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畜生
2024-06-15 00:27:12
作者: 時音
老鴇在公堂上嚎啕大哭:「縣令大人!冤枉啊……我待仙娥,就如自己的骨肉一般,從來捨不得罵她,捨不得打她,真是沒有比我更疼她的了……」
蔡縣令被哭的頭疼,不愧是歡場中人,眼淚說來就來,哭的情真意切。
「哦,這麼疼愛史仙娥,本縣讓你們領回屍體安葬的時候,怎麼一個個人都沒來?」
「那是因為,」老鴇眼珠子轉了一圈,「那是因為我不忍心見到我的仙娥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嗚嗚嗚……只能眼不見才不傷心……」
蔡縣令冷下了臉:「別做戲了!你以為本縣不知你們那些腌臢手段?以為沒有在史仙娥的身體上留下傷痕,本縣就不會知道你們虐待樓中妓子的事了?」
說到底妓子也是人,儘管淪落風塵,可不管被殺還是被打,一樣是觸犯了律法。
老鴇終於收起那假惺惺的哭了,有點吃驚蔡縣令說的話。
難不成樓里有哪個小賤人竟敢向縣令大人告狀了?
她的確經常不給那幾個不聽話的姑娘吃飯,反正不能打,萬一在皮肉上留下傷痕,客人嫌棄,就得不償失了。
蔡縣令看著老鴇那張老臉,只覺得實在可惡,「你再胡言亂語,欺瞞本縣,別怪本縣治你一個藐視公堂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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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關她個十天半個月,也讓她嘗嘗樓里那些姑娘被她虐待時的滋味。
老鴇有點老實了,她怕真把她關起來,她還要經營錦花樓呢,要是沒有這個搖錢樹,她這些奢侈的日子豈不是要到頭?
「仙娥的死,的確、的確和民婦無關……民婦沒有殺她……」
她也許是沒有親手殺史仙娥,但要說和她無關,哼,若不是被她和其他人逼迫,史仙娥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本縣問你,史仙娥上吊的當天,你在哪裡做些什麼?」蔡縣令只講求不在場證據。
老鴇忙說道:「民婦正在樓底下迎客呢,樓里人都能為民婦作證,民婦絕對沒有時間接觸仙娥!」
帘子後面,看到現在的謝茵茵和無恨對望一眼,無恨慢慢道:「看樣子她對史仙娥之死的內情,的確不清楚。」
這老鴇確實奸猾和可惡,也的確苛待史仙娥,但她似乎真的認定史仙娥是自盡,沒覺得裡面有隱情。
「不是她。」謝茵茵垂下了眼眸。
蔡縣令仔仔細細訊問了一遍又一遍,才鬆口把老鴇帶下去,緊接著帶上來的,就是春心。
春心嚇得身上都是篩糠一般,跪在地上就起不來了。
「奴、奴婢拜見縣令大、大人……」
蔡縣令盯著她,這幅模樣,已經不用向對老鴇那樣先威懾,蔡縣令;緩緩問道:「史仙娥死的那天,你在何處,做些什麼?」
春心的聲音輕顫:「奴婢在房間裡……和、和一位公子飲酒……」
蔡縣令擰起眉:「飲酒?飲一整天?」
春心垂下了眼睛,有一抹難堪。
顯然,並不只是飲酒,只是怎麼說的出口。
也就是那一天,春心一整天都在陪客。
「老鴇……你們的媽媽呢?她那天再幹什麼?」蔡縣令不由問道,從別人嘴裡才能知道老鴇有沒有說謊。
春心說道:「媽媽她、她每天都是在樓下監督姑娘們接客,看有沒有人憊懶,萬一發現了要被媽媽種種責罰的……那天,那天媽媽也是在樓下。」
從春心嘴裡也沒有發現老鴇有破綻,而春心自己,除非她真的演技高超,不然蔡縣令也看不出她像是殺害史仙娥的兇手。
蔡縣令叫了下一個人。
是樓里另一個叫麗娘的女子,這麗娘看起來已經年紀不小了,儘管努力扮年輕,可眉眼的皺紋,還是出賣了她。
蔡縣令皺著眉盯著這女子:「史仙娥出事那天你在做什麼?」
麗娘低垂著眼睛:「奴婢在屋裡休息,媽媽可以作證。」
蔡縣令看著她,剛才訊問的所有姑娘都在忙著應付客人,為什麼只有她在休息?而且老鴇那麼貪財惡毒,怎麼會輕易容許姑娘休息?
史仙娥是因為有花魁的身份,可以有優待,這個麗娘可不像是能有優待的樣子。
麗娘低著頭:「奴婢已經,許久沒有客人願意點奴婢了。」
看她的眼角,似乎出現一絲疲憊。因為沒有客人願意要,所以才被迫只能休息。
老了,色衰愛弛,在青樓這個地方就是這麼殘酷。
蔡縣令冷著臉片刻道:「你和史仙娥關係如何?」
麗娘眼眸動了動,更沉鬱地說道:「大人應該說,仙娥那樣的人,和誰關係都不差。」
除了心思惡毒的老鴇和曹管事那一類人,樓里的其他姑娘,或多或少都算是受過史仙娥的恩惠。
那這個麗娘呢?
「媽媽很早前就想把我踢到底樓去接客。」麗娘嘴角有一絲譏諷,「倒是仙娥求了幾次情,我才算是在樓上一直賴到現在。」
哪怕沒有客接,也是在屋裡閒著。
帘子後謝茵茵和無恨相顧無言。史仙娥做人這麼廣泛施恩,在錦花樓沒有仇人,可是這樣才讓人感到費解。
只聽外面蔡縣令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個度,有點威嚴說道:「史仙娥出事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兩個人同時往帘子外看去,見到了一張可恨醜陋的臉。
這次來的是個男人,錦花樓里男人沒幾個,如果是龜公,都是一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樣子,可是此人卻一臉傲慢的神氣,說明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謝茵茵頓時盯緊這人,這就是那個出現在所有人口中的惡人,曹管事?
曹管事在蔡縣令面前,也沒有露出一絲敬畏,面對訊問,仍是一副凶凶的樣子:「我在樓上喝酒。那賤人是死還是活,我根本不知。」
蔡縣令拉下了臉來:「本縣聽到,你曾幾次欲強占史仙娥的身子,是也不是?」
曹管事盯著蔡縣令眼睛幽冷,笑的下流和噁心:「強占?她是賣身樓里的姑娘,我作為管事,自然要調教好每一個姑娘,不然她們拿什麼去接客?」
謝茵茵在帘子後,好他麼無恥,調教?什麼叫做調教?對姑娘為所欲為,欺負她們是青樓女子,這還是人嗎,這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