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們想幹啥

  「我是誰？」

  「我在哪？」

  「算了，這些我可以先不管，可你們把我綁起來想幹啥？」

  江辰剛醒來的時候就感覺渾身不舒服，等他睜開滿是眼屎，不知道閉上了多久的眼睛時才發現自己竟五花大綁被兩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壯漢抬著走呢，跟他一起抬著走的還有一顆有著長長獠牙，身披鋼鐵般鱗甲的嚇人豬頭。剛殺的豬頭，一雙眼睛正嘲諷般地看著他，右側還有一隻撲撲通通亂掙扎的三足珍雞。

  珍雞是《山海經》中傳說的人間美味，還有這嚇人的豬頭，江辰驚奇現實世界怎麼會有。

  「獻祭嘍，獻祭嘍，蒼天降恩就能飛升做神仙嘍……」

  幾個孩童蹦蹦跳跳，圍著江辰在轉圈，口中還歡叫著，憨態可掬。可江辰聽到「獻祭」兩個字卻笑不出來了。

  這豬頭，這珍雞，還有他難道都是祭品……祭品是要被弄死的！

  

  果然很快江辰就被抬到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裡，這個深坑細細一看竟然是被巨物生生砸出來的，周圍大片山石被擊碎，大地龜裂，樹木焚燒，可謂一片狼藉，而在深坑四周早已烏壓壓跪滿了村民，每一個人臉上都有著興奮與肅穆之色。

  一個頭戴雙角冠，冠上插滿了艷麗羽毛的枯瘦黝黑老者正高舉著神杖，在深坑裡跳著奇怪的舞蹈，口中還念念有詞：

  「招魂位前表衷腸，燃點徐肇返魂香。大魔啊，請保佑我村風調雨順；大魔啊，你護佑我村免受妖獸侵擾……」

  這老者長方臉，粗眉巨目，著裝和形象都和其他村民很不同。

  江辰努力扭頭看了過去，但見巨大的深坑裡居然是一顆足有六人高的恐怖頭顱，更令人震撼的是這麼巨大的頭顱，完全由鈦鉻合金打造，唯有一雙眼睛和眉心的指揮艙是由更珍貴堅固的超光聚變玻璃構成，而在它被撕開的脖子處還有無數條斷開的電路。

  「臥槽，這麼大的機甲！」

  「臥槽，這機甲的腦袋是被誰給撕下來的，哪個機甲這麼戰鬥啊？核彈頭呢？反物質炸彈呢？黑洞引力炮呢？」

  江辰剛忍不住驚呼，抬著他的一個壯漢就低沉喝道：「閉嘴，那是天外大魔隕落的頭顱，大魔雖滅，可他的頭顱既然墜落在我們村子裡，就是上天的旨意。」

  另一個壯漢喝道：「祭祀大魔要誠心，不得低語！」

  前面的壯漢趕緊低下了頭，他們聲音都壓的很低，表情很肅穆。

  「大……魔……」江辰瞪著眼睛。

  他現在腦子還有點不清楚，除了記得自己好像叫江辰以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但當看到巨大的機甲頭部時，江辰馬上就意識到他好像在哪裡見過，而且應該很熟悉，江辰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一種叫做機甲的巨大戰爭兵器，它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頭戴雙角冠的枯瘦老者跳完了舞，從深坑裡走了出來。

  沒錯，就是走，而且健步如飛，細看之下才發現在枯瘦老者腳下有微弱的烏光閃動，似乎是一種神秘力量在加持。

  「拜見村巫。」

  周圍的村民齊齊跪拜。

  村巫地位極高，村子裡的大小事宜都由他做主，祭祀這樣的大事自然也由他主持，傳說所有的村巫都能上通天聽，得到蒼天的旨意。

  村巫看向那幾名壯漢，無比嚴肅地道：「到貢獻祭品的時候了，咱們這次用人祭足顯誠意，過程不得出錯。」

  「是！」幾個壯漢齊齊行禮。

  江辰不服叫道：「憑什麼拿我祭祀？」

  一個衣服上滿是補丁的老漢聞聲像是被踩了狗尾巴一樣，直接跳起來叫道：「你個小兔崽子，全村家家出錢幫你去參加仙門的弟子選拔，結果你卻被仙門的人給扔了出來，騙光了俺們的積蓄，你拿什麼還？」

  另一人也叫道：「就是，你要肯取賽大富的女兒賽西施，俺們還信你能慢慢還錢，可你竟然看不上人家黃花大閨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不回來，村里一點事沒有。你一回來，大魔的頭顱就從天而降，砸壞了無數田屋，還險些要了賽大富的命，大魔就是你引來的，不獻祭你獻祭誰？」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江辰給生吞活剝。

  江辰臉都黑了，就這一會功夫，多少口黑鍋往自己身上砸了？

  就在這時，一道捏著嗓門的嚶嚶哭泣之聲從人群後響起，江辰一看那巨大的陰影體態就暗呼不妙。

  果然一個手臂比人家大腿還粗，至少二百五十斤打底的女巨胖邁著泰山般步豪邁的步伐，蹬蹬瞪地走了上來，還嗲聲撒嬌的道：「大壯哥，俺爹的傷不賴你，你要肯同意咱倆的婚事，俺還跟你。俺家的錢能替你還債。」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還漏著風，滿嘴大齙牙，居然少了顆中間最大的。

  江辰猶如五雷轟頂，當場傻住了，這……這姿色叫西施真的合適嗎？

  有人聞言連忙道：「對，賽大富有錢，你要做了他女婿就有錢還債了，俺們可以放了你。」

  「人家西施可是黃花大閨女，身子清白著呢。」

  江辰心裡大罵：殺千刀的啊，長得帥又不是老子的錯，這是明擺著嫁不出去，賴上他了！

  見江辰不說話，賽西施急道：「大壯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江辰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實在不忍心看那漏著風的大齙牙第二眼，咬牙道：「算了，你們還是弄死老子吧，這他媽也太坑了。」

  「兔崽子真是不知好歹！」

  「人家西施多漂亮的姑娘啊，你有臉嫌棄？」

  「你一個光頭漢子能娶到媳婦就不錯了，怎麼滴，你還想娶仙女不成？」

  周圍人謾罵聲四起，巨胖的賽西施更是用那比大腳指頭還粗的手指努力在滿臉粉黛的眼圈上擠眼淚，好像很委屈。

  江辰臉色鐵青，強忍著沒讓自己吐，日你個仙人板板，哪個傻叉說漂亮的，不怕天打雷劈啊？

  這時有人大喝道：「村巫，良辰到了，快殺了他祭祀大魔吧。」

  「就拿他人祭！」

  「殺了他！」

  眾人紛紛起鬨。

  村巫點了點頭，手中拿著黃色咒符，沾著碗裡的水，一會撒在珍雞上，一會撒在獠牙豬頭上，一會撒在江辰身上，最後將咒符灑向深坑裡的機甲腦袋，當沾水的咒符掉在裸露的電線上時，江辰看到有電火花迸濺而出。

  「居然還有電！」

  江辰心中大喜，連忙叫道：「等一下，這個機甲……不，這個大魔不能用人祭。」

  有人呵斥：「狡辯！」

  江辰道：「我知道怎麼祭祀的，不信你們放我下來。」

  有人不理，但也有人猶豫的看向村巫。村巫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大魔屍首，他心裡沒底，盯著江辰肅穆道：「你說大魔該如何祭祀？」

  江辰心裡暗暗想了想，壞笑道：「金銀有沒有？寶貝有沒有？大魔最喜歡了，交給我，我幫你們祭祀。」

  「這小子根本在胡說八道。」

  「他還想再騙我們的錢，快殺了他！」

  「村巫，他是災星，是他招來了大魔屍首，快用他的血贖罪吧！」

  一個個村民都叫著，顯得沒人信。

  江辰道：「我現在就能證明給你們看。」

  有人立刻問道：「怎麼證明？」

  江辰沒好氣地道：「先放我下來啊。」

  村巫點了點頭，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們可不怕江辰耍花招。

  恢復自由後，江辰鬆了松僵硬的筋骨，這才走下深坑，開始仔細觀察著機甲腦袋，這腦袋雖然巨大，但裡面的勾結卻極為精密，江辰越看越有一種熟悉之感，很多記憶似是要閃現出來，又似被重重迷霧擋住，看不清。

  「快證明啊，你怎麼證明？」

  有人耐不住性子大叫。

  江辰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便來到了機甲被撕開的脖頸下，這裡一條條手臂粗的線路都斷裂著，裸露著，好像在告訴世人它之前經歷的大戰有多慘烈。

  江辰心裡不斷禱告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在無數人的注視下，他拿起兩根電線對接到了一起。

  「滋滋滋……」

  巨大的電流滋滋作響，大白天的都能看到火星四射，甚至隱隱還有機器啟動的聲音，但就是一瞬間而已。

  「大魔的眼睛亮一下，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深坑外圍的村民們紛紛驚呼，村巫領著幾個精壯村民更是激動的跑下深坑，他先是圍著江辰和機甲脖頸處看了又看，最後將手中的神杖交給了身後的一人，兩隻手也學江辰分別拿起了兩根裸露的電線，當江辰看到他其中一隻手抓的是裡面的銅芯時，忍不住提醒道：「老頭，只有我才能祭詞大魔，你可想清楚了？」

  村巫不理江辰，此時他就像高舉神杖那樣，高舉著電線，又肅穆著臉開始跳著古老的祭祀舞蹈，同時口裡還念念有詞的唱著祭文，他身後的幾個村民也跟著一起又唱又跳。外圍村民不停的磕頭，更有人還一邊磕一邊跟著念念有詞，一個比一個虔誠。

  江辰黑著臉，暗道：一群傻叉，不聽好人言，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也不知過了多久，舞終於跳完了，歌也終於唱完了。村巫帶著無比崇高的信仰，義無反顧的將兩根電線也接到了一起。

  「滋啦啦啦……」

  巨大的電流在村巫身上流過，村巫渾身劇顫，被電的跳起了更刺激的「舞蹈」，同時從他體內湧現出了道道烏光，像是在保護著他。

  後面的幾個村民面色巨變，趕緊伸手去救，但馬上都跟著一起「跳舞」了。

  江辰撇了撇嘴，隨手拉掉了一條電線。

  「嘭……」

  在電流消失的瞬間，村巫和那幾個村民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打到一般，全部倒飛了出去。直到此時他們身體還在顫抖，一臉焦黑，頭髮都根根立了起來，但讓江辰意外的是竟然都沒死。要知道機甲裡面的電流是極高的，隨隨便便都能要人的命，這幾人體質明顯遠超常人，尤其是他們體內的烏光很不凡。

  江辰得意道：「怎麼樣，我說只有我才能祭祀大魔，信了吧？」

  村巫虛弱的瞪著江辰，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神，高舉雙手，沙啞喊道：「準備祭品，再擇良辰吉日，由張大壯主持祭魔大禮！」

  此話一出，無數人驚呼。主持祭祀的只有村巫，雖然張大壯不算是村巫，可是當他開始主持祭魔大禮時，他和普通村民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