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端！

  裴錦謙虛地請少卿大人賜教，洪少卿道：「那刀群舞名字不好，若是本官取，定會取個更貼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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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錦心道，那你跟王爺掰扯去，我一個不懂文藝的老中醫，好不容易排了個節目，連命名權都沒有呢。

  送走鴻臚寺少卿，裴錦將畫師的畫收上來，讓裴步珏派人送往書局。她囑咐道：「讓他們快些製版，最好在使團離京前印出來。」

  然後，她站到那位平平無奇的畫師面前，「你，隨我來。」

  沈雲柏屁顛屁顛跟上，「娘，我也要跟著你。」

  裴錦拿捏好大兒自有一套，她沒搭理沈雲柏，對裴步珏說：「阿珏，望湖樓外雖有精兵守衛，還是得將各處都盯緊了，只要使團的人在望湖樓，就絕不能出差錯。」

  裴步珏道：「姑母放心。」

  沈雲柏眼睛轉了轉，裴步珏說放心，我娘就真的會放心。我要是跟著娘去休息，不就又輸給裴步珏了？這不行，在娘心裡，親兒子的分已經夠低了，絕不能再減分！

  「娘，兒子這便去後廚看著，咱們的碗盤都是細瓷，別讓蠻夷小國給碰碎了。」

  裴錦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裴錦帶著「畫師」去了雅間，給他診了脈。

  她打趣道：「怎麼？裝病裝不動了？」

  景淵笑笑，「怕有突發狀況，巴巴地趕來助陣，不想人家並不領情。」

  「領情的，」裴錦笑道，「這一次，連舞刀的勇士都是王爺幫著選的呢，多謝你呀。」

  沒錯，舞刀的壯士都是景淵的人。當初沈雲柏找了幾批舞者，裴錦嫌他們力度不夠，不足以震懾蠻夷，景淵便選了幾十人過來，個個都是好手，身上全是真功夫。

  景淵道：「這群舞可以一直練，以後但凡有使團來，入住第一日就拉出來演。」

  裴錦笑道：「對，先給個下馬威。」

  「今日的畫可還滿意？」

  由於他臉上多了易容的東西，肌肉線條很是僵硬，裴錦看得直樂，點點頭說：「滿意呢！沒想到王爺既能沙場點兵，又能書畫丹青，可見是個全才。」

  景淵道：「裴夫人亦如此。文能救死扶傷，武能往蠻夷頭上砍刀，實在是世間奇女子。」

  互相吹捧完，倆人都笑了。

  裴錦叫人搬來木桶，就地給景淵的腿熏蒸，景淵問：「你怎麼想出舞刀表演？」

  裴錦笑道：「搶不到好舞姬，也不願迎合他們，那就可著自己高興唄。」

  「你好像對兩個小國很不待見？」

  「一個偷國，一個倭寇，誰耐煩給他們好臉色？」

  「怎麼說？」

  裴錦道：「確定東樓負責這兩國使團之後，我便自行占卜。卦上說，朝麗後人會偷我們傳統文化，和嶼人會打進來，奪我瑰寶、殺我父兄、辱我姐妹！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景淵神色凜然，「區區彈丸小國，也敢？！」

  「狼子野心，恐成大禍，若是有機會，直接把他們一鍋端了吧。」

  「好，端！」

  裴錦搖搖頭笑了，「王爺，您信我的占卜？」

  景淵道：「無論准與不准，只需把這兩個小國變成郡縣，便永絕後患。」

  裴錦：他不是順著我說！他是真想把島國和半島國變成小縣城！

  門外，譚敬的聲音響起：「先生，在下來給您送大氅。」

  景淵應了一聲，譚敬推門進來，臉也是易過容的。他將大氅小心放好，然後道：「兩國使團在搶廚房，差點兒打起來，沈少爺拎了把刀，強令他們排隊。」

  裴錦震驚了，「借廚房還用排隊？」

  譚敬點點頭，「有要做拌飯的，有做飯糰的，有帶了原料做小丸子的，有捏和果子的，還有人抓了後廚的魚，要片生魚片。」

  裴錦感慨，「真是不消停啊。」

  譚敬道：「沈少爺喊了刀舞的人，把他們震懾住了。」

  裴錦很是欣慰，「我兒最會狐假虎威。」

  譚敬匯報完退到門外，景淵看了眼自己的大氅，突然想起件事兒來：「你今日戴那白狐圍脖，果然好看。」

  「是吧？」裴錦大大方方的，「我也這麼覺得。」

  景淵忍俊不禁，「今晚不回去嗎？」

  裴錦點點頭，「明日陛下便會召見使臣，這個時候千萬別出什麼岔子。他們進貢的東西即便是破爛，也絕不能丟，我若不盯著，總是放心不下。」

  景淵道：「給本王也騰一個客房，今晚陪你。」

  裴錦愣住，然後迂迴著拒絕。

  「王爺，這裡的床不夠舒適，不及家裡的軟。」

  「無妨，帶人夜襲的時候連覺都不能睡，本王還怕這個？」

  「洗浴不太方便，不提供溫泉的。」

  「有浴桶和熱水足以。野外行軍，河裡也能洗澡，有熱水還挑什麼？」

  「這邊飯食不及王府。」

  「譚敬，去對面寶仁堂點些藥膳，咱們自己管飯，不給裴夫人添麻煩。」

  裴錦：「……」

  景淵睨了她一眼，「床不舒適？飯不合口？洗浴不便？但凡換個人在此，你還做不做望湖樓生意？」

  裴錦無奈只好妥協，「既然如此，王爺就住這間吧。」

  「你呢？」

  「我就在隔壁。」

  「過會兒來手談？」

  裴錦道：「我沒功夫下棋，還得編撰醫書呢。」

  正說著，譚敬的聲音再度響起，「裴夫人，西樓的甄少東家給您送東西來了。」

  甄呈？他熱情洋溢地招待完蒙兀使團，終於閒下來了？這是親自上門打探？

  其實，甄呈是送完鴻臚寺官員後，取了東西直奔東樓的。

  鴻臚寺在東樓和西樓各派了一位少卿，負責裴錦東樓的是洪少卿，甄呈的西樓迎來的是盧少卿。

  甄呈送盧少卿出門時，洪少卿正要上車，兩位大人在牌樓底下就聊上了，各自說了兩個樓的情況。

  甄呈在一旁扮演小透明，支棱著耳朵聽了半天，越聽越心驚。

  溫泉有點兒遠，不去也就罷了，居然連來使的家鄉飯也不給做？使團想要什麼，需額外掏錢？

  席間讓使臣高喊「端午是華夏的，中醫是華夏的，蘇繡是華夏的」！

  瘋了嗎？還找人給畫下來？

  最可怕的是歌舞，你不準備對方的舞樂也就罷了，你耍大刀砍人？

  這特麼真是招待界的泥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