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那就順勢而為吧

2024-06-15 11:03:11 作者: 有隻起司

  在裴錦看來,甄呈這種下毒方式著實兒戲。但是轉念一想,甄家之所以如此簡單粗暴,是因為東西二樓之爭裴錦占了上風,他們真的著急了。

  最關鍵的是,他們做這件事有恃無恐。

  裴錦分析了多種可能——這次的毒應該是重新配過的,發作比較快,帕子上沾了一點兒就能讓甄呈鼻血長流,可見毒性不小。

  如果自己喝了茶,身體會快速衰敗,極有可能幾日內暴斃。

  官府查到甄呈頭上,那茶具早就銷毀,哪還有什麼證據?

  他們會拿出兩年前的醫案,說這事兒跟甄家沒關係,裴錦早就中毒,用藥物壓制了一段時間,如今實在壓不住,毒發了而已。

  又或者,他們將景淵拉出來甩鍋——裴錦早就生死一線,給睿王診治又沾了些病氣,二毒並一毒,這不就掛了?

  甄家篤定,自己的靠山只有睿王府,景淵尚且難以自保,哪有精力照應裴門?

  而且話說回來,若是裴錦掛了,那麼被裴錦醫治的景淵也約等於掛了。睿王府老的老小的小,哪裡還能算是威脅?

  

  而裴錦名下的寶仁堂和裴記皂物,財力雖遠不及甄家,但宮廷供奉的名頭在這兒,若是能弄到手,那就是兩座金山!

  裴錦明白,甄家無非是想故技重施,先擊倒自己這個主心骨,然後將財產分割蠶食罷了。

  孟青藍曾在這場獵殺中分了一杯羹,那麼幾年前,她在其中扮演得又是什麼角色?

  想起接近沈雲柏的甄辛,還有對裴步珏一臉崇拜的舞姬麗娘,裴錦不由暗笑,合著他們還想各個擊破呢。

  既然如此,那就順勢而為吧。

  望湖樓里,三國使團已經在打點行裝。

  以往他們朝貢之後,可以在京都住上些日子,連吃帶玩,還能順便做個生意。可這次朝拜規則有變,使臣得趕快回國匯報詳情。

  爸爸以後只給壓歲錢,不給零花錢了。爸爸有那麼多兒子,討喜的才能有禮物,得想辦法做那個乖兒子才行。

  下次朝貢的東西可不能瞎整,美人也好好好挑,這次皇帝陛下將美人給各家分了,可見是相當不滿意。

  幾位使臣將這些都寫在呈報文書里,李成恩和山田彥還拉著兩個翻譯,互相抄了下小作文。

  沈雲柏從後廚出來,嘴裡叼著雞腿,跑去後院溜達一圈,看看馬餵好了沒有。

  他從馬廄繞出來,隨手將啃完的骨頭一拋,朝望湖樓的牌樓走去。牌樓處有輛馬車,有位金燦燦的大兄弟正在馬車旁煩躁地徘徊。

  沈雲柏慢悠悠踱過去,「甄辛,你還真來接我?」

  「那是自然,」甄辛笑著迎上來,拍拍沈雲柏肩膀,「不管東樓西樓怎麼爭,都跟咱們兄弟沒關係,他們斗他們的,咱倆處咱倆的。」

  沈雲柏低頭看看甄辛的爪子,那手上有個嵌滿寶石的大扳指,快要晃花他的眼。

  「這玩意兒不錯。」沈雲柏笑道。

  「好看吧,金閃閃的多趁身份。咱們考不上秀才,過得卻是秀才羨慕的舒坦日子。沈少爺若是喜歡這扳指,兄弟這就帶你去個地方,眨眼的功夫就能得一個,保證讓你舒心、忘憂、樂此不疲!」

  沈雲柏翻了個白眼,「你如此熱情,我還以為你要送我個扳指呢。」

  「這話說的,」甄辛搓了搓手,「咱們先去玩耍,回來路上我就將扳指送你。」

  沈雲柏不太樂意,「這會兒沒空,我還得守著東樓呢。」

  甄辛勸道:「您是少東家,哪裡需要親力親為?那姓裴的表弟幹什麼吃的?身為旁支,就該有當跟班的自覺,您不能總慣著他。」

  「說得是!」沈雲柏啪地一抖從沈麒那兒借來充門面的扇子,跟甄辛一起上了馬車。

  一刻鐘後,裴步珏採買回來,正往東樓卸貨,那頂碗的舞姬抱著手爐走了過來。

  「裴公子一早就出去,麗娘來了好幾趟才把您盼回來,快,拿上手爐暖暖手。」

  裴步珏沒接,而是問道:「你今日不需跳舞?」

  「不用的,西樓都在收拾行李,沒人會看歌舞。」

  裴步珏叫手下清點採買物品,然後站到一邊跟麗娘說話,「時常往東樓跑,不怕你們東家不樂意?」

  「麗娘只是個小小舞姬,東家怎會管我?」她一雙杏眼含情凝望,擰著帕子笑道:「公子,你不請麗娘進去坐坐?」

  裴步珏不由一抖,想起沈雲柏那句——她嘴上說著小奴家,心裡想得是「你娘我」。

  裴步珏點點頭,說了聲「請」,麗娘歡歡喜喜跟著他進了雅間。

  裴步珏道:「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麗娘立刻換上一臉憂色,「等蒙兀使團走了,西樓暫時便不需要歌舞,麗娘怕是要回到舞坊去呢,那時候想見公子一面都難。」

  裴步珏好似聽不懂,淡淡道:「若是真想見,還是能見到的。」

  麗娘一雙杏眼顧盼流轉,眸中似有波光,笑吟吟道:「公子覺得麗娘長相如何?人品如何?」

  裴步珏斟酌了一下,說道:「姑娘的樣貌在舞姬中算是出類拔萃,不過,我與姑娘只是相識,並沒有往來,因此並不知曉姑娘人品如何。」

  麗娘心裡開始煩躁,這傢伙真是油鹽不進吶!

  不過,這種不為女色迷惑的男子,才更有挑戰呢。

  麗娘期期艾艾的,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公子,此次一別,怕是再難相見了。」

  「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

  麗娘的淚珠成串兒往下掉,看起來我見猶憐,「公子,麗娘說得是另一件事。」

  裴步珏問,「怎麼,你們舞坊要離開京都?」

  麗娘搖了搖頭,聲音開始嗚咽,「是我們坊主,他想將我賣掉,給一個五十多的老頭當小妾。公子,舞姬下場都悽慘得很,求您垂憐。」

  裴步珏手指在桌上輕叩兩下,問道:「你以為我會如何?或者,你想讓我如何?」

  麗娘愁死了,但凡換個人,那眼睛早就控制不住往自己身上瞄,只要稍微給點兒暗示,別說拉小手了,怕是已經坐在腿上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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