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柳暗花明

  第四十一章：柳暗花明

  孫玉兒站在赤蛇身上，眼看地犀龍紛紛懾服，簫聲陡然折轉，猛然間變的高亢猙獰，縷縷殺伐之音沖爆而起，令人聞見，如同一腳踏入上古戰場一般。

  那些地犀龍猛然聽聞此音，大眼閃爍，精神被地龍懾服驅策，猶如發狂般，向著周遭沙盜猛然衝撞過去。

  「怎麼回事？這簫聲，難道是夫人？」地犀龍身上，還有一些騎士未曾登上城頭，眼看地犀龍猶如發狂一般，匯聚一處，向著那些沙盜衝撞過去，心中不由愕然，再聽那簫聲，赫然正是夫人的簫聲，心中愕然，不明所以，卻不再束縛那些地犀龍。

  「是城主夫人，城主夫人怎麼來了！」

  城牆上，那些正在戰鬥的地犀龍騎士因為站的高，赫然發現孫玉兒駕馭一條赤紅奪目的火蛇，向著這邊急衝過來。

  城門口，公孫千丈聽到那簫聲，心中一震，暗道：「玉兒怎麼來了？他不是在城內看護坎兒嗎？難道說，坎兒有事？」

  一念至此，公孫千丈再難平靜，怒吼一聲，手中九尺重劍猛的橫掃一擊，將赤庖避開半步，也不管身邊真摩羅，迅速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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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摩羅不料公孫千丈竟然臨陣後退，登時被塔木山和赤庖聯手夾擊，他本身不過劫淵境中階，比之赤庖尚有不如，與塔木山不過伯仲之間，本來纏住塔木山等人，等到己方高手將赤沙盜強手一一擊殺，再來助他，卻不料竟然突出如此狀況，怒吼一聲：「公孫千丈，你做什麼？」

  公孫千丈冷哼一聲，也不答話，迅速後退，殺入人群中，抬腳踏上一批地犀龍背上，隨著地犀龍向著孫玉兒急衝過去。

  孫玉兒對於領兵打仗雖然並不精通，卻並非傻子，簫聲驅策那些地犀龍匯聚一起，並不胡亂衝撞，只是向著他的這個方向衝來。

  一萬地犀龍匯聚，如同一道黑色洪流，登時把周圍沙盜衝撞散開，怒蹄之下，不知有多少沙盜被這些地犀龍踩在腳下，生生踩死。

  赤蛇遊走，迅速與那些地犀龍匯聚一起，孫玉兒一邊吹簫，身上長裙迎風搖曳，猶若仙子一般，公孫千丈來到距離百丈處，猛然縱身躍起，腳步接連踩著那些地犀龍，躍到赤蛇背上，關切之下，急問道：「玉兒，你怎麼來了？坎兒呢？」

  孫玉兒這才放下玉簫，見公孫千丈擔心神情，不由婉然一笑，讓出背後坎兒身體，說道：「千丈，我打探到有人能夠救治坎兒身上的血巫凝魂法了，這才匆忙趕來！」

  「什麼？」公孫千丈目光一閃，神情間自有一絲喜悅：「是誰？」

  他雖然與真摩羅聯手，也是無奈之舉，真摩羅生性狡詐多變，野心勃勃，這一番用辟易丹邀他聯手，恰是得知坎兒身中血巫凝魂法，而且坎兒身上的血巫凝魂法越來越嚴重，已經危及性命，他雖然不願，但為了女兒，卻不得不如此，即便真摩羅事後未必會遵守諾言。

  「他便是赤火盜首領，赤庖夫人！」

  「什麼？」公孫千丈心中一沉，對於赤庖夫人，十數年前嫁給赤庖，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對於這個女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身世身份，甚至連她面貌都不曾見過，總之，神秘之極，他公孫千丈雖說手握重兵，對無窮大漠熟悉之極，但對於這個女人，也是一點不知。

  「是她？」公孫千丈目光陰沉下來。

  「是她！」孫玉兒見到公孫千丈神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忙道：「我也是得我一位朋友提醒，他與赤庖等人都有交情，願意幫助我們說項，請求赤庖夫人救坎兒，千丈，我知道你很為難，也怕她救不了坎兒，但是，真摩羅生性狡詐，實在不是合作對象，而且，如果不行，我們，我們再找真摩羅，與他合作，也不遲啊！」

  孫玉兒咬咬嘴唇，輕聲說道：「千丈，你和坎兒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東西，我著實不願意見你們任何一人涉險啊！」

  公孫千丈目光逐漸柔和下來，輕輕一握孫玉兒手掌，微微點頭，猛的轉身大喝：「地犀龍騎團，收兵！」

  正在城牆上拼命的地犀龍騎士陡然聞言，心中雖然驚愕，然而地犀龍騎團軍紀嚴明，卻是無人質疑，立刻撇下對手，順著城上繩索，飛快衝下城牆，數千地犀龍騎士匯聚成流，衝破那些沙盜圍困，向著這邊衝擊過來。

  一員副將很快趕到這裡，眼看到孫玉兒站在公孫千丈身旁，急忙大聲叫道：「屬下參見夫人，城主，為何收兵？」

  公孫千丈不答，望著前方那些茫然失措的沙盜，冷哼一聲：「列隊，隨時出擊！」

  副將雖然沒有得到答案，卻不再問，立刻答應一聲，迅速去組織士兵列隊去了。

  蕭凡解決掉十餘名沙盜，從後方快步走了過來，一靠近那些地犀龍騎士，立刻有人衝過來攔住了他。

  「別動，是我朋友！」

  數名地犀龍騎士得到命令，讓開通道，蕭凡快步來到赤蛇身邊，只見公孫千丈略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沖他微微點頭，國字臉上滿是威嚴。

  孫玉兒抱著物質酣睡的坎兒，歉意的說道：「蕭凡，抱歉！」

  蕭凡輕輕點頭，沖公孫千丈說道：「公孫城主，能夠救助坎兒的人就在赤火城內，公孫城主是否可以幫助赤火城解圍？」

  公孫千丈微微搖頭道：「不用解圍，他們自然會退！」

  蕭凡眉頭微微一皺，知道公孫千丈雖然知道此事，但坎兒未救，他不願與真摩羅交惡，所以不願出兵，不過也知道，真摩羅得不到公孫千丈支援，必然會撤退查探情況，也就不再勸說。

  果然，不過片刻，前方一聲號角響起，無數沙盜蜂擁後退，不過轉眼，便離開赤火城數里，沒有絲毫停留，迅速消失在無數沙丘之後。

  「安營！」公孫千丈淡然吩咐，周圍近萬地犀龍騎士一聲不發，紛紛走下地犀龍背，拿出包裹安營紮寨。

  「怎麼回事？」

  「他們撤兵了？」

  萬餘赤火盜驚愕的望著不斷後退，迅速離開的炎沙盜，再看安營紮寨的地犀龍騎團，有些不知所措。

  「爹，難道他們要長期圍困我們？」

  赤庖受了輕傷，只是流血過多，身體有些虛弱，不過並無大礙，聞言搖頭，看著這邊撐開的軍營，低聲說道：「不像，炎沙盜撤退，中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便在此刻，只見公孫千丈大營中幾人飛快離開大營，向著赤火城走了過來。

  「是公孫千丈，難道有什麼陰謀？」

  赤庖不答，凝神望著那邊。

  「咦，爹，你看，是蕭凡！」

  赤庖也已經看到蕭凡，心中驚愕，不明所以，只聽火伽羅驚呼道：「難道地犀龍騎團撤退，是蕭凡勸說的他們？」

  赤庖心中也滿是疑惑，再看那幾個人，公孫千丈，蕭凡，孫玉兒懷裡還抱了一個孩子，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幾人走到城牆下，沙盜後退，城門已經重新緊閉，蕭凡快步走上幾步，衝著城牆高呼：「伯父，火伽羅，我是蕭凡，伯父是否可以打開城門，放我們幾個人進去？」

  「老當家，不要，小心有詐！」一個沙盜頭領大聲說道，戒備的望著他們。

  「無妨，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

  蕭凡眼看到城門緩緩打開，沖公孫千丈以及孫玉兒微微點頭，當先走了進去。

  三人進入城中，赤庖、火伽羅已然在城門後等候，見他過來，紛紛沖他微笑點頭。

  蕭凡踏上一步，說道：「蕭凡見過伯父！」

  「蕭凡，是你勸說他退兵的？」火伽羅略有些驚訝的問道。

  蕭凡輕輕點頭，說道：「伯父，此事其中有些緣由，我們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老當家，小心！」

  「有什麼話？在這裡不能說嘛？」

  幾個沙盜頭領戒備的看著公孫千丈，之前公孫千丈神通悍勇，眾人皆見，唯恐他們到無人處之後，對公孫千丈下手。

  「無妨，你們都退下！」赤庖揮一揮手，說道：「好，蕭凡，去我家吧！」

  堡內，議事大廳。

  「原來如此！」赤庖緊緊皺著眉頭，神情間大是不滿，看著蕭凡，搖頭說道：「抱歉，千丈兄，只怕內人無能救助坎兒，令你失望了！」

  公孫千丈目光一閃，卻並未說話，孫玉兒聞言，臉色也是瞬間慘白，望著懷裡的坎兒，不由低聲抽泣起來。

  「赤庖，貴夫人還未看過，怎知無法救治坎兒，你說無能，是不是貴夫人對血巫一道也有涉獵呢？」

  赤庖搖頭說道：「千丈兄，莫要曲解我的意思，內人雖然對藥師一道略有涉獵，但也不過皮毛而已，血巫一道，陰險殘忍，即便是高明的藥師，也未必能救，他又怎麼能救得了坎兒呢？」

  公孫千丈閉嘴不言，拿起桌邊茶杯，淡然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明天我們再兵戈相見！」

  「哼，公孫千丈，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這裡嗎？」

  火伽羅一拍桌子，冷然說道：「你最好退兵，不然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裡！」

  蕭凡看著赤庖，在方才赤庖看他一眼裡面，滿是責怪與不滿，心中暗道：「伯母只怕不是不能救，只是需要費不少力氣吧，伯母身體虛弱，上次只是幫我針灸驅毒，就累得吐血，坎兒中了血巫凝魂法，若是幫他驅除，只怕伯母難以堅持！」

  他微微沉吟，忽然見到塔木山從外面進來，低沉的聲音說道：「赤庖，夫人讓蕭凡帶孫玉兒與坎兒過去！」

  孫玉兒聞言，他原本也是心思玲瓏，只是關心則亂，此刻聽到塔木山言辭，神思一轉，立刻明白其中關竅，目光中不由透露出一股希冀之色，急忙點頭。

  公孫千丈目光閃爍，顯然業已明白。

  赤庖眉頭再次皺了一下，沉吟片刻，方才說道：「好吧，塔木山，你帶他們過去！」轉頭又道：「千丈兄，上次你我見面，還是十年之前，這次相逢，又是在我赤火城內，我豈能不以盡地主之誼，火兒，讓下人備餐。」

  公孫千丈一點頭，知道赤庖怕自己神通，若是跟著進去，驟然暴起傷人，這才把自己留在外面，也不拒絕，隨著赤庖走出大廳。

  溫室中，女子坐在輪椅上，三根手指按在坎兒腕脈上，微微閉目，神色淡然。

  蕭凡與孫玉兒和火伽羅站在一邊，孫玉兒滿臉緊張，緊緊盯著女子，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卻什麼也看不到，一雙拳頭不由的也緊緊握住了。

  過了片刻，女子方才睜開眼睛，衝著孫玉兒恬然一笑道：「公孫夫人，坎兒中的的確是血巫凝魂法，這血巫凝魂法，乃是血巫一道一種較為陰險的手段，乃是將本身煉化的魂靈打入人體之內，這種魂靈因為脫離本體，十分虛弱，因此需要不斷吞噬人體精氣，彌補自身，令人日漸虛弱，而本體死亡，魂靈又不得自由，戾氣漸生，在積攢足夠精氣之後，便會暴動，想要吞噬宿主身體，奪舍重生，雖然只是徒勞，卻會對宿主造成極為嚴重的精神摧殘傷害，便如坎兒之前發作時景象一般。」

  孫玉兒聞言，急忙問道：「那夫人，你可以救坎兒嗎？」

  女子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救她不難，不過其中一味藥材難求，其他倒是沒有什麼！」

  「什麼藥材？」孫玉兒忙道：「不管什麼藥材，我一定全力求到！」

  「水火金蟬！」

  「水火金蟬？」

  孫玉兒神色一亂，臉色灰敗。

  蕭凡眉頭緊皺，問道：「伯母，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東西能夠替補嗎？」

  女子微微搖頭，笑道：「水火金蟬乃是極具靈性奇物，對邪惡東西本就有相剋功效，除了水火金蟬外，其他東西雖也有效果，但並不能將坎兒體內陰魂完全驅逐！」

  孫玉兒聞言，臉上珠淚不由滑落，悲聲叫道：「都是我害了坎兒啊！」

  蕭凡見狀，心中不忍，輕聲說道：「公孫夫人，水火金蟬雖然難求，但我或許有辦法能夠幫你找到，不過怕是需要一段時日！」

  孫玉兒聞言，不由止住哭聲，凝望著他，問道：「你知道哪裡還有水火金蟬？」

  蕭凡微微點頭，又自問道：「伯母，除了水火金蟬之外，其他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他記得孫玉兒說，上次賭博，正是看到王猴子手上有另外一味重要藥材，忍不住誘惑，這才用水火金蟬和他賭博，卻不料反倒將水火金蟬也輸了進去。

  「不用，只用水火金蟬便足夠了！」女子神情恬淡，說道：「水火金蟬難求，坎兒身上陰魂戾氣已經很重，如果沒有其他方法克制，只怕等不到你找到水火金蟬，便會被陰魂折磨恐懼而死，所以，這一段時間，坎兒需要留在我這裡，我用另外辦法，幫他克制體內陰魂，讓他不至於發作，也幫他調理一下身體，補充氣元。」

  「好，好，多謝夫人，我一定儘快找到水火金蟬！」

  孫玉兒聞言，忙不迭點頭，心中充滿感激，又道：「只要夫人能夠救了坎兒，從此以後，只要夫人有任何要求，我和千丈上刀山下火海，也決不推辭！」

  女子聞言一笑，搖頭說道：「只是舉手之勞，你若要謝，應該多謝蕭凡！」

  孫玉兒目光落在蕭凡身上，低聲說道：「蕭凡，謝謝你！」

  蕭凡一笑道：「公孫夫人，我倒是沒有什麼打緊，只是希望公孫城主日後對赤火盜網開一面，不要為難！」

  孫玉兒連連點頭。

  「公孫夫人，說起來，我倒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夫人你說！」

  「公孫夫人，你既然知道水火金蟬能救坎兒，想必請高人給他看過！」

  「是，是一位過路的藥師告訴我們的！」

  「哦！」女子微微一笑道：「那公孫夫人想必也知道，坎兒是血元之身吧！」

  孫玉兒臉色微微一邊，過了片刻，方才微微點頭吧。

  蕭凡聽到血元之身，心中也是一震，血元之身乃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體質，萬物陰陽，而血元之身便是極陰之身，另有血玄之身，正是極陽之軀，這種身體，體內五道正脈極為細薄，無法正常修煉玄氣，但卻是修煉血巫一道最好的體質，因為體內血元陰氣，對於血巫一道有著天生的秉承，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女子微微笑道：「那人是否是要收坎兒為徒？」

  孫玉兒聞言，臉色不由又慘白幾分。

  「我不知道，三年前，坎兒不過五歲，一次我帶她去玩，途中卻碰到一個怪人，這怪人一眼看到坎兒，不由分說便要來搶，所用功法，正是血巫一道，我又如何肯讓他得逞，但又不是他對手，三兩招就被他打倒，幸好千丈及時趕到，那人方才退離，不過臨行之前，卻在坎兒體內種下了這血巫凝魂法。」

  蕭凡恍然，原來坎兒竟是這樣中的血巫凝魂法，再看女子，微微皺眉，淡然說道：「公孫夫人，我替坎兒治療，也不怕你知道，我修煉的也是血巫一道，而且是最純正的血巫大道，世人對於血巫一道，其實多有偏解，其實血巫修煉，並非是依靠殺生取魂，或是藉助一些歪門邪術方能修煉，其實血巫一道，一如你們修煉的玄氣，只是著重點不同，你們修煉的是玄氣，而我們修煉的，卻是神魂，吸納別人魂魄，只是最為兇殘一種修煉方法，還有其他大道，能夠修煉。」

  孫玉兒茫然點頭，問道：「夫人的意思是？」

  「我想認坎兒為義女，教他血巫大道！」

  「啊！？」

  孫玉兒臉色驚訝，呆呆望著女子。

  「我並非強求，不管公孫夫人是否答應，我都會盡心去救坎兒，夫人不必有什麼擔憂！」

  孫玉兒臉色這才好看一些，沉吟片刻，方才說道：「請夫人原諒，這事我需要和千丈商量一下才好！」

  「原是應該！」

  女子一笑：「坎兒現在身上的陰魂，上次被你的雷電之氣，嚇得退縮了回去，不過經過這兩天，現在又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先幫他壓制！」

  女子婉然一笑，手指輕輕點上坎兒額頭，旋即，只見女子眸子猛然泛起一絲瑩紅之光，女子右手按著坎兒眉心，左手不斷掐指，指端一層淡紅光暈不斷閃爍，迅速化作一條條絲線，不斷纏繞在坎兒身上。

  一旁孫玉兒看得心驚肉跳，血巫殘忍，眾所周知，讓血巫救人，他雖然明白女子並無惡意，但也免不了膽戰心驚，唯恐他對坎兒下手。

  蕭凡看著那一道道紅光，抽絲剝見般不斷落在坎兒身上，隨即消失，逐漸的，那紅光越聚越多，將坎兒身體完全籠罩進去，坎兒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身上不斷浮現一層層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