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藥脈掌令

  嶺南風情，自是不同北方，日夜兼程近三日腳力，眾人一行已經入了嶺南之境。沿途房屋建築各式各樣，可不像以信城中那般統一，有吊樓平房，也有院落廳堂。嶺南之江河多數偏小，卻縱伸各處，所以各處農田緊湊，一片盎然生機。嶺南之人的著裝也是特別，都著彩色服飾，只是男女配飾各有不同。男子頭部多以羽毛獸帶護住額頭，而女子則是絲巾小帽之類。男子脖頸掛著獸骨，獸牙之類編織的鏈條，女子則是清一色的銀色裝飾。各處飛禽走獸大致一樣，皆是嬌小平凡之類，並未見到巨獸之類的奇珍出沒。各處鳥語花香，甚是讓人流連忘返。

  四人在青木二人的帶領下，總算入了入境以來的第一個城鎮。「此處為西峰鎮，因為在嶺南群山之西而得此民，我族族人像來不喜群居，各自落地生根。每開闢一片荒蕪之土，便建設村鎮，城寨。自是比不得以信城那般精巧特別，但是簡陋之居，也甚是讓人生活安逸。」青木介紹道。

  「我族分為兩脈，毒脈聚居群山之中，提煉藥物，以治癒疾病。藥脈則是居住平原丘陵之地，同樣是藥物精研。只是兩脈武功路數有些分歧，毒脈善使毒物之中提煉劇毒，藥脈則是習慣安居樂業，修得普通防身之術。」綠竹一邊補充道。

  「我二人便是毒脈弟子，此處乃是藥脈居所，所以先去拜見藥脈掌令，通報我等來意先。」青木又說道。相命四人之中，唯有尋仙對蠱族略有所聞，其它三人自是一點不知。聽二人此番話語，只得跟隨二人。一路都跟來了，難不成到了人家駐所還能生了異變不成。一路之上，冰心用回春秘術為巨蟒療傷，又給它取了個『小紅』的別名。眾人皆取笑她照看有加，將來定是個好母親。這可讓冰心惱火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消停。冰心與這小紅才幾日接觸，便親密無間，估計要是再有人要殺小紅，冰心這關可就難過了。眾人一路也對小紅觀察甚多，隨是巨蟒之軀，想必是得了機緣修得。想是自小離群而居，才失了很多母愛，所以對冰心尤為依賴。再者此巨蟒無毒無害，性情溫和，毫無殺氣戾氣之類的暴虐之象。眾人一番商討，更覺得有必要查出嶺南凶獸的真面目。

  不知不覺，一行人等已經到了一處草廬。草廬甚是簡陋，只是門頂掛了個百草居的牌子，也無護院看家之類的把門。大門敞開，眾人就這樣徑直走了進去，眼中看到的全是花花草草的盆栽，聞的則是各樣的雜味。一直走到客廳之內，也不見有人出來招呼，青木二人也覺得有點詫異，便各自往偏廳尋去。相命四人則是在客廳之中靜坐等待，到處觀賞這百草居的樣子。

  淡雅草廬，甚是簡陋。除了院落的花草素材之外，恐怕整個屋子沒有一點特別的顏色，一眼望去，皆是枯黃之狀。連這待客廳的幾張藤椅，和牆上墨寶丹青的紙張，都是淡黃淡黃。片刻之久，青木二人自內堂出來，兩人似乎一無所獲，眾人只得往外走去。

  走到門外，眾人才發現剛才一路而來的所見人影，皆是全部消失無蹤。各家都是門戶大開，卻不見小孩大人聲響動靜。無奈之下，只得各自運氣查探方圓境況，只見六人各自運氣，五人便已直接癱軟倒下。唯有冰心氣勁提上丹田，才得以探聽得數丈之內異樣。不過她見五人皆已倒下，自然隨著一起裝暈了。

  「這六人行跡可疑，又那般面生，想必是歹人所來。先用這散功草給他們散散功，抓起詢問。若是我光部正道，自是以禮相待。若是凶獸同黨，則極力誅殺。」原來早在他們入鎮之前，就以被人盯梢。只是幾人太過沉溺風光，都不知深處何處了。青木二人也是莽撞，毒、藥兩脈雖然同族，歷來有頗多爭議。他們二人又不是經常與藥脈來往，怎可能被熟識記得。加之此次天選大會之後，四大族掌族召開了一次禦敵締盟之會，煉獄各族各脈皆是同仇敵愾，固此藥脈族人也加強了對陌生來往人員的提防。只是這六人從腳力上看不是等閒之輩，所以才來了個事先對敵之策。剛才那番吩咐，便是藥脈掌令白草生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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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人此時已在百草居中大廳，被一番捆綁。冰心自是一路裝暈被帶回這廳里，起先她也納悶自己為何不會中招。後來發現小紅在她懷中猛吸猛吸的樣子，才知道這巨蟒救了她。於是她示意小紅救其它人，當六人同時被綁在這廳內的時候，小紅便開工了。小紅自是靈獸，其敏捷非一般人能比，加上藥脈對武學不是精修，主要研製丹藥，所以無人察覺。當白草生在廳中擺開架勢審問的時候，六人皆是醒了很久。相命四人則是繼續裝暈，想聽這本族之人如何討論這烏龍之事。

  「掌令師尊，弟子青木與師妹綠竹，乃是毒脈子弟。此番探訪是為凶獸一事而來，那四位被綁之人是天選之人一行，也是來此援助我等查辦此事的。」青木緩緩說道。他醒的可沒那麼自然，不是小紅所救，乃是被藥物催醒，自然渾身盡力全失。青木一邊喘息，一邊望著白草生。

  「你二人若為毒脈青木和綠竹，想必返回也應帶上紅黃巨蟒的屍體吧。我可是聽掌族下令，毒脈二人擊殺巨蟒，方可回族。當日我是沒去議事廳，不過此番隨掌族赴天選大會，自是知道些許。至於天選之人，我可聽說是十歲娃兒，你倒是告訴我哪個是十歲娃兒。」白草生一邊說著，一邊詭笑。

  「這，掌令師尊，弟子自是不敢欺瞞。我二人師尊真是鐵無情。弟子二人本欲殺那巨蟒，後被這四人所救，巨蟒亦是被四人降伏。四人都說那巨蟒並非凶獸，又願意陪我二人返回查探究竟。我們自是就給他們帶回來了。」青木說道，一臉無辜之情。

  「好你個賊人，定是知道我藥脈好欺，還搬出鐵無情的名號嚇我。我還懷疑那凶獸出沒，與你毒脈有關。此番正好，抓了兩個毒脈逆賊，送與掌族處審問，定能知曉你毒脈族人在山中弄的什麼玄虛。」白草生怒道，猙獰之象盡顯。廳堂之上雖有人想說點什麼，見他此狀，都縮了回去，任其一頓撒潑。青木二人是苦口婆心，說了半天，白草生硬是一句不信，還命人拿來封穴花毒，欲給眾人敷上。說時遲，那時快。小紅一個翻轉，一條巨蟒便憑空蹦了出來，幾下掃落，這簡易草廬就崩塌完全了。眾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這巨蟒身影又隱匿不見了。只見青木、綠竹二人被人扶到不遠處的台階旁調息，這些人便是剛剛綁的結結實實的四人。

  「我覺得我這脾氣夠臭了，好歹也聽點人話。活這麼久，第一次碰到人話都聽不懂的。煉獄之大，真是無奇不有，這等渣滓，待我一下了結算了。」白虎暴怒道，即刻又運勁於全身，只見廳落中的花草全部被氣勁攪的懸浮半空，不上不下。白草生見狀驚慌不已，只是一時不知如何閃躲，竟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你們，施了何等妖術，散功草的功不是湊效了麼，怎麼你等還可掙脫?」白草生一邊說的，一臉驚恐之情。

  「咱們是地地道道的人，也不懂什麼妖術。倒是武功拳腳學的一二。既然掌令先生那麼好奇，何不切磋一番。」尋仙一邊說著，一邊運勁於全身。

  「就是，大壞蛋，都是使的陰險的招數。還要殺小紅，真是壞透了。」冰心隨之說道。

  「我便是那十歲娃兒，掌令若是有興賜教，晚輩自是收益良多。」相命說著，也暗運氣勁於周身，同時四人皆服下清心丸，恐怕再遭了這小人的暗算。

  「好個賊人，竟然敢到藥脈大堂鬧事，來人啊，給我上。」白草生一句呼喊，只見廳內外各處湧現大批嶺南子弟。

  「你這小人，真是 一點人話不懂，我是好久都沒幹架了，反正你們是製藥的郎中，打殘了，自己慢慢治去吧。」白虎說罷，一陣狂喝，身形便躍了出去。尋仙和相命自是一起打了開來，冰心則是遠遠站在一旁，一邊撫弄小紅，一邊拍手叫好。沒過多久，大批藥脈弟子就倒的到處都是，本非善武之人，相命等人打起來自然毫不費力。

  「幾位住手，青木帶掌令師尊給各位賠罪了。只是毒、腰兩脈一向有些間隙，此番若是造次過大，恐怕積怨更深了。」青木對著相命等人說道。

  「師尊，我等真是蠱族子弟，師尊鐵無情自是對藥脈敬重有加，還望師尊息怒，聽我等一言。」綠竹在一旁說道。白草生見情況已然不妙，只得在一旁揮手示意弟子住手。

  「好吧，你等倒是好生說說，若是有理，我自當賠罪。」白草生緩緩道，還不時唉聲嘆氣。

  「我二人圍捕的巨蟒，在那姑娘懷中。剛才就是被那巨蟒所救，才得以脫身。此物甚是通靈，知恩圖報，並非凶獸，剛才場景，只是搗亂，也並未傷及無辜。師尊若是細查，自當覺得此事蹊蹺。我毒脈子弟也是被凶獸之事困擾許久，不單藥脈子弟失蹤甚多，近三月之內，我毒脈也失蹤達四五十人。所以我等才追此物，從嶺南一路奔赴岐山山脈。如若師尊不信，可派人前往毒脈之處，查明我二人身份再說。雖然未有毒脈淬毒牌，但是這防身暗器固然是鐵證如山。」青木說罷，解下腰間帶囊，交予白草生手。白草生細細查看，又是摸，又是聞。沒過多久，便起身來，向相命等人站立之處走去。

  「想是誤會，只是天選之人，十歲之軀，我等煉藥數年，也未曾聽聞如此靈丹妙藥可使人晝生夜變，還望小友解釋一番。」白草生細聲道，此番態度略微恭敬起來。相命見以禮相待，自然以禮還之。拿出懷中命輪，一番細緻解說，雖然很多自己都說不清楚，大致經過都說了個通透，眾人聽的有些驚奇之外，也只能暗自嘆息，造化弄人。這一番折騰，時候已近黃昏，於是白草生列了酒席，給眾人賠禮一番。白虎、尋仙自是致歉，冰心也是一改潑辣言語。整個百草居內，霎時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