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父親

2024-06-15 05:14:44 作者: 香酥梨

  司徒正猛地回頭。

  看著站在昏黃光線中的女兒。

  記憶忽的就回到了,妻子還在,女兒還沒有走失的時候。

  那時,他漸漸接管家族企業。

  每天都早出晚歸。

  

  出門的時候,妻子就會帶著女兒,送他到車前。

  一開始女兒還太小,得他或者妻子抱著。

  慢慢的,春暖花開又過了一冬,他的珍珠寶貝開始蹣跚學步。

  他出門的時候,也特意早了十來分鐘。

  給女兒留夠了,前者爸爸、媽媽的手,送爸爸去上班的時間。

  可一眨眼。

  他的孩子就幾近半百了。

  司徒正強忍著嚎啕大哭的衝動,慈愛笑著,顫抖著手沖她揮了揮,就像是從前他上車前,對女兒和妻子那樣:「爸爸知道了,進去吧。」

  等進了電梯。

  司徒正再也忍不住。

  跟孩童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胡伯從未見過司徒正這樣。

  明明已經找回了心心念念的女兒,可他的悲痛卻似乎比沒找回女兒之前更重了。

  深夜。

  病房裡的人都離開了。

  只剩下朱妍和司徒珍珠,以及吃飽喝足熟睡過去的今禾。

  朱妍換好睡衣,和司徒珍珠躺在了一起。

  躺了片刻。

  她又側過身去看司徒珍珠。

  司徒珍珠滿目慈愛,也側躺過來,和朱妍對視。

  兩人都默契的沒開口。

  溫柔的注視著彼此。

  「好神奇,我好像並不覺得你陌生。」片刻後,朱妍眼底蓄滿淚水,抬手,輕輕摸了摸司徒珍珠的眉心,「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似的。」

  朱妍不是在安慰司徒珍珠。

  說的是自己對司徒珍珠,最真實的感受。

  「寶貝。」司徒珍珠哽咽,「對不起啊,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爸爸他也不會……」

  「這件事裡,除了盛裕諍有錯,誰都沒錯。」朱妍義正言辭的打斷司徒珍珠的自責和懺悔。

  盛裕諍起了必殺的心。

  哪怕司徒珍珠和盛裕良躲到天涯海角去。

  盛裕諍也不會放過他們。

  更何況,盛裕諍狡猾,選了個盛裕良和司徒珍珠躲無可躲的時機。

  盛裕良和盛柏年父子情深。

  父親病重,他怎麼可能不在他身邊?

  「媽媽,一切都在昨晚結束了,不要再回頭看,去開始自己全新的人生。」朱妍隨後放緩了語氣,「這二十年,世界變化很大很大,與其糾結回不去、改變不了的過去,不如將一切拋之腦後,把時間都用來探索全新的世界。」

  司徒珍珠的眼淚。

  瞬間涌了出來。

  她伸手輕輕抱住了朱妍。

  朱妍也抱住她,輕輕拍著她消瘦的後背。

  「想去看看爸爸麼?」朱妍問。

  司徒珍珠肩膀顫抖得更厲害了,她說不出來,只能點頭。

  「明天天氣好,我帶你去。」朱妍哄小孩一般,繼續拍著母親的後背,「知行已經在幫您辦內地的身份了,應該就這兩天,辦好我就帶你回家。」

  司徒珍珠連連點頭。

  不過隨後,她想到了什麼。

  平復片刻後。

  「妍妍,盛嘉禾和盛舒禾會受盛裕諍影響麼?」

  「知行說不會有盛裕諍那邊的仇家,找他們的麻煩。」朱妍停頓了一下,「我了解過,他們兄妹很厲害,雖然年紀都小,但也都獨立運營了他們的事業。以後生活得也一定不會差。」

  盛裕諍還早早的,為三個孩子都準備了數額龐大的基金。

  另外盛家還有家族信託。

  經濟方面,完全不用擔心。

  「那就好。」司徒珍珠低低的應了一聲。

  「未來的事情也不那麼著急。」朱妍繼續輕拍她的後背,溫言細語的哄,「一切都順其自然,有我和老爺子在,以後媽媽可以僅憑著自己的意願做任何事情,喜歡誰、討厭誰,和誰好,疏遠誰,都是您的自由。沒什麼是能束縛住您的枷鎖。」

  朱妍這樣說。

  司徒珍珠哪裡會不明白。

  朱妍是感覺出來,她對於盛嘉禾和盛舒禾未來何去何從的擔憂了。

  「真好。」司徒珍珠下巴抵在朱妍的肩頭,「我的妍妍,有好好的長大,你知道麼?剛懷上你的時候,因為媽媽特愛吃酸的,大家都覺得你是個臭小子。後來月份大了,知道是個女兒,你爸爸焦慮得不行,買了好多養育女兒的書。怕養不好你,又怕把你養得太驕縱,成了個紈絝。他最擔心的,是你的性子像他,以後長大了容易被欺負。」

  司徒珍珠想到這些往事。

  就沒忍住笑了。

  盛裕良是她人生中遇到過的,最單純善良的人。

  盛裕諍搶奪港城投資集團的意圖暴露之後。

  盛裕良就找孕期的她商量過這事兒。

  盛裕諍知道自己不是個做生意的材料,已經決定了,公司給弟弟繼承。

  他呢就帶著妻子、女兒一起,找個四季如春的城市,過最簡單平凡的生活。

  後來事情發生之後。

  司徒珍珠才從盛裕諍口中知道,盛裕良去找過他,表達了自己不願意爭家產的意願。

  可他哪裡知道。

  盛裕諍爭家產的目的就是為了大嫂。

  他怎麼可能讓盛裕良帶著妻女走?

  兩個月後。

  盛柏年死在醫院,盛裕良的死亡時間,甚至早於盛柏年。

  盛柏年是在得知盛裕良的死訊之後,才死的。

  這些都是盛裕諍告訴她的。

  他就像是一個做了什麼好事,沾沾自喜的人。

  這一晚。

  朱妍聽司徒珍珠,說起了許多關於她和盛裕良的事情。

  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但處處都體現出了,兩人是真的很甜蜜相愛。

  也顯得盛裕諍越發的面目可憎,禽獸不如。

  不過,司徒珍珠在朱妍身邊,倒是難得的睡了一個安穩覺。

  夢裡。

  她久違的回到了從前的從前。

  在她和盛裕良初遇時的花園裡。

  和初見時一樣。

  盛裕良穿著工人的衣褲,正在修建花枝。

  那時,葉敏還沒見過大少爺。

  真把他誤認為了花匠。

  這就是兩人愛情的開始。

  「老婆!」

  夢中的盛裕良,見到她來了,立馬笑起來,開心的沖她揮動雙手。

  「你快看,我給寶寶種的月季都開了!」他指著遠處的花叢,雀躍的對她說,「等她長大了,要嫁給心愛的人了,我就用這些花,給她布置婚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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