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去姥姥家

  大車店的生意好不好，藥坊的生產進度快不快都跟徐東沒什麼關係了，因為到年關了，徐鵬舉也放假了，徐東只能在四合院待著，哪裡也去不了。

  徐鵬舉一回來就在書房考查徐東這幾個月在書院的學習情況，對於徐東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很容易就過關，徐鵬舉很意外，看著他寫的字說：「東子，沒想到你在書院學得很認真，幾個月時間字就寫得很不錯，再練幾年以後可以幫我處理公文，希望你再接再厲，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徐東心裡說幸虧把字寫歪沒露餡，不然真不好解釋，不過還真有事求他：「少爺，我們來京都之前，我娘囑咐我有空替她去看看姥姥姥爺，自從隨夫人嫁到徐家之後我娘就沒回過娘家，心裡一直擔心兩個老人，我想跟您請個假去趟姥姥家。」

  徐東一聽這是人之常情，沒有反對：「東子，你娘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同意你去，你姥姥家在哪裡？」

  「京都北郊五十里外的邱家村。」

  「這麼遠你一個人怎麼去啊，要不我去主家那邊要個輛馬車讓徐彪送你去，現在城外有很多流民，你太小了很不安全。」

  

  「謝謝少爺，我在書院認識一位先生，剛巧就是邱家村的，他幫我聯繫到了在附近大車店幫工的表哥，表哥後天也要回去過年，我想跟他一起去。」

  「那好吧，東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過完年再跟表哥一起回來，不要耽誤書院開學就行。」

  徐東一聽很高興，給徐鵬舉行了一禮：「多謝少爺，你能不能跟三小姐說說讓我妹妹也一起去啊？」

  徐鵬舉沒有猶豫：「沒問題，我明天就讓徐彪接我妹妹來這邊過年，你們兄妹兩一起去吧。」

  「謝謝少爺，我這就去跟表哥說一下。」徐東躬身退出了書房，去了城外的藥坊，找到李陽，讓他安排兩輛馬車，買些過年的物資，徐東娘有三個哥一個弟弟，現在的親戚可不少。

  還通知李霄和鄭龍，讓他們也準備一下一起去邱家村過年，兄弟幾個都是第一次出遠門在外過年，聚在一起能少些思鄉之苦。

  徐東之後去了李府打了個招呼，聽筱玉說他爹已經從外地回來了，可能越是年關官府越忙，白天很少在家，筱玉聽說徐東要離開京都去姥姥家過年很不開心，卻不敢說要跟著去，白雪雖然性格豪爽，對子女的管教也放得開，但筱玉再過兩年就要及笄，可以談婚論嫁了，夜不歸宿的事絕對不允許。

  筱玉要給徐東銀票，徐東沒要，說藥坊那邊會安排，並讓她有空去藥坊關心一下工人的生活，畢竟她是藥坊名義上的東家。

  第二天中午，徐南隨三小姐到了四合院，徐東帶著她去街上買了兩身衣服和鞋襪。

  臘月二十四，李霄駕著一輛馬車載著徐東兄妹，鄭龍駕著一輛馬車滿載雞鴨魚肉、布匹等物資出京都北門，往邱家村趕去。

  徐東近段時間常去李氏書局，從相關書籍中了解到，大夏帝國從開國到現在已經延續五百餘年，今年正是大夏曆521年，整個帝國有九個郡，幅員遼闊，縱橫四五千里，其中最大的北燕郡在京都的正北方，北燕郡和京都被一座從東到西延綿千餘里的燕山山脈隔斷，邱家村就在燕山腳下。

  一出京都就是丘陵地形，馬車在官道上行駛也很緩慢，直到天黑，四人才趕到離邱家村有四五里路的萬安鎮，再往前走就是山路，晚上行車很不安全，徐東決定在鎮上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吃了早餐，四人繼續趕路，出萬安鎮往東，沿途繞過了兩座小山，之後視線一下開闊起來，根據徐東娘的反覆交代，徐東知道，邱家村就在前面的小盆地里。

  「哥，你看這裡有點像李家村，村子後面也有一條河。」走到村口，徐南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大河興奮的說道。

  徐東早就注意到了這裡的地形，這裡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平壩子，西面和北面的山很高，目測在千米以上，邱家村在壩子中間，確實有點像老家李家村，村子後面的河面比金沙河略寬，河對面也有一片平壩子，比他放牛的河灘小得多，估計有千餘畝地，好像種著莊稼，其間還有一片房屋，似乎是個莊園，現在是隆冬季節，水瘦山寒，整個盆地顯得肅殺、蕭條。

  在村口遇到一個嗮太陽的老奶奶，徐東過去給老人行了一禮：「奶奶，請問邱成海家怎麼走？」邱成海是大舅的名字。

  老奶奶用很奇怪的的眼神打量著幾個人，然後指著村裡的方向說：「往前走就能看見，他家閨女今天出嫁，門口有很多人。」

  徐東謝過老人，一起趕著馬車往前走，到了村子中間，果然在左手方向有一家門口站著很多人。

  徐南高興的說：「哥，我們來得真巧，碰到表姐出嫁。」

  「你是不是想說能吃好吃的?」徐東笑著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臉。

  調整了馬車的方向，走近人群，徐東發現氣氛不對，院子外面除了看熱鬧的村民，院子門口站著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凶神惡煞的，不像辦喜事的樣子。

  四人停了馬車，讓鄭龍和徐南在馬車上等候，徐東和李霄向院子裡面走去，一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黑臉大漢對二人喊道。

  李霄瞅了一眼對方：「我們是他家親戚。」

  黑臉大漢打量了一下二人沒說話，讓開了身體。

  進到院子裡就看見院子中間有一頂花轎，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喜服的年輕男子，此人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徐東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男子的身旁還站著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堂屋裡傳來隱隱的哭聲，徐東和李霄快步走進堂屋，發現裡面坐滿了人，正上方的神龕前坐著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一男一女，六十歲左右，兩側坐著四個男子，年紀最大的四十左右，兩個三十來歲，一個二十上下，四個人長得都有點像，再下方就是一幫年輕人，十來歲到二十來歲不等，七八個，都站著，整個屋子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哭聲是從右邊房間傳來的，很明顯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徐東見他們兩人進來了也沒人問他們，只好先開口：「請問這是邱成海家嗎？」

  所有人都看著他兩，那個四十左右的男子站起身說：「我就是邱成海，兩位小哥找我什麼事？」

  徐東一看應該錯不了，這是大舅家，娘和他們神態很像，於是趕緊說：「大舅，我是你外甥，我娘是邱菊。」

  徐東話音剛落，坐著的人全都站了起來，特別是上首的兩位老人，神情激動，雙手顫抖的要來拉徐東，邊走邊說：「你是菊兒的孩子，我的親外孫？」

  徐東連忙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姥姥姥爺，外孫徐東給你們磕頭。」

  兩位老人老淚縱橫，拉起徐東抱頭痛哭，徐東也是滿臉淚水，旁邊的邱成海兄弟四人也不由自主的掉下了眼淚。

  可能是外面的動靜有點大，房間裡走出幾個女的，疑惑的看著堂屋的情景，一個四十左右的婦女問了一聲：「這都怎麼啦？」

  這一問把兩個老人的哭聲止住了，姥爺邱發奎哽咽的說：「十幾年了，菊兒音訊全無，想不到孩子都這麼大了，東兒，你娘在哪裡，現在還好嗎？」

  徐東知道這個社會窮人家實在過不下去賣兒賣女很平常，除了同情確實生不出怨恨，擦了擦眼淚說：「姥姥姥爺，我娘現在在安陽府安南縣的徐家，離這裡兩千多里地，所以不能回來看你們，我爹叫徐祥也在徐府，我還有個弟弟和妹妹，妹妹也來了，在外面車上，你們放心他們都很好。」

  邱發奎正要讓邱成海出去接徐南，就聽院子外面有人喊道：「裡面在磨嘰什麼呀，新娘子趕緊出來，我們都凍死了，再不出來我們就進來了啊。」

  徐東一看大家的臉色都變了，連忙問：「大舅，這是什麼情況，誰結婚，怎麼新郎家這個態度？」

  邱成海難過的搖搖頭：「還不是你那個不成器的表哥，在外面賭錢借高利貸沒錢還，人家要拿你表姐抵債，今天是來搶親的。」

  徐東一聽就炸毛了：「差他們多少錢就拿表姐抵債？」

  「三十兩銀子。」

  徐東回頭對李霄說：「霄哥，出去給他們三十兩，讓他們馬上滾蛋。」

  李霄沒說話臉色鐵青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