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動用私刑，可是死罪！

  謝羨妤耳朵微動，眉眼掠過自嘲。

  所謂教導，不過一直在她耳邊提醒她與謝府息息相關，拼命地為她施加壓力。

  祖母只能看到她學習琴棋書畫時的不專心，只能看到她輸給謝知鶯，但是她為什麼會刻意收斂鋒芒，背後她所受的屈辱，折磨，祖母從未替她說過一句話，甚至——祖母根本不在意也不了解她在謝府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

  謝羨妤沉默著，忽然笑出聲。

  「祖母。」

  「您只怪孫女要脫離謝府，您為何不問孫女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老夫人拐杖在地上猛戳，捂著心臟連連喘氣，怒道：「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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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在宮中害的大皇子放話再與謝府無干係，害的鶯兒挨打，還讓你爹被陛下呵斥，這些事回來路上我就聽了個大概！」

  「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孽！現在你要在我面前扮演無辜？謝羨妤，好的不學那些骯髒的手段你倒是學了個遍！」

  無數痛斥落下，謝羨妤瞧了一眼謝洪。

  祖母對宮中的事，知道的並不全面！

  「你還盯著你爹！這時候倒想起來求救！」

  謝老夫人忍不住揮起拐杖，準備打在謝羨妤的身上。

  「住手！」

  一聲呵斥，常司正和王嬤嬤捧著聖旨走了進來。

  謝老夫人一愣，趕忙迎了過去，「什麼風將二位嬤嬤吹來了？」

  「老身正在處理府中私事，讓二位看笑話了！」

  王嬤嬤快步走到謝羨妤身旁，心疼的將她扶起來，皺眉道：「什麼私事需要打人？難道謝府家風就是如此？」

  「皇后娘娘勒令謝府自查自糾，你們就是這樣的結果？謝老夫人，您身上尚未有誥命，毆打縣主，可是死罪！」

  王嬤嬤疾言厲色，謝洪和江姨娘面色頓時一變。

  該死！

  常司正和王嬤嬤竟然來的這樣快！

  來不及借謝老夫人的手讓謝羨妤改變說辭，保全自己了！

  「縣主？」

  「自查自糾？」

  謝老夫人驚愕的看著王嬤嬤，「這是何意？」

  「老夫人還不知情？」

  王嬤嬤意味深長的看向謝洪，緩緩道：「七皇子意外發病，大小姐醫術高超救下七皇子，陛下特封大小姐為安和縣主！」

  一言落下，謝老夫人面色一喜，還沒來得及反應，王嬤嬤話音又落了下來，「安和安和，平安和氣，這是陛下對縣主也是對謝府的希冀，但如今看來，陛下要失望了！」

  謝老夫人怔住，順著王嬤嬤的目光看去，焦急道：「老身實在不知陛下洪恩！今日見她跋扈，一心想要掰正，一時情急這才……」

  「老奴卻不知被謝府虐待的大小姐，為自己據理力爭，有什麼地方需要老夫人掰正？」

  王嬤嬤皺眉，語氣頓時嚴厲。

  謝老夫人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謝羨妤身子搖搖欲墜，忽然站不住倒了下去。

  胳膊上的傷痕觸目驚心，春香跪在地上哽咽的將她抱住，哭嚎道：「小姐在宮中被二小姐誣陷偷竊還被設計差點吸食紫餾散，如今回府還要被無端斥責，小姐您怎麼這麼苦！」

  「平日裡姨娘對您動輒辱罵鞭打，皇后娘娘恩澤讓常司正給您一個公道，可是……可是……您還不如脫離了謝府去，至少不會搭上性命！」

  春香迅速又大聲的將謝羨妤的委屈說了個遍，謝老夫人終於明白大半夜王嬤嬤和常司正究竟來謝府目的是什麼，神情大駭，看著江姨娘的目光仿若刀子一般凌厲。

  「你敢對阿妤動手？」

  謝老夫人看向身側，貼身丫鬟採菊大步走過去，掀開謝羨妤的胳膊，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妾身沒有打過她的胳膊！」

  江姨娘腦子一片混沌，想不出該怎麼替自己脫罪。

  她憤怒的看著謝羨妤，嘴唇咬出血來。

  剛才還好好的，謝羨妤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刻暈倒？

  只是罵了幾聲而已，哪有這麼脆弱！

  江姨娘拳頭緊握，忽然想到一個脫罪的理由，閉了閉眼，顫聲道：「阿妤私自和大皇子交好，壞了謝府的名聲，妾身怕您知曉生氣，這才罰了她幾次！妾身絕對沒有打過她的胳膊！」

  「沒有打過安和縣主的胳膊，但是打過其他地方，江姨娘這是承認了曾對縣主動用私刑？」

  一直沒說話的常司正忽然開口，板正的五官此刻尤為嚴肅銳利，暗紅色的官袍在地上籠罩出一片陰影，陰惻惻的望向江姨娘。

  江姨娘猛地一哆嗦，顧不得自己不能進入祠堂的規矩，衝進來拉拉謝洪的衣角，跪在地上。

  「老爺替妾身說說話！」

  「母親！這裡有誤會！」

  謝洪見勢不好，趕忙上前解釋，「謝羨妤今日……」

  「陛下有旨！」

  王嬤嬤不耐煩的打斷謝洪，拿出金黃色的聖旨來。

  謝洪不敢再多嘴，趕忙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謝府嫡長女謝羨妤醫術高超蕙質蘭心，救七皇子於危急，愛護庶妹挽救她於心絞之症，又整頓太醫院歪風有功，特封為七品縣主，封號安和！」

  「今驕陽似火，心性焦躁，其身上之傷令人心驚，御狀朕接下，著宮中常司正審理府內私刑一案，謝愛卿輔佐，務必查清真相！欽賜！」

  王嬤嬤宣讀完畢，謝洪心瞬間凍到冰底。

  他怎麼也沒想到皇帝封縣主的聖旨竟然下來的這麼快！

  謝老夫人總算聽明白了聖旨的內容，複雜的看向昏厥的謝羨妤，臉上肌肉抖了抖，如毒蛇一般的眼神落在江姨娘身上。

  這個女人，將謝府害的好苦！

  *

  謝羨妤封為縣主本是祖墳冒青煙的喜事，可被江姨娘鬧的這一出，除了謝羨妤，整個謝府都成了笑話！

  「謝大人，您還不接旨？」

  常司正朝謝洪走了幾步，陰影將謝洪籠罩，謝洪心底說不出的苦澀。

  恭敬的匍匐在地，「微臣，遵旨！」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老夫人跟著叩首，王嬤嬤略一琢磨，鄭重的將聖旨交到謝老夫人手裡。

  黃色的錦帛沉甸甸的落在謝老夫人的掌心，比千斤還重！

  「採菊！把江姨娘拿下！」

  謝老夫人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