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蛇蠍心腸(三)
2024-06-15 09:23:45
作者: 鳳歌
針筒噹啷落地,烏子都兩眼一翻,癱軟在地。葉靈蘇錯步後退,微微失神,她本意活捉此人,當做脅迫烏子都的籌碼,誰料危急關頭,竟將這小子殺了。
失去操縱之人,毒蠍紛紛退去,天上巨蝠也被「飛雪」驅散,幾個蠱傀在藤網裡掙扎,蒙面女站起身來,雙手離地,撲,藤蔓化為飛灰,蠱傀得了自由,一鬨而散。其中兩個抓起烏子都的屍體,撒腿就跑,頃刻不見蹤影。
葉靈蘇心亂如麻,一時忘了阻攔,忽見蒙面女轉身要走,忙道:「請留步。」
蒙面女停下腳步,回頭望來,這時楚空山扶著花眠也走了過來,見到蒙面女,也是各各驚奇。葉靈蘇定一定神,說道:「足下兩次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敢問尊姓大名,以便來日相報。」
「我不是為你來的!」蒙面女聲音冷淡,「樂之揚呢?」
「你認識樂之揚?」葉靈蘇又是一愣,「你和他是朋友?」
「我受人之託!」蒙面女有些不耐,「你們和他沒在一起麼?」
葉靈蘇搖頭:「方才形勢混亂,我們走散了。」
蒙面女眉頭皺起,眼中透出焦急,她遲疑一下,忽道:「這石陣亂七八糟,你們知道出去的法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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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蘇和花眠對望一眼,心中均是瞭然:蒙面女跟隨眾人進入石陣,也被困在陣里。花眠說道:「我知道出陣的法子,姑娘不妨一同出陣。」
蒙面女環視周圍,思索一下,默然點頭。
沖大師將樂之揚丟在地上,見他翻滾掙扎,心下微感惻然:「拋開敵友不說,這小子倒是一個妙人兒,變成蠱傀,靈智泯滅,未免有些兒可惜。」可一想到復國大計,心腸又剛硬起來。
樂之揚翻滾一陣,口吐白沫,失去知覺。烏有道一揮袖,喝道:「送蠱傀洞去!」
兩個弟子走上前來,架起樂之揚轉身就走。沖大師又指朱微:「這女子如何處置?」
「拿筆墨來。」烏有道一招手,即有弟子奉上紙筆。烏有道文不加點,刷刷刷寫滿一紙,交給一個女弟子,「照方抓藥,子、午、申各餵她一次,若有錯漏,仔細你的小命兒。「
那女弟子手捧藥方,如奉聖旨,招呼同伴,小心抬起朱微去了。
烏有道丟了毛筆,一拍手,轉身說道:「沖大師,你陪我走一遭,看誰吃了豹子膽,敢捋我『毒王宗』的虎鬚?」
「恭謹不如從命。」沖大師合十說道,「沒準兒這一去,宗主大人又多幾個蠱傀。」
烏有道手捻鬍鬚,呵呵直笑。正要動身,忽見兩個蠱傀扶著烏子都奔跑過來,到了近前,那小子歪頭耷腦,早已死透多時。
蠍夫人只一呆,撲上前去,放聲號哭。烏有道也如受雷擊,烏子都是他與蠍夫人唯一骨肉,恃寵而驕,橫行谷里。烏有道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螻蟻,而今親兒子被殺,心中的滋味倒是難以描畫。
他抿嘴瞪眼、臉色鐵青,蠍夫人的哭聲在山谷中迴蕩。眾弟子無不戰慄,唯恐烏有道戾氣發作、遷怒他人。
呆了片刻,烏有道回過神來,暴怒道:「他媽的,誰幹的?」
沖大師上前一步,沉吟道:「傷口細如蠶絲,應是極薄的軟劍從左至右偏心而入,刺入之時,挑斷心脈,放眼世上,除了『飛影神劍』,再無如此手法。」
「囉里囉嗦。」烏有道跌足狂怒,「快說,到底是誰殺了我兒?」
「這個嘛……」沖大師故作遲疑,「應是鹽幫之主葉靈蘇,不過,她有鹽幫和東島撐腰……」
「去她娘的鹽幫東島。」烏有道怒道,「普天之下,除了梁思禽,老子誰也不怕。」
蠍夫人哭了片刻,突地跳起,指著蛇夫人厲聲叫道:「你看守石陣,為何將我兒獨自留下。」
蛇夫人冷冷說道:「他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我說的話他會聽麼?他一心活捉姓葉的女子,自作主張,自取滅亡。」
「無恥狡辯。」蠍夫人粉面濺朱,「分明是你懷恨在心,趁著外敵入侵,設計陷害我兒。」
蛇夫人皺眉不答,烏有道咳嗽一聲,說道:「夫人息怒,大娘不是那樣的人。」
蠍夫人一聽這話,登時撒起潑來:「兒子都死了,你還護著這個賤人?當年偷漢子的是她,如今害死你兒子也是她。烏有道,你還是個男人嗎?她在你臉上抹屎你忍了,在你心尖兒上捅刀子你也要忍?反正兒子死了,我也不想活啦。」她連哭帶罵,扯亂了頭髮,撲到烏有道身上廝打。
烏有道尷尬不勝,蛇夫人是原配,蠍夫人是小妾,但因種種變故,蛇夫人自毀容貌,蠍夫人成了專寵。蠍夫人天性善妒,百計陷害,蛇夫人謙退自抑,始終不予對方可趁之機。蠍夫人有子,蛇夫人無子,前者一向引以為傲,如今死了兒子,蠍夫人恨怒發狂,竟將一腔悲憤發泄在蛇夫人身上。
烏有道左右為難,大感煩惱,忽聽谷口躁動,夾雜呼喝叫罵。他趁機掀開蠍夫人,快步趕上前去,但見石陣出口,十餘個弟子領著蠱傀,團團圍住四個男女,見了烏有道,紛紛讓出路來。
「誰是葉靈蘇?」烏有道高聲叫嚷。
「我!」葉靈蘇揚聲回答。
烏有道眯眼望去,少女清麗絕俗,白衣翩然,袖袍上點點血跡,斑斕如三月桃花。烏有道不由心頭一動,問道:「我兒是你殺的?」
葉靈蘇一怔,反問:「你就是烏有道?」
「正是老夫!」烏有道傲然說道。
葉靈蘇略一沉默,拱手說道:「誤傷令郎,非我所願,還望烏宗主大人大量……」
話才出口,數道紅絲破空飛來。錚的一聲,葉靈蘇軟劍出鞘,青光迸閃,叮叮叮一陣急響,五枚暗紅色小針掉落在地。
蠍夫人「天蠍針」暗算無功,一擰腰,右手探向腰間,抽出一條火紅色軟鞭,中分九節,形如蠍尾,飛身縱上,向葉靈蘇劈頭掃落。
葉靈蘇心有顧忌,飄然後退,不想蠍尾鞭迎風抖動,咔咔咔伸長一倍有餘,屈曲如意,卷向她的脖子。葉靈蘇膝不曲、腳不動,身子向後滑行,去勢之快,勝過軟鞭。
叮,蠍尾鞭纏中青螭劍,砰,一聲爆鳴,軟鞭炸開,噴出血紅毒煙,煙霧深處,嗤嗤嗤射出數十枚「天蠍針」,紅絲漫天,猶如風吹馬尾。
「靈蘇!」花眠失聲驚呼,叫聲中,葉靈蘇軟如柳、柔如綢,身子向後急仰,忽由站立之姿,一變為躺臥之態,婉轉瀟灑,雲散高唐,毒針簌簌簌從她面孔上方掠過,葉靈蘇提起丹田之氣,啟朱唇,開貝齒,對準湧來的紅煙,吐出一口如蘭似麝的氣息,毒煙翻然後涌,反向蠍夫人捲去。
蠍夫人報仇心切,一出手就是生平絕技「天蠍三蟄」,鞭中藏煙,煙中藏針,三樣物件都是奇毒無比,粘上一星半點兒,立刻見血封喉,何況三難齊發,對手不知底細,萬難全數躲開。誰想葉靈蘇仗著絕頂身法,不但躲開,反以一口真氣鼓動毒煙,回擊對手。
蠍夫人始料不及,不慎吸入一絲煙氣,倉皇后退兩步,掏出藥瓶,倒出兩顆解藥吞下。
葉靈蘇滑出丈許,腳下如安機簧,腿腳不動,挺然彈起,身後傳來兩聲慘哼,兩名「毒王宗」弟子為「天蠍針」誤傷,摔倒在地,面如血染。烏有道飛身趕到,捏開二人口唇,想要塞入解藥,誰想二人把頭一歪,當即死了。
烏有道呆了一下,罵聲「他媽的。」悻悻放下屍體,回頭瞪視葉靈蘇。
葉靈蘇本想化解恩怨,只守不攻,一味退讓,誰知蠍夫人手段太過惡毒,一照面的工夫,又死了兩個「毒王宗」弟子,仇恨越結越深,葉靈蘇皺起眉頭,暗暗發起愁來。
「一、二、三……」烏有道掐指說道,「殺人償命,葉靈蘇,你傷我『毒王宗』三條人命,這個帳該怎麼算?」
「算什麼算?」蠍夫人好容易化解毒性,大聲叫嚷,「把他們全都殺了。」
「閉嘴!」烏有道陰沉沉看她一眼,牙縫裡迸出字兒來:「再聒噪一句,我叫你當一輩子啞巴。」
蠍夫人恃寵而驕,忽見丈夫變臉,才想到烏有道的厲害,哆嗦一下,閉嘴不語。
葉靈蘇沉吟一下,說道:「我來貴地,本是求醫,入谷之時,也對令郎以禮相待。奈何令郎一再施放毒物、大肆襲擊,我等九死一生,不得已才加以反擊。」
烏有道哼了一聲,冷笑道:「無論如何,我也死了兒子,你說該怎麼辦?」
葉靈蘇察言觀色,心知無法善了,只好說道:「烏宗主說怎麼辦?」
烏有道眯眼打量葉靈蘇,忽道:「你殺了我兒子,也得賠我一個兒子。」
葉靈蘇道:「人死不能復生……」
「誰要死的?」烏有道指著葉靈蘇,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你留在谷里當我的小妾,生了兒子才准離開。」
葉靈蘇又驚又怒,柳眉倒豎;蠍夫人也變了臉色,望著烏有道,驚惶中透出一股惱怒,銳聲叫道:「烏有道,你吃錯藥了?什么女人你都想要……」
烏有道冷哼一聲,隨手一揮,蠍夫人張口結舌,突然捂住喉嚨、摔倒在地,吐出紫黑血水,一手伸向烏有道,發出呀呀怪聲。
「我說過什麼?」烏有道兩眼望天,冷冷說道,「再聒噪一句,你就當一輩子啞巴。哼,本宗主說的話,難道都是放屁?」
蠍夫人喑啞支吾,連連磕頭,烏有道理也不理。眾弟子只覺寒心,片刻之前,烏有道還對蠍夫人千依百順,轉眼之間就痛下毒手,翻臉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只有少許年長弟子明白烏有道的心思,此人性好漁色,當年身在谷外,禍害女子無數,囚入谷中之後,宗內女子稀少,妖嬈美貌無出蠍夫人之右。烏有道別無所求,對她一味遷就,而今一見葉靈蘇,驚為天人,再看蠍夫人,頓覺人老珠黃、刁鑽蠻橫,從內到外都可厭可憎,他天性涼薄,不戀舊情,轉眼找個藉口,毒啞了蠍夫人的嗓子。
他手段厲害,神鬼莫測,既有懲戒之心,也有示威之意。葉靈蘇望著蠍夫人,油然生出同情,按捺怒氣,冷冷說道:「烏有道,辱人者自辱之,你說這些混話,就不怕失了身份?」
「呸!」烏有道啐了一口,「殺兒子賠兒子,天公地道,小妞兒你放心,本宗主老當益壯,床笫之上決不讓你失望……」
他越說越不堪,一派宗主與市井流氓無異。葉靈蘇氣得臉色發白,忍不住喝道:「住口!」
烏有道也不理她,又指其他三人:「這三人也該死,不過本宗主有好生之德,特意大發慈悲,統統練成蠱傀,任我驅使。」
花眠氣極反笑:「烏有道,你癩蛤蟆打呵欠、胡吹大氣。」楚空山也拖長聲氣:「是啊,好大一隻癩蛤蟆!」
烏有道也不氣惱,反而連連點頭:「癩蛤蟆五毒之一,老夫以毒聞名,當蛤蟆也沒什麼不好?」
他臉皮之厚、世間少有,花眠愣了一下,啐道:「骯髒無恥,自甘下流,我聽說當年你向梁思禽求饒,足足磕了三百個響頭,想必磕頭太多,把腦子也磕壞了。」
聽見「梁思禽」三字,烏有道便哆嗦了一下,又聽花眠揭出當年之短,惱羞成怒,右手一抬,五指挑動。
楚空山素知他的手段,搶上一步,揮袖掃出,只聽嗤嗤連聲,有細微之物掉落在地。花眠定眼一瞧,那些細物乃是許多小如米粒、透明無色的蟲子,有刺多翅,為楚空山掌力所逼,撲在地上掙扎不起。
「招蜂引蝶掌!」烏有道怪眼一輪,「你是楚空山!」
「正是正是。」楚空山呵呵一笑,「我還當烏宗主把我忘了呢!」他說話之時,掌力毫不放鬆。
天香山庄世代種花,有百花必有蜂蝶,修煉「招蜂引蝶掌」,慣常用到蜜蜂。掌風所及,蜜蜂撲地,振翅難飛,但隨掌力增廣,蜜蜂也隨之增多,起初一隻兩隻,練到絕頂處,一掌之威,籠罩百蜂,使之撲地難起,漏掉一隻便不算本事。
透明飛蟲名叫「無影蠱」,細小透明、飛行無影,一旦鑽入七竅,致死致殘,全憑烏有道的心意。倘若對手無知,極易遭到暗算,楚空山曾與烏有道為敵,吃過這蠱蟲的苦頭,事後苦練「招蜂引蝶掌」,烏有道蠱蟲一出,就被他一掌制住。
楚空山雙掌上下起伏,好似撫琴濯纓,手法從容瀟灑,卻將一群惡蠱壓得動彈不得。正覺自得,忽聽有人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楚空山轉眼望去,不由一愣。嘆氣的是蛇夫人,楚空山只覺眼熟,略一端詳,衝口而出:「白鷺!」
蛇夫人望著他,目光悽然。楚空山再無疑惑,激動起來,問道:「你還沒死?啊喲,你的臉怎麼了?」
「我自毀容貌!」蛇夫人幽幽地說道,「我以為,你中毒死了,再也不會來了。」
楚空山老臉發燙,支吾道:「我當年中毒,險些死了,後來又闖過幾次山,受阻毒物,始終無法進來。」
「你闖了幾次?」蛇夫人嗓音顫抖,激動起來。
「這個……」楚空山咳嗽一聲,「其實呢,就一次。」
此話一出,烏有道呵呵冷笑,蛇夫人大失所望。原來,蛇夫人當年容貌甚美,嫁給烏有道為妻,厭恨丈夫粗鄙,長年鬱鬱寡歡。楚空山風流無忌,但有美人,不問出處,兩人一見鍾情、暗通款曲。烏有道儘管好色,卻不容妻子不忠,一怒之下向楚空山下毒,誰想楚空山內功深湛,中毒後依舊逃脫。烏有道本要率眾追殺,不料時乖命蹇,梁思禽找上門來,一戰之後,烏有道困死深山,楚空山才算逃脫大難。
蛇夫人情根深種,明知楚空山九死一生,依舊自毀容貌、為之守節。換在以往,她難逃一死,然而大劫之後,烏有道人手短缺,猶豫再三,饒其不死,折磨一頓了事。
楚空山本是浪子,情人不止一個,不忿烏有道下毒,想要闖山報仇。不料一闖遇阻,事後又有新歡,日子一久,便將此事拋之腦後,偶爾自我安慰:烏有道心狠手辣,偷情事發,蛇夫人難逃一死,至於報仇,烏有道困在絕谷、受盡活罪,殺了他反而助其解脫。這麼一想,也就慢慢地心安了。
花、楚二人同輩中人,花眠貞靜自守,風聞這一段情史,對楚空山老大不屑,故而一路走來,多次出言諷刺。楚空山勝在臉厚,一笑置之,萬不料蛇夫人毀容未死,兩人四目相對,楚空山羞愧交迸,恨不得挖個地洞鑽將進去。
蛇夫人痴守半生,受盡苦難,落得如此結果,不覺萬念俱灰。烏有道看了看蛇夫人,又瞧一瞧楚空山,心中既喜且恨,陰聲說道:「楚空山,當年你僥倖逃脫,今日可沒那麼容易。」
楚空山望著蛇夫人,心中有些苦澀,說道:「我來了……就沒打算離開。」
蛇夫人的眼神微微一亮,忽又沉寂下來,想起過往情事,眉梢眼角儘是落寞。
葉靈蘇心系樂之揚,忍不住說道:「烏有道,還有兩個人呢?」
烏有道還沒回答,忽聽有人笑道:「死了!」
葉靈蘇應聲望去,忽見沖大師走出人群,手裡拿著一根碧瑩瑩的長笛,正是樂之揚形影不離的「空碧」。葉靈蘇心頭慌亂,衝口而出:「笛子從哪兒來的?」
「這是無主之物,貧僧取來玩玩。」沖大師笑了笑,「至於以前的主人,中毒化為血水,早已不在人世。」
錚,葉靈蘇長劍出鞘,握劍的手簌簌發抖,雙眼漸漸泛紅。她忍了又忍,兩行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沖大師謊話連篇,烏有道詫異不解,但瞧葉靈蘇傷心落淚,不由尋思:「莫非這妞兒對那姓樂的小子有意。哼,要是這樣,那小子還是死了的好。人死念消,不留後患。」
他見葉靈蘇縱然落淚,也是風華絕美,一時心癢難煞,恨不得立馬生擒此女,當下大聲叫道:「沒錯,那一男一女中了本宗主的『七毀化血散』,化為兩攤膿血,你們不想步他們的後塵,那就乖乖束手就擒,老夫讓你們少吃一點兒苦頭。」
花眠一見沖大師就是怒火上沖,又見葉靈蘇傷心,忍不住說道:「靈蘇,這禿驢奸詐第一,他的話豈能深信?」
葉靈蘇應聲凜然,環視四周,只見「毒王宗」弟子均是神氣古怪。葉靈蘇心頭一動,抹去眼淚,揚聲說道:「和尚,你想不想要那半部《天機神工圖》?」
那圖紙沖大師夢寐以求,葉靈蘇簡直多此一問。但他明白少女的心思,故意笑道:「不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