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必不是普通人

  沈雲柏倒底是個富養的少爺，他見過不少好東西，識貨！

  「娘，不是心形石頭，是上好的雞血石！」沈雲柏笑得直冒傻氣，「一方雞血石，千載帝王詩。袁叔給的這塊，石質尤其細膩，色彩鮮紅艷麗，老好了哈哈哈！」

  雞血石素有興旺辟邪之說，帝王將相，書生雅士，富商巨賈無不嚮往。

  沈雲柏越看越喜歡，「娘，這等品相是可以做玉璽的，雖然不大，刻印章倒是正好。娘拿著用吧，刻上『裴錦』物有所值，刻『沈雲柏』就白瞎了。」

  裴錦笑道：「送你的你就留著，刻『沈雲柏』怎麼了？沈雲柏可是京都第一藥膳的掌柜，憑一己之力大破望湖樓，以後還是京都的商賈巨子！一塊雞血石而已，怎麼就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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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雲柏嘿嘿傻笑，又是被娘表揚的一天！

  裴錦讓他們幾個坐下，問道：「郡主今日來了麼？」

  空青點點頭，「郡主日日都來的，只是如今夫子授課，將我跟郡主分開了。」

  這一點，裴錦倒是沒想到。

  沈麒笑眯眯地說：「大人呀，郡主勤學好問，可是空青太能學啦，郡主累得很吶。」

  裴錦一想，可不是嘛！

  人家馮弈留作業，說這篇文章兩日後背熟。小郡主晚上吭哧吭哧背了半篇，第二天過來一看，空青熬夜全背下來了……

  郡主身子骨雖好多了，但她體內還有點兒餘毒呢，堅決不能熬夜受累。

  所以，空青這種學法對景珺瑤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好在馮弈及時看出問題，也不嫌麻煩，三個孩子跟他學文化，他還得搞個複式教學。

  裴錦暗暗下決心，得給馮弈漲束脩，馬上漲！

  景淵聽說景珺瑤努力學習，無奈遇上更努力的，不由失笑。

  裴錦摸摸空青的腦袋，感慨道：「我家閨女簡直是個卷王。」

  沈麒問：「卷是啥意思？把被子卷個筒嗎？」

  裴錦逗他，「對呀，裡面卷個沈麒。」

  「那我就滾來滾去，滾去滾來，從床頭滾到床尾，從門裡滾到門外，從大宅滾到醫館，從醫館滾到望湖樓。」

  小崽越說越離譜，裴錦笑道：「哎呀，我家麒麒挺能滾的。」

  「嗯！我一路滾過來，還能自己滾回去。」

  卷王望著景淵的畫箱，問道：「袁叔的畫具真是齊全，可是畫師？」

  景淵笑著點頭。

  沈雲柏補充：「畫得還行，就是沒多大出息，畫待詔都沒當上。」

  空青嘆口氣，覺得這麼說不太好，可她還小，暫時管不了沈雲柏那張嘴。

  裴錦瞪沈雲柏一眼，沈大少馬上道歉，「哎呀，我又不懂事了！袁叔削我一頓吧。」

  景淵能跟他一般見識嗎？時候不早，他便起身告辭。

  沈雲柏送他出門，道：「叔，那石頭頂頂好，我老喜歡了。沒看出來啊，你平日裡瞧著不起眼，出手還挺大方。」

  景淵道：「裴門無弱兵，你好好做生意，叔會更大方。」

  沈雲柏一臉臭屁，「叔，這可是你說的，無弱兵！你得抓緊了，當上畫待詔才是正經。」

  景淵：「……」你對畫待詔有啥執念嗎？我好好的一個王爺，你非逼著我去當從九品待詔……

  景淵離開之後，空青才打開那把褶扇，越看越心驚。

  她有心問問裴錦，裴錦卻被裴步珏找去，她只好問沈雲柏，「哥哥，這草書是個『鞠』字嗎？」

  沈雲柏瞥了一眼，「哥啥文化你還不知道？字寫得還沒你好呢。」

  空青只好作罷，想了想，將沈麒的那把也拿出來比對。兩把扇子都寫了一首詩，落款的名字都一樣，只是她沒練過草書，認不太準。

  「麒寶，你這把先借我，晚上還你。」

  沈麒特別大方，「姑，送你都行。」

  「不要你的，借一下就還。」

  她收好扇子，沈麒聽到外面朝麗人大聲唱歌，便蹦躂著出去湊熱鬧，空青怕他跑丟了便跟著。沈麒先在旁邊暗戳戳觀察，看到他們圍圈跳舞，孩子樂得直蹦高，跑到人圈裡瘋狂亂扭。

  朝麗人跳嗨了，李成恩又拿出他的象帽。這玩意對沈麒來說太過新奇，孩子眼睛瞪得老大。

  於是，孩子又嗨了！李成恩一圈一圈轉腦袋，沈麒就一圈一圈繞著他轉。

  李成恩大樂，派人去找了個小童的象帽送給沈麒，沈麒多聰明啊，迅速掌握動作要領，那長綢子讓他甩得可帶勁兒了。

  徹底練熟，沈麒還跑去給裴錦表演，裴錦笑得臉都酸了。剛揉好了臉，沈雲柏又跑來，告訴她甄呈的消息。

  甄呈在寶仁堂藥膳點了份竹蔗茅根蘿蔔湯，他要求多放蘿蔔，沈雲槐就使勁兒放。

  沈雲槐恨甄呈對自己惡意猜測，那份湯端上來的時候，用了個大盆。

  甄呈實在沒想到，藥膳的量竟然這麼巨，吭哧吭哧吃了兩大碗，實在干不動了。

  沈雲槐看著剩下的大半盆直嘆氣，「真是暴殄天物，藥膳的湯汁兒都是精華，怎麼就不喝了呢？凡是來我們寶仁堂的，無不想養好身體，大夥恨不得一滴不剩，就沒見過這麼浪費的！」

  他強行給甄呈打包，一臉真誠地囑咐，「您回去一定要吃完，茅根清熱利尿，喝完尿就不黃了；竹蔗清熱瀉火，清燥解毒，喝完嘴就沒味兒了；蘿蔔又稱土人參，下食利尿，解毒生津。客官，您一定要吃完啊！」

  他將功效說得如此具體，甄呈也有點不捨得扔，回到西樓後又小吃了兩碗。

  然後，他打嗝都是蘿蔔味兒。

  再然後，他關上門誰也不見。

  據路過的人說，甄少東家門口有怪味。至於是啥味兒，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裴錦當機立斷，「派人傳出去，甄氏少東家愛極了寶仁堂藥膳，一口都不捨得扔，吃不完還端著盆帶走！寶仁堂藥膳，甄家超愛！」

  這邊，空青帶著沈麒從望湖樓回家，先將沈麒送回裴錦小院，然後直奔寶仁堂醫館。

  龐盞正指導春華行針，空青將他喊到一邊，拿出景淵送的扇子，問道：「龐師兄，這落款是不是鞠沛？」

  龐盞嘩地抖開自己那把，「瞧，別無二致，就是鞠大家真跡！我說妹妹，這是誰送的，這麼大手筆？」

  空青道：「是娘的好友。」

  「怪不得！你好生收著，千萬別丟了。」

  空青點點頭，拿著扇子回到大宅。

  袁叔一個小畫師，就算能弄到鞠大家真跡，拿出來怎會毫不心疼？而且一送就是兩把。

  還有那雞血石，沈大少是金山里養大的，他那麼喜歡，必定不是凡品。

  光這幾份禮，那畫師就不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