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是不是沒救了？

  這晚，兩人在農家小院的小餐廳里聊了很久。

  後來，霍雲起告辭時，正是明月當空之時。

  林染站在農家小院門口送他。

  霍雲起看著面前清瘦纖細的小女人，心中湧起陣陣心疼。

  「小染……」

  林染卻灑脫地朝他微笑擺手，「哥，再見，慢點兒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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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霍雲起深深凝了她半晌，最終什麼都沒說，離開了。

  他有時很唾棄這樣的自己，什麼都不願意表達。

  有時他也在想，做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又怎樣？也許搏一搏，就單車變摩託了！

  可是，每當面對林染時，哪怕看到她一個輕皺眉頭，他都不敢再進一步。

  這個女孩兒，是他埋藏在心裡的寶藏，他不想給林染帶去一絲絲的困擾。

  送走了霍雲起，林染的眸光漸漸黯了下來。

  剛剛，她在大哥面前表現出的開朗豁達全都是她強裝出來的。

  她，恨！

  她恨方紅和岳曉敏，讓她失去了孩子。

  她一邊洗澡，一邊讓花灑的水流沖刷她的臉，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流淚，哪怕是她自己。

  得知自己失去孩子的那段時間，她已經把眼淚哭幹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哭了。

  終於洗完了澡，林染躺在床上，看到了秦乙乙給自己發來的八卦照片。

  照片裡，眉眼冷峻的顧衍城端坐著，面前的餐點未動，正跟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喬霜霜交談著。

  喬霜霜滿臉的春風得意，眼中有著志在必得的自信。

  林染口不對心地回了一句，「他們很般配。」

  很快的，秦乙乙就把消息回了過來。

  「陸辭說顧衍城不喜歡喬霜霜，只是迫於家族無奈。林染，你也別太往心裡去。」秦乙乙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她。

  林染笑了，發了一段語音過去：「當初他娶我，也是迫於無奈。領證當晚，他深夜才回來，借著酒勁兒才勉強跟我圓房。」

  「縱然沒見過，不喜歡，也還是發生了夫妻之實。乙乙，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非卿不可，對於他們男人來說，關上燈，女人都一樣。」

  況且，她沒看出顧衍城有任何不情不願，否則，以他的性格，不會配合搞這些花樣。

  之後，秦乙乙半天沒有回消息，可能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林染也並不需要別人來安慰自己。

  心中的痛苦，還是要由自己來疏解，別人誰都幫不了她。

  接下來的日子，林染開始到處跑，全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看著那些長期被病痛折磨的人，在她的治療下明顯好轉，對她千恩萬謝，林染感覺很有成就感。

  同時，澄大夫的名聲，也漸漸傳開了。

  大家口口相傳，那位華老神醫有個神醫徒弟，她是疑難雜症的克星。

  而自從林染開始雲遊，地網聊天群便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見過林染的內部人員，都會偷偷拍一些林染的照片。

  不過大多時候，林染都是一身白衣，戴著口罩的模樣。

  有時，她目光銳利，嚴肅地為病患講明利害關係。

  有時，她也會溫柔地看著面前的小患者，甚至會輕撫對方的頭。

  而這些照片，除了地網內部人員能夠看到以外，顧衍城的郵箱裡，也會收到一份。

  林染出去雲遊後，顧衍城親自去了一趟地網藥鋪。

  對藥鋪里的一個小學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糖衣炮彈各種套路都來了一遍，對方才勉強同意發林染的照片給他，但也僅限於此。

  「大哥，要不是看在你對澄姐姐一往情深的份兒上，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給你發照片的。」小夥計認真地道。

  顧衍城面無表情，鄭重點頭。

  「你既然這麼喜歡澄姐姐，為什麼不告訴她？我要是喜歡一個女孩子，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她表白。」

  小夥計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卻是一副很有想法的模樣。

  顧衍城若有所思地道：「哪怕你明知道她可能心裡裝著別人？哪怕有很大可能她會拒絕你，讓你很沒有面子？」

  小夥計擺擺手，「那我也要讓她知道啊！萬一呢？面子又不值錢，丟了就丟了唄！」

  顧衍城抿唇，默默戴上了墨鏡，「謝謝你，等你的照片。」

  *

  一個月後，林染仍舊沒有回江城。

  她此時在一座水鄉小鎮上，在當地的地網藥鋪中坐診。

  這段時間，她名聲遠播，有許多患者慕名而來，更不乏許多大人物，讓她的人脈也越來越廣。

  「好，下一位。」

  林染正低頭記錄著，感覺到面前換了患者，於是道：「哪裡不舒服？」

  「心臟不舒服。」

  林染手中的筆一頓，抬眸看向坐在面前的人。

  只見，顧衍城戴著墨鏡，面無表情地坐在她面前，藏在墨鏡下面的目光，此時應該正緊緊盯著她。

  「先把脈。」

  林染不動聲色地伸手，按在他的手腕內側。

  她隨意望向虛空，仔細感覺著他的脈象，之後眼底滑過一絲古怪。

  「大夫，我是不是沒救了？」顧衍城語氣平靜地問道。

  林染淡淡看向他，「這位病患，你的心臟我確定沒問題，不過，你有些腎虛，建議吃幾副藥調理一下。」

  顧衍城的身形明顯一僵，之後微微勾唇，「又淘氣。」

  「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失眠多夢，夜間盜汗，力不從心？」林染一本正經地詢問。

  顧衍城略微思忖，「失眠多夢有，夜間出汗也有，至於是否力不從心，要試過才知道。」

  林染精緻的唇線立刻繃了起來，沒再繼續被他帶節奏，大筆一揮，立刻寫了個方子給他。

  「好了，下一位。」

  林染毫不拖泥帶水。

  顧衍城拿著藥方起身，之後道：「我在外面等你。」

  林染依舊低頭記錄，沒有理睬他。

  他願意做什麼是他的事，林染才不管他。

  一整個下午，林染接待了三十多個病人。

  結束之後，她很疲憊，心情也並不美妙。

  她去換衣室換掉了衣服，之後像往常一樣，打算步行回自己租住的民宿。

  剛一出門，一把傘便罩在了她的頭頂。

  外面一整個下午都在下雨，時而輕緩時而急。

  林染低頭，就看到了顧衍城濕了一半的褲腳。

  他便是這樣，在外面站了一整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