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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捐名冊

2024-06-15 08:15:18 作者: 鶴笙

  查?老夫人苦笑,還查什麼!

  無非是走個過場罷了,以她的手段,還有什麼查不出來。

  沒想到他們平侯府百年繁華,最終竟敗在了一個小姑娘手裡,報復?她現在連報復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人物,誰敢招惹!

  「不必了,那些事情,的確是我做的,但慶兒什麼都不知道。」

  老夫人抬起頭,目光平淡,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平侯費力的掙脫黑雲騎的束縛,跑到老夫人身側,緊拽著她的胳膊,雙目含淚,發瘋般的搖頭。

  老夫人眼眶微紅,強忍著淚意,目光緩緩的掠過這個她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宅,每一寸草木,磚瓦,都留著她和那人生活過的痕跡。

  她答應過他,一定會好好的護著平侯府,這輩子,她做不到了!

  但起碼在臨死前,她定要保住安家最後一個根苗!

  她蒼老的麵皮擠出個決然的笑容,「慶兒,鬆手吧!」

  不!

  安懷慶抓的更緊,哀求的看著自家祖母,生怕一鬆手,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老夫人心裡有了決定,便不再猶豫,伸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甩在一旁,轉向容瑾笙跪倒在地,哀聲道:「王爺,郡主之死,香側妃有謀殺罪,老身知曉後,為保安家子嗣,毀屍包庇,自知罪孽深重,願求一死,懇請王爺看在安懷慶並未參與其中的份上,能夠饒他一命。」

  在大盛,毀人屍身乃是大罪,按律當杖五十,流三千里,以老夫人這年紀,等不到三千里流放,就死在杖刑之下了。

  容瑾笙沒有答話,看向曲蓁,以眼神詢問她老夫人所說是否屬實。

  曲蓁看了眼茫然無措的安懷慶,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依據安懷慶的反應來看,他對此事的確毫不知情。

  「此案,大理寺會依法量刑,他若清白,自當活命。」

  容瑾笙語氣淡淡。

  謀害郡主是重罪,涉事的一干人等自當嚴懲,安懷慶對此不知情亦會受到牽連,侯府的爵位是保不住了,畢竟要給汝南王府一個交代。

  但要保住安懷慶性命還是有望的!

  「是,多謝王爺。」

  老夫人重重的磕了個頭,汝南王看著這幕,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

  誰知她直起身子,看向汝南王,繼續道:「除此之外,老身對南王還有個不情之請!」

  汝南王滿面冷肅,沒有出聲,就聽老夫人繼續道:「香側妃謀害郡主,自然是該千刀萬剮的,可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即便是凌遲或斬首,能否待她生下孩兒之後?」

  以王府的權勢,想要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死在牢里,太容易了。

  她知道汝南王行事磊落,但他歷經喪女之痛,恨毒了香側妃,萬一等不到行刑那日,提前動手,那就是一屍兩命!

  她不敢賭!

  「這話,老夫人問錯人了。」

  汝南王冷漠的颳了她一眼,多少也猜得出她在想什麼,冷嘲道:「你萬不用擔心本王暗中對她暗下黑手,冤有頭債有主,本王再恨,也不至於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心事被人戳破,老夫人多少有些尷尬,但得了允諾,便都值得了。

  「來人,命臨江府尹派人將她和一干人證物證移送汴京大理寺。」

  容瑾笙吩咐了聲,黑雲騎上前一左一右的壓著老夫人往外走去,路過平侯身側時,她駐足回首,露出個慈愛的笑容,「慶兒,以後就這隻有你一個人了,記得好好活著,別再任性了。」

  平侯悲痛至極,心知無力回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伏地痛哭,哀慟不已。

  老夫人最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決絕的邁步朝外走去。

  隨著那道蒼老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影壁前,召示著平侯府百年世家,徹底傾覆,只留下一個啞巴安懷慶和尚未出世的稚子。

  無父無母,無妻無家!

  曲蓁看著安懷慶那顫抖著雙肩,放聲痛哭的模樣,心想著他不知是在哭老夫人的離去,還是哭不知前路的自己。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路,父母去,人生只余歸途。

  而她,何嘗不是一樣?

  不知這個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公子,餘生會活成何等模樣,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隨著賴嬤嬤被帶走,涉案的人就只剩了鶯哥兒,他眼見著黑雲騎朝他走來,急忙往前爬了兩步,急道:「姑娘,姑娘求求你,奴助紂為虐不敢為自己脫罪,只求在臨去之前能讓我將妹妹屍身下葬,為她上一柱香,求你了!」

  「書香的屍身我已經讓衙役下葬了,你若想去上香的話……」她看了眼容瑾笙,「還得問過王爺的意思。」

  容瑾笙在此,她不好越俎代庖。

  鶯哥兒看著容瑾笙,哀求道:「求王爺成全。」

  「好。」

  容瑾笙點頭,吩咐道:「離開臨江府之前,讓府衙送他去一趟,就說是本王的意思。」

  他知道,她慣來是心軟的,鶯哥兒是錯了,錯的不過是識人不明,遭人利用。

  「屬下遵命!」

  黑雲騎立即應道。

  鶯哥兒大喜過望,連聲道:「奴多謝王爺寬宥,謝謝姑娘。」

  曲蓁對他點點頭,黑雲騎就將他抬下去了。

  整個大堂里,除了容瑾笙幾人外,就剩下了淮香樓的老鴇,她眼看著平侯府的老夫人和其他的人接連被帶走,越發不安。

  「案,案子既然審完了,草民在這兒也沒什麼用,要不就先告退了?」

  她試探的問道,腳悄悄地挪了兩步。

  「不急!」

  曲蓁搖頭,立即有人攔在了老鴇面前,老鴇回頭,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姑奶奶,您還有什麼事兒?」

  「關於書香之死,我還想再問你點兒事。」

  她想起先前府尹說的有些人家並未找到紅繩一事,直覺告訴她,串並的線索沒錯!

  肯定是她們遺漏了什麼。

  「這樣啊,那您問。」老鴇鬆了口氣,她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嚇了一身冷汗。

  「我聽聞這兒的婦人臨盆前都有去天佛寺求平安符的習慣,書香可有去過?」

  她直截了當的問道。

  老鴇聞言,不由得笑了,「哎呦我說姑娘啊,您這話問的,這兩年,孕婦被殺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誰家孕婦還敢在外走動啊,肯定是沒去的。」

  「沒去麼?」

  曲蓁蹙眉,難道,她真的找錯了方向?

  老鴇見她愁眉緊鎖,也不禁仔細回想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麼,兩手猛地一拍,驚道:「對了,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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