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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手就能殺你

2024-06-15 00:30:16 作者: 時音

  李捕頭也沒心思帶人巡邏,簡單轉了一圈就回了縣衙。這些巡邏的衙役裡面,有沒有值得信得過的,李捕頭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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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屬下剛才轉了一圈,那個鬼醫……那個張先生,他似乎離開了縣衙。」

  蔡縣令一驚,茶都顧不上喝了:「真的?」

  不知為什麼,有一種這是這幾天唯一的好消息之感。

  李捕頭道:「王爺帶他來目的不明,但既然無恨公子、現在不在牢里了,他走了也不奇怪。」

  蔡縣令一時不言語,不過聽到張先生走了,真的算是心內鬆口氣。那人一身的鬼氣森森,誰看了會舒服?

  「而且,」李捕頭皺了皺眉,有點遲疑,「王爺身邊那個貼身的護衛,好像,好像也走了。」

  一下子人都走了,只有司修離獨自還留在縣衙。

  蔡縣令耳朵里聽著李捕頭都顯得遲疑的話,剛才還隱隱鬆懈的心,猛地就提了起來。

  貼身護衛,和張先生是不一樣的,張先生走了蔡縣令還可以覺得有合理原因,但職責本就是保護司修離的清灰怎麼會輕易離開司修離的身邊?

  李捕頭正是想到這點,剛才內心才覺得奇怪的,不過他又道:「也許王爺是覺得在縣衙里,反正也不需要多餘的護衛。」

  官府衙門自然是比天下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的。

  「無論安全不安全,貼身護衛,都沒有離開的必要。」

  蔡縣令搖搖頭,猛地自椅子上站起身,盯著李捕頭:「王爺、王爺現在人呢?」

  不用蔡縣令問了,外面一個衙役匆匆衝進來,這人是蔡縣令特意派去守在無恨和林思娘的院子外面的,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有人接近那院子,衙役就要立刻來報告蔡縣令。

  「大人,剛才王爺進了院子了。」

  蔡縣令心底往下沉,又一屁股坐回去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的,不服都不行。

  司修離把身邊所有人都支開,一個人去找了無恨?

  ——

  這院子裡,也有一顆樹,長得有點歪瓜裂棗,遠沒有謝茵茵院子裡那棵高大葉茂,雖然後來慘遭被砍。

  但無恨不嫌棄,他習慣性的,喜歡坐在樹蔭下。

  他聽到,院門口那個衙役突然慌慌張張的離開了,緊接著,一個身影從院門,慢慢地走進來了。

  無恨抬頭,一眼看向了來人。

  司修離捏著扇骨,唇角仍是那一縷輕笑,像是戴在修王殿下臉上的面具一樣。

  「這麼悠閒自在,看來蔡縣令對本王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在欺瞞而已。」

  一個本該關在牢里的囚犯,卻能在這麼大的院子裡舒服曬太陽,這到底是囚犯還是貴賓。

  剛才門口衙役見到司修離,豈止是嚇破了膽,恐怕離開的腿都是軟的。

  無恨看到司修離這張臉,也沒舒服到哪去,只不過他是一片冰冷藏進了眼底,他不怕面對司修離,倒是難為高傲的修王殿下自己找上來。

  「你不用擔心,本王是一個人來的。」司修離幽然勾唇,「若非如此,本王怎麼能和你坦誠直面?」

  有任何第三者在旁邊都是阻礙,不僅對無恨是,對司修離其實更是。

  無恨之前一直對司修離「愛答不理」,都是張先生自己在那獨自賣力表演,無恨就當看猴戲。

  此時,無恨終是勾起一絲冷意把目光轉過去:「看來王爺倒是個明白人。」

  此時院中,兩人距離不過兩米,司修離刻意走到院子中間就不再往前了。

  一個貴氣無雙,君臨天下。一個風瀟雅玉,杏林神醫。

  司修離眉間極少見皺了皺幾分,幽然盯著無恨道:「除了這張臉,你和扁無殷當真無半點相似。」

  看一個人,不僅要看外形,還要看氣質神韻,而司修離從抓到無恨開始,一直不動聲色沉默端詳他的,就是無恨的表現。

  在人人畏懼的修王面前,無恨清雅冷淡,面色從容,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直到司修離再次這麼問,他才略有一絲淡淡譏諷反問:「我是不是扁無殷,對王爺那麼重要嗎?」

  司修離笑了,「本王此次來,就是要尋神醫,閣下莫非不知?」

  無恨臉色漠然不語。

  司修離叫「閣下」,沒稱神醫,已經說明了問題。

  「我聽謝茵茵喊你……無恨?」司修離眸內深邃,無恨這個名字,怎麼都覺得有點意思,無恨,沒有恨。

  就好像是欲蓋彌彰,反而想掩飾什麼?

  無恨的表情因謝茵茵三個字才算動了一下,他冷冷盯著司修離。他沒忘記,這個人故意住在謝茵茵隔壁,監視了整整兩個月他們的一舉一動。

  簡直比狗,還討厭。

  司修離一直盯在無恨「臉上」,世人都以為神醫是熱愛自由,所以離開皇宮,選擇浪跡天涯,這也是某些人刻意創造出來的「美好傳說」。

  現實,往往不美好,還很可怕,很殘酷。

  「神醫應該已經油盡燈枯了,」司修離眼眸眯起,「他中了天下至毒,離開皇宮時已經耗盡元氣,就算神醫也不是神,救不了他自己。」

  司修離看出來,無恨在克制,但他還是一瞬間從那眼底看見了恨意。

  是,神醫不是神,可神醫為什麼會中天下至毒,而這位修王爺又怎麼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司修離上前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更緊逼,只是,兩人氣場相當,高手交鋒,一時完全不知道是誰在逼誰。

  司修離看進無恨的眼睛裡,可無恨眼裡除了冷漠沒有一絲情緒,更沒有他想看的動容。

  「你究竟是誰?」

  越神秘,越讓人撓心想一把撕開看個究竟。

  無恨像是終於覺得有點意思了,他眼眸輕抬,也直接釘進司修離雙眼中:「讓我猜猜,王爺先斷定扁無殷應該是活不成了,可還要不遠千里來宛平縣打著找神醫的『幌子』,難不成,是王爺有什麼理由,即使覺得神醫肯定已死,可,也必須親眼看到他死去的屍身、才會讓你徹底相信、或者說,安心?」

  你想看透別人內心的時候,就要做好準備別人也會穿透到你的心,讓你無所躲避。

  司修離一直優雅握著扇子的手,剎那攥握為拳,眼裡冷光一閃,扇中一把匕首已然鎖無恨喉。

  整個過程不過是眨眼瞬息,無恨的話音仿佛才,剛剛落。

  司修離目光幽幽已經變成不見底的深淵,是不是溫雅的王爺當久了,這宛平縣的人人都不記得他究竟曾是誰了,從何處來。

  無恨從他眼裡看到了,再也壓不住的,那個曾經的嗜血殺神。

  「知道我為什麼不留清灰在身邊嗎?」司修離聲音清迷冷寒,「因為我自己動手就能殺你。」

  當你成了王爺,突然發現,連以往像喝水一樣平常的殺人這件事,都沒機會自己動手了。

  司修離的內心也早就厭了這種日子,只不過,他很會偽裝,偽裝的完美,人人都覺得他就是那個風雅的王爺。和這大梁的太平如歌,盛世靡靡,正好匹配在一起。

  野獸被拔了爪子,早已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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