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阮家祖宅之行
2024-06-15 08:15:29
作者: 鶴笙
猛地聽到這消息,曲蓁端著碗的手忍不住抖了下,駐足靜聽,卻沒有轉身。
「根據芳華齋的出入帳冊和臨江府至筍溪縣的行人特徵排查,基本上可以確定,對你爹爹下毒的人,出自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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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笙輕聲道,「這消息,我昨夜才收到。」
阮家?
「阮」這個姓氏並不多見。
曲蓁緊攥著玉碗的邊緣,因用力過猛,指節都有些發白,她當日忙著驗看安平郡主的屍身,忘記了芳華齋帳冊一事。
後來詢問暮霖時,就被告知是容瑾笙拿去了。
她也沒多想,容瑾笙何等人物,還不屑於做些小動作來挾制她,必是有所考慮。
「阮家,是什麼來歷?」
半響,她開口問道,聲音帶了幾分涼意。
能用的起梨香木的人家,非富即貴,想必不是尋常人家。
「當今靖國公府姓阮,一等國公府,御賜『靖』字封號,嫡子阮冀,承襲爵位,封太子太傅,嫡次子阮舒白,領銜刑部尚書,正三品職,所結姻親,皆是世家大族的女子,深得陛下寵信重用。」
容瑾笙答道,他抬眸深深的看著那道僵硬的背影,「蓁蓁,我不常出府走動,對於阮家其他人不甚了解,但因大理寺與刑部分管的審理與覆核,刑部尚書阮舒白我還是知道幾分,他為人守正不阿,性情磊落,是個君子。」
「到底是誰,查查就知道了。」
她深吸了口氣,抬腳走到桌案前,將玉碗輕輕擱下,儘量使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與尋常無異。
然而殺父之仇,刻骨銘心,曲蓁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殺意。
「那前往筍溪縣下毒之人,找到了嗎?」
她又問。
「嗯,找到了,此人名喚郭桂蛾,是阮大人的乳母,現今就在阮家祖宅中養老,顧伯父被害那幾日,她曾離開府城,前往筍溪縣。」
他知道,說出這個消息,以她的性情,定會深究。
郭氏一個乳娘,能和顧回春有什麼牽扯,讓她時隔十六年還要痛下下手,推算時間,唯一的解釋也就只有曲蓁的身世。
靖國公府不比平侯府,那是真正百年傳承,鐘鳴鼎食的簪纓世家,御封公府。
殺顧回春之人,真要是國公府的某位主子,她想要血債血償,那怕是不易。
「我知道了,多謝王爺。」
她微微頷首,語氣疏離。
看這態度,容瑾笙就知道她下了決定,斷不會容許他插手此事。
「凡事,不可逞強,須量力而行。」
他叮囑了句,控制輪椅轉身往外走去,這是她的驕傲,他懂,所以不會強行干預。
臨江府不比汴京,阮家的老宅也不比靖國公府,以她的功力,想走一遭不是難事。
曲蓁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玉粹樓外,抿了抿唇,繼續研製藥物,午膳之後,沐浴歇息,為今夜的行動養精蓄銳!
是夜,夜黑風高,烏雲蔽月。
她換上暗影找來的夜行衣,將滿頭青絲綰起,用黑巾裹住,扯起黑布蒙住面容,身形一閃就出了玉粹樓。
景園的暗影分布她早就爛熟於心,仔細的避開,出了景園,纖細的身影沒入了夜幕中。
瀟湘館內,容瑾笙聽著暗影來報,緩緩的擱下了手邊的摺子,嘆了口氣。
她還是去了。
「公子 ,你要去看看嗎?」
棠越趴在案几上,逗弄著白天逮住的小鳥,聽到這聲嘆息,歪頭問道。
「她不想公子去。」
容瑾笙指腹摩挲著輪椅的把手,心不在焉的道。
她?棠越想了下,不滿的皺眉,那個討厭的瘋姑娘,她一來,公子陪他玩的時間都被搶走了。
憑什麼要聽她的!
「棠越想去。」
他來了脾氣,從位置上竄起來,蹲在容瑾笙身側,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他。
「真想去?」
容瑾笙眼底閃過抹笑意。
「嗯,棠越要去!」
棠越渾然不覺已經入了別人的套,鄭重其事的重複道。
屋外的暗影捂住了眼睛,已經不忍直視,他們主子早就想跟上去了,奈何沒有合適的理由,這傻孩子!
「那就走吧,公子陪你去看看。」
容瑾笙話落,鳳眸溢滿了笑意,棠越雀躍的歡呼一聲,全然沒看到四周數道同情的目光,一心想著要去看熱鬧,推著容瑾笙出了瀟湘館。
「主子為了曲姑娘,居然連小孩兒都騙。」
暗處傳出道戲謔的聲音,好在棠越心大,否則要知道主子是故意的,不知該躲去哪兒哭了。
「你要不想跟檀今他們一樣,最好管住嘴,什麼叫騙?那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有人笑嘻嘻的接了句。
「快別說了,主子都走遠了,趕緊跟上!」
眾人回過神來,數道殘影閃過,追著容瑾笙的方向而去。
曲蓁借著月色在街巷中穿行,身形如落葉般,輕盈靈動,白日她問暗影要過臨江府的詳細地圖,根據記憶,很快就找到了阮氏老宅所在。
那是坐落在臨江府西城的唯一的一座大型府邸,七進宅院,白牆黛瓦,威嚴顯赫,還附帶著一個後花園,將臨江府最具特色的夕顏湖攬了大半兒風光。
曲蓁足尖輕點上了屋頂,悄然潛行,按理來說,這個時辰,大多該熄燈歇息了,然而阮氏老宅,正堂方向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她正想找個人詢問郭氏所在,剛落地,就聽一陣腳步聲從轉角處傳來,她立即隱蔽,放緩了呼吸,後背緊貼著牆壁。
「你們剛才瞧見沒,那小公爺模樣俊秀,談吐不俗,一身清貴,到底是汴京來的人物,平日裡臨江府哪兒來這麼出挑的公子哥。」
「怎麼?春心蕩漾了?」
有人戲謔的打趣了聲,就聽先前那姑娘叱罵道:「你這張壞嘴怎麼沒叫嬤嬤給撕爛,什麼春心蕩漾,那樣的公爵門戶出身的貴公子,我哪兒敢肖想,能看上一眼就知足了。」
「你說的也是,那可是小公爺啊,世襲爵位,人品才華,皆是一等一的,咱們是什麼身份自然拎的清楚,可有人拎不清啊!」
這話音似嘲似諷,驟然拔高了幾個調,嚇得她旁邊的姑娘聲音都有些發抖:「姑奶奶,你聲音小點成不?這要被郭嬤嬤聽到,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怎麼?我說錯了不成?也不瞅瞅她那孫女兒什麼東西,也敢妄想著塞進小公爺的房裡,我就看不慣她們祖孫那狗仗人勢的嘴臉,不就是餵了幾口奶嗎?真當自己是什么正兒八經的主子了?我呸!」
「對對對,你說的對,快別抱怨了,正堂那邊還等著我們送酒水呢,這要去遲了,郭嬤嬤又得借題發揮不是?」
「罰就罰,我還怕她不成?我老子娘也是阮府的管事,她能吃了我不成?」
「你不怕,我怕行不行?祖宗,快點吧……」
兩人的腳步聲漸遠,曲蓁從廊柱後饒了出來,清冷的面容忽明忽暗,郭嬤嬤!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