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追尋先祖

  人界之中，其餘六國內天災人禍不斷。隨著百姓子民對於災劫的恐慌，農耕荒廢，商貿停滯，各國都閉關嚴守，生怕外邦來人夾雜妖魔。除了青天操控的金蛇國還算安穩，其它五國，在一些貧瘠地方，已然出現饑荒。本來民風淳樸，卻在災荒的逼迫下，一些人落草為寇，一些人靠偷搶為生。王權在此時，已經不再受百姓的信任，反倒是成了民眾們泄憤的主要對象。

  百鳥國村落，姑蘇莫宴請了相命與一干光部掌族。一是為了慶祝光部人族在村落外的營地建造有了不小的進展，二是將這些內陸的亂象告知在座的人。

  「如此說來，這百鳥國到成了人界的一方淨土了。縱然內陸亂象叢生，我們的宗旨，始終是不去插手他人的家事。若是真的牽連到此處，我們也就責無旁貸。除此之外，我們只能固守此地，以兌現之前與幾位所說的話！」相命很是客套的說著。在姑蘇莫等人看來，的確是無可挑剔。

  之前為了讓光部人族在這裡立足，差點產生了誤會。故而，光部人族不願展露實力，也是情有可原的。聯盟並非是歸順，若是百鳥國擔憂內陸的安危，自行出兵倒是可以。光部人族幫手的話，名不正言不順。一旁的吳伯則是笑呵呵的回應道：「固守淨土，或許能保一時安穩。若是其餘六國都被妖魔給攻占了，這裡也逃不脫淪陷的下場。我看，少俠此言有些不妥。」「我光部人族，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先插手，去攪合別國的內政。於你們人界而言，就有些越俎代庖之嫌。若是真的除去了別人的禍患倒好，反之，恐怕會招來更多的麻煩。況且，人界各國又並非齊心協力。如你所言，現在都閉關鎖國了，可見都是力求自保。我們更不會攙和到人界的管制中去。畢竟，這地方，是各國的先祖先烈，嘔心瀝血所得。你說是麼？」相命隨即笑著回應。

  「話雖如此，若是.......」「好了，正司禮不必多言。我們只是結盟，並非是領導他們。這一點，千萬別忘了。雖然他們借居在我百鳥國內。實力卻是比我們要強大的多。他們的考慮，也是因著不恃強凌弱的根本，再說，就顯得強人所難了！」姑蘇莫見吳伯不依不撓，隨即出言勸阻。

  一旁的弗拉見這百鳥國主如此明事理，不由從旁笑著說道：「酒宴之上，美酒佳肴才是主角。何必為這些災劫之事煩心。事到臨頭，我們就算想躲，都躲不過。趁著這會清淨，大家何不盡興而飲！」「不錯！不錯！弗拉前輩所言，才是在座各位匯聚一堂的根本，來，我先敬國主一杯！」相命隨即附和，舉杯朝姑蘇莫敬酒。酒宴的氣氛，很快便得輕鬆起來，不再如之前談論的那麼令人壓抑。

  酒過三巡，所有人都從宴會上散去。相命與光部一干掌族返回自己所搭建的營地之中。一路上，相命思緒頗多。雖然對於島外的事情，他說著無能為力，卻是極為擔憂一個人的安危。青天所掌控的金蛇國，必然會趁亂造勢，恐怕會吞併其它動盪的勢力。而小魚兒從誅神之門中得到了什麼力量，他也不得而知。只是，小魚兒這純良的天性，若是完全墮入魔道，被魔性所控。將會成為自己最難對付的敵手之一，他一直不願與自己熟識親近之人打鬥。就怕，萬不得已，自己只能對他們痛下殺手。在尋仙的事情上，他的確起了這樣的念頭，若不是清風打斷，就算是耗損根基，他也不會讓尋仙脫身了。

  「看來你有不少心事，莫非是因為此前與尋仙的決鬥？」弗拉在一旁輕聲問話，讓相命回過神來。相命隨即擠出個笑容，緩緩說道：「哪有的事，不過是有些感慨，於心內煩悶而已。加之此時在這島上，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外面又那麼亂，想幫手，卻又不敢輕易離開這百鳥國。哎........」「尋仙的事，我聽托爾說過了。他能由邪道修得如此成就，已然是神速了。既然清風都認為他命不該絕，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倒是這島外的事情，我與你有著一樣的擔憂。若是青天得勢，一統內陸河山，這小小的島國，怕是沒有抗擊他的能力。要知道，除了妖魔，他可是最大的麻煩。」弗拉沉聲說道。

  

  「此事我也在斟酌。小魚兒從誅神之門中出來，必然是得了什麼力量。而且，兩位神族的首領，居然讓虛弱的三妖四魔給脫逃了。這一點，我便懷疑是青從中作梗了。人界亂象，於他而言，極為有利。神族也絕對無暇顧及他，得先對付妖魔才是。畢竟，神族與妖魔是世仇宿敵，對付一個人族，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就算雲飛真想這麼幹，恐怕也不會得到眾神的支持！」相命沉聲回應道。「那些事情，的確令人煩惱。不過，我在想，你自己一身的麻煩，你可有解決的辦法？」「我？」相命有些詫異，這會兒，誰還有心思擔憂自己。弗拉卻是笑著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不論妖魔仙神，或是人族，與你都有著脫不了的干係。而且，任何勢力，都有除去的你的必然藉口。你沒發現，所有人中，就只有你四面受敵？」「這......呵呵！這一點我早想通了。若真是神主轉世託身，必然該承受這些事情。只是，所有人都期望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我顯然不知道自己能否有這樣的能力，去帶領族人，尋道解惑。天道之莫測，已然讓我見識到了！四面受敵，終究只是個表象。實則他們之間的利益衝突，反倒沒我什麼干係。我倒是覺得，能在這島國上清淨些時日，說不定能出現轉機！」

  「以靜制動固然好，不過........」弗拉欲言又止，讓相命不覺停下了腳步。其餘人散去，只剩下二人落在後面。

  「前輩似乎有話要對我說，此時只剩你我兩個，不妨直言！」「如若能找到西極先祖，說不定能讓我們占得先機。我的天演術，實力有限，不能窺探更多。而你也說了，神典恢復後，四書魂並未解讀到任何訊息。若是能找到先祖，西極的祭司前輩說不定能幫上大忙！」「西極先祖？西極一族不是住在通達之境內麼？你們隨著通達之境的崩毀而墮入無度之土。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只是，你們的故土上，是否還有人存活，我們都無法確定。通達之境的門閥，我也至今未能得到開啟的辦法。就算真要找，也無計可施！」相命沉嘆道。

  「有一事我本不願說，可是，此時也不得不說了。從通達之境與混沌之地崩毀之後，西極族人安居在煉獄凍海之地。期間，我有過兩次演算，感應到族人的聲息。只是，煉獄靈氣的屏蔽太過強悍，未能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而此時的三界已然被連通，說不定，我以天演術，能得到先祖前輩的提點！」「前輩既然有此意圖，為何早不用？三界連通，可是早些時日的事情了！」相命很是納悶，這弗拉說的前後對不上。弗拉則是急忙解釋道：「天演術如若能那麼輕易施展，我也不必如此苦心修習了。在煉獄的那兩次感應，都是閉關數月才得以成功。我可不是什麼仙神之輩，能輕易洞察天機！」「前輩的意思是，你要閉關？」

  「不錯，此前在煉獄閉關，還有我自己建造的密室可以用。可在這百鳥國，顯然沒這樣的地方。於是我在島國四處查探了一番，這附近有一處靈源，直通深海之地。若是能得那靈源相助，必定事半功倍。只是這入海一事，需你幫忙了！」「入海？這......」相命有些不知所措。弗拉卻是接著說道：「此前你在尋玄龜精元之時，那海底裂縫崩毀，你不是得了玄龜護盾的庇佑，才得以將所有人平安從海底帶出來。我想著，四獸精元都融合在你身上，你是否有那能力，將我送入這深海，找到靈源，我便可藉助靈源的力量，去感應通達之境內的西極先祖氣息！」

  「四獸精元是在我體內，可當初是玄龜神力，才將我們安然帶離深海。我此時的力量，怕是無法與它相提並論。萬一........」相命還未說完，弗拉便急忙說道：「有一絲機會，若是不嘗試，豈不是就浪費掉了。老虛度幾千年，未能得道參悟生死，也未能替後代族人做過什麼大事。我......」「前輩，你是否.......」相命不知道該如何問，弗拉這話語，讓他想起了隱夜。當初隱夜這麼交代的時候，已然命不久矣。聽著弗拉這有些訣別之意的話語，讓相命不由的心頭一震。弗拉倒是沒迴避他的猜測，直接答應道：「不錯，我自感老邁，趁著這修為還在，可不能白白浪費掉了。人總有一死，只是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讓我撞上了！」看著弗拉淡然的神色，輕言生死在相命看來，他已經悟道了。相命知道自己不能迴避他的請求，只得沉聲說道：「此前與尋仙一戰，內息尚未完全恢復。玄龜之盾，卻有御水之能，不過，我不知能否將你順利送入下面。而且，就算將你送了下去，沒玄龜之盾護體，這水中的氣勁，必然將你這肉身碾成粉末。若是前輩執意要冒險一試，晚輩只有捨命相陪了！」

  「這可萬萬使不得，這.......」弗拉可不願將相命牽扯進去。他只是想著，相命將他送入深海，找到與百鳥國靈巢之地相通的靈源，便自行運功護體，在水下施展天演術測算。他心裡沒半分把握，自然不願讓相命冒險。

  「前輩不必說了，如若前輩都能捨生為人，晚輩豈可讓你孤身犯險。我本來打算再走一趟地界，可是清風阻止了。在這島國上，我也是無所事事。正好趁著這機會，做些對族人有利的事情。若我真是神主託身，便會命硬的很。我不死，前輩便可活，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相命這語氣很是強硬，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若是如此，老夫也只有拖累你了！」弗拉很是無奈。

  「那就先回去通知大哥一聲，也好讓他們心裡有個著落。告知他們後，我們便去找這人界的靈源！」相命說罷，閃身直奔營地，弗拉緊隨其後。

  相塵的茅草房中，相命正滔滔不絕，行雲流水的將自己與弗拉商量的結果講給相塵與諸位掌族聽。不料，還未講完，御風便從旁喊道：「此事不妥，太不妥了。沒半點把握，等於自尋死路麼。弗拉兄也不是三歲毛孩了，這主意，老夫可是第一個不贊同！」

  隨著御風的反駁之言脫口而出，其餘的華夏族掌族皆是連聲贊同他的看法。相命在他們眼裡，比救命稻草還要珍貴。若不是他這神主託身的庇護，光部人族恐怕不會有人倖存到現在。他們雖不能幫上相命歷練的忙，卻也不能任由他拿著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在他們看來，弗拉這主意，實在是太離譜了。

  而西極一族和塵沙族人卻覺得此法可行。一是因為島國之上，暫時還安逸。就算少了這兩個主心骨，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在者，閉關這樣的事情，越快越好。三妖四魔現世，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殺到此地。不論弗拉的測算結果如何，也會早些回來。三是因為弗拉在處理了一系列的災劫後，已然讓人深信不疑。

  兩方辯駁之聲不止，弗拉和相命沉默一旁。對於這樣的狀況，兩人倒是沒想過。正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旁的清風卻沉聲說道：「據我所知，這神主託身的命，不會在近日沒了。如若這西極人的天演術，真能找到西極先祖。必然能得到如何打開通達之境的秘密，那麼，在座的人，就算遇上再大的災劫，仍有退路可言。這防患於未然，在我看來，可沒什麼不妥的。」一旁沉默良久的相塵聽得清風出言，便急忙附和道：「道祖玄影都贊同了，我們又何必爭執。我們能倖存至今，不都是靠著這些探得天象的人所幫扶。弗拉前輩此舉，無非也是為了讓光部人族不至於落入絕地。在我看來，三弟命格奇特，天降鴻福，必然不會那麼容易出事！」隨著清風和相塵的言語說出，廳內一時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思考著不同的事情，卻都很清楚，二人的意思。相命的確不是在座任何一個人可以相比的。經歷的大災大難，數不勝數。數度瀕死，又絕處逢生。他這天選之人，在華夏族人的心裡，已然成長為不可動搖的精神支柱。而天意莫測，也是眾人所擔憂的。在跟隨相命，或是被牽扯進與相命有關的事情。他們的見識，便一次次的被人打破底線。天災奇遇，無奇不有。誰也不敢斷言未來，更無人敢說相命歷練的結果會是什麼。

  隨著清風這個道祖玄影的贊同，加之相命大哥的不反對。這一切似乎又變得合情合理了，只是，他們不知該如何讓自己的思緒扭轉過來。相命見這安靜得來不容易，隨即說道：「諸位對於在下和弗拉前輩的關心，我們都知道。不過，若要百戰百勝，必要未雨綢繆。若是能得到西極先祖的幫助，我們不論遇到什麼，都會更多一分信心出來才是。而我與弗拉前輩此行，不見得就是送死。此前在煉獄，靈源的事情，我們也都遭遇過了。就算是通達之境門閥的天劫布陣，我都活了下來。諸位完全可以放心，我此時的修為，已經遠勝從前。告知諸位，也並非是想聽諸位來討論反駁的，而是我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至於諸位，只需調教子弟，將這島國的安寧守住，便是對我們莫大的支持！」「哎，罷了！我看來是老了，有點昏了。玩樂不如隱夜老祖，功勳不敵想羅老頭。成了個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也難怪，平庸之輩，才會有這種喪氣話。我自掌嘴先，前面說的，就全當放屁好了！」御風說著，便要抬手。相命想閃身上前阻止，一旁的相塵卻比他還快，先擋住了御風動作，緊接著，他沉聲說道：「父親曾說過，無個人之功勳卓絕，唯有華夏一族。無個人之深謀遠慮，唯有華夏一族。無個人之榮辱得失，唯有華夏一族。這話，是御風伯伯說的。莫非御風伯伯忘了？」「這.......」御風聞言怔住了。這是他年輕氣盛之時，想著統領華夏各族而喊出的口號，雖然自己一直為能如相族掌族一樣，號令各族。不過，此話，卻讓相羅當成了座右銘，一生因此言而鞠躬盡瘁。

  「御風伯伯，父親便是憑著這話，照著這話，去帶領華夏各族的。我們是一家人，更是一個人，不是麼？」相命隨即想起了相羅的話語，惆悵頗多。肺腑之言一出，讓御風不禁老淚縱橫。他懷念，他痛心，對於相羅等老友的逝世，對於自己的子弟遭了災禍，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有著太多的恨。不過，此時的孩童們，都已經成了獨當一面的漢子。而他，喜極而泣，他是這麼認為的。

  「此前若是華夏各族尊崇那一句話，此時，我可以代表西極族人說一聲。我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任何族群的劃分，我們光部人族，就是一個人。」弗拉被這氣氛所感染，激動的言語脫口而出。而一旁的塵沙族掌族烏拉，也是隨聲附和。

  「這不就好了麼，大家都是一條心，一個人。那麼，只要其中還有人活著，這個人變沒死，我們光部人族，便活著。我與弗拉前輩，雖然不知這結果如何。卻不得不去這麼做，為了道，為了善！」相命緩緩說道。

  「既然如此，就恭祝你們二人凱旋歸來。這島國上的事情，我們一定辦妥，不會讓他出任何的簍子。只是，量力而行，千萬別意氣用事！」御風拭去眼角的淚痕，笑著說道。此時的茅草屋內，氣氛變得極為的輕鬆自然。相命和弗拉在與眾人一番客套後，便直奔靈巢之地閃身而去。

  與此同時，神域之地，雲飛在王座上悶悶不樂。眾神的嘈雜喧擾之聲，讓他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三妖四魔的脫困，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自己。尤其是光族神眾，開口閉口便是神主，讓他大為不快。

  「或許，我們該另想辦法。眼下的時局，地界失控，人界混亂。若是不能聯合其它勢力，三妖四魔恢復實力，必然捲土重來。單憑我們的實力，應付他們，怕是有諸多的麻煩。而且，暗力扭曲到底會帶來什麼災禍，我們也不得而知。暗族神眾所依靠的暗源，被封困在地界，遲遲無法被帶離。首領，是不是.......」寒是這殿內最為冷靜的人，站在雲飛的左側，俯首低聲言語著。

  雲飛卻是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即緩緩起身。這下子，聚集一堂的眾神突然安靜了下來。雲飛在他們心中的暴君形象，彰顯無遺。雲飛則是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朝著左右站立的神官，一個個的冷眼掃視。最後，走到了殿門前，一個轉身，對著殿內大吼道：「光父與暗母的寄託，就剩下我，也只有我能達成。我是這裡的主宰，我便會主宰這三界的一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便是神族之前肅清這世間的緣由，妖魔算什麼，人族算什麼，上古一脈又算什麼。一幫人大驚小怪，呆在這安逸地方念叨，難道你們不會下去看看，不會動手去干點什麼？」

  雲飛的這番言語，讓殿堂內，徹底的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