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蘭州刺史
2024-06-15 05:27:29
作者: 兮如風
「你也懂詩?」
「俺不懂。」
那名百夫長搖了搖頭。
「村頭王二狗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念叨幾句,殿下作的,可比他要強出不知多少去了。」
李恪啞然失笑。
連拍馬屁都不會,怪不得從軍這麼多年,要能力有能力,但是到現在還是一個百夫長。
若是當了官,恐怕會被人坑得連個褲衩都不剩。
不過李恪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笑了笑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相反,他覺得,越是這種人,反而越是值得信賴。
出了長安城沒多遠,道路就變得崎嶇起來。
沿途的風景,也由蒼翠綠植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荒地。
這讓李恪慶幸自己早早地給馬車加上軸承的同時,也開始懷念起了後世的基建。
要知道,他現在走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絲綢之路啊。
這種全國都能排得上號的大路,尚且破成這個樣子。
其他不知名的小路,就不用多說了。
要是自己能抽中基建相關的書就好了。
在馬車內晃晃悠悠地顛了幾天,李恪感覺自己有點頂不住了。
身體快要散架了不說,主要是這路途實在是太無聊了。
從長安到河西,一千多公里的距離。
後世乘坐飛機或者高鐵,半天就能趕到。
但在這個交通極為不便的年代,卻要用上半個月之久。
這半個月的時間,對於習慣了手機和電腦的李恪來說,簡直是難熬的折磨。
從王府出來之前,他倒是帶了幾本書。
但都是些晦澀難懂的經注,看兩眼就覺得頭大。
什麼?你問為什麼不帶小說?
且不說在唐朝這種時期,小說這種文體是否出現。
就是有了雛形,也多半是在民間流傳。
要知道,在雕版印刷術還沒有普及之前。
書本這種東西,可是實打實的奢侈品。
除了四書五經這種儒家巨著,或者《道德經》《金剛經》這些有關宗教的之外。
其他任何東西,如果隨便地印在書上,就會受到天下士子的唾棄。
這天,李恪實在是憋得慌。
「還有多久?」
李恪把頭探出車外。
「回殿下,今天日落前能到蘭州。」
還是那名百夫長。
「……這不才走了一半?」
李恪有些崩潰。
霍去病倒是沒什麼事,整天騎著個馬晃晃悠悠。
出發前李恪告訴過他,不用藏拙。
畢竟軍隊這種地方,是靠實力說話的。
霍去病又沒有官銜,想要贏得旁人的尊重,就只能通過自己的拳頭。
不過他也沒有讓李恪失望,在出發當天,就在休息的時候赤手空拳放翻了一個六人小隊,而且自己還毫髮無損。
要知道,這可都是精兵,不是剛入軍伍什麼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也不是上了年紀混吃等死的兵痞。
霍去病本身的強大,再加上李恪的默許,讓他迅速成為這八百人中頭目般的存在。
「殿下,前方有小股人員出沒。」
霍去病突然騎馬過來,對著李恪說道。
「有人?哪呢?」
李恪一個激靈站起來。
「殿下無須擔憂。」
百夫長笑著說道。
「已經進蘭州地界了,前面的人,想必是來迎接殿下的。」
李恪愣了一下,旋即長出一口氣。
他確實有些過于敏感了,倒是忘了,現在還在關內的地界。
蘭州可是交通要道,要是這裡都失陷了,恐怕離長安城破,也就不遠了。
果然,沒過多久,來人的面目就清晰起來。
「吳王殿下。」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出來,朝著馬車拱手道。
「吾乃蘭州刺史肖成安,聽聞殿下來此,特出城來迎接。」
「刺史大人有心了。」
李恪淡淡道。
一州刺史,四品官。
兩人身份差異巨大,還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不過,這倒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李恪聽過一些風聲,說是這位刺史大人,與東宮私交甚密。
那麼他來這裡迎接,明顯是抱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出門在外,還是謹慎點好。
「吳王殿下,下官在府上略備薄酒,不知殿下……」
肖成安試探著道。
「公務在身,不便飲酒,刺史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李恪搖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如此,是下官唐突了。」
被拒絕後,肖成安也不惱。
微微躬身,便退了回去。
李恪也沒再多說什麼,吩咐軍隊繼續行進。
看著馬車逐漸走遠,肖成安也是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告訴那邊的人,目標已至蘭州,大約於七日後到達目的地。」
「是。」
他的一名手下當即騎上快馬,朝著西邊趕去。
「大人,我們這麼做,是不是……」
另一名手下有些遲疑地道。
「吳王殿下畢竟也是位皇子,若計劃失敗,只恐我們……」
「你是在質疑本官的決定嗎?」
肖成安面無表情地道。
「屬下不敢。」
那名手下連忙跪下。
「吳王殿下是皇子沒錯。」
肖成安冷哼一聲。
「但皇子和太子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一個胡人而已,死在突厥手裡,也算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屬下知道了。」
……
「老霍,你動作快,去城裡給我搞點硝石過來。」
馬車之中,李恪吩咐道。
「還有木炭和硫磺,也都弄一點過來。」
「是,殿下。」
霍去病沒有多話,乾脆地轉身離去。
入夜,三個箱子出現在了馬車旁邊。
「殿下,您搞這些東西做什麼?」
百夫長有些摸不著頭腦。
「給你變個魔術。」
李恪神秘笑笑。
「去拿兩個盆來,一大一小。」
「是。」
片刻後,看著盆里浮現的幾塊碎冰,百夫長嘴巴張得老大,仿佛能裝下一個雞蛋。
「這是……戲法?」
「是不是戲法,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李恪扔給他一塊冰。
百夫長毫不猶豫地丟到嘴裡,嚼得嘎嘣作響。
「真是冰!」
冰塊入口,百夫長的臉都被凍得有些扭曲了。
但他還是不捨得吐出口中的冰塊,反而嚼得更加用力。
在夏天行軍,確實是一件比較折磨人的事。
尤其是西域,絲綢之路上連一棵樹都沒有。
太陽直直地照下來,把人皮膚曬得升騰。
李恪還好點,畢竟在馬車裡。
將士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可是穿著鎧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