痛的元兇！」

  謝羨妤深吸口氣，擦了臉上的眼淚，冷靜的開口：「太后腸癰之症已經到了嚴重的地步，僅僅靠著藥湯很難痊癒！再者藥湯緩解病痛的時間也很長，太后若是喝藥治療病症，還不知要受多少苦！臣女今日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陛下！臣女有足夠的把握救太后這才動手！還請陛下明察！」

  謝羨妤雙手放在額前，鄭重的向皇帝叩首。

  皇帝冷眼看著她，情緒複雜，轉眸，朝姜太醫厲聲問道：「你有何解釋？」

  姜太醫卻像是沒聽到皇帝的問話，跪在地上爬到那塊肉的面前，仔細的呵護，自言自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顧著發笑。

  茶兒拳頭砸在地上，嘶啞著嗓子讓皇帝要謝羨妤的命，皇帝思索良久，命洪公公去請太醫令過來，勒令他們帶上太后病症的記錄。

  洪公公恭敬的退下，養心殿陷入寂靜，就在這時，桑竹跑了過來，跪在地上欣喜道：「陛下！太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