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督天宮

  陳子云長老的面色一如往常的沉冷，見到楚凡，凌懷安，黃生廉三人的時候，神色略有和緩。

  「楚凡，你被抓入鎮妖山脈，又逃脫出來，還突破到靈髓境界，可見你資質不錯，肉身強橫。凌懷安，你也達到了靈髓境界，也不枉我為你口傳心授幾個月。你們兩個，都達到了靈髓境界，將會隨太上長老蘇羽樓進入督天宮。」

  楚凡眉頭一跳。

  陳子云又看向黃生廉：「生廉，你也達到了凡境八重的巔峰，要暫時留在此處，待到突破到靈髓境界，也可以進入督天宮。」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楚凡和凌懷安。「你們要整理隨身物品，一個時辰後趕到晉王谷，太上長老將會帶你們進入督天宮。」

  楚凡和凌懷安齊聲應是。

  陳子云就不多說廢話，轉身離開。

  與之前不同，這次陳子云移動的身影，被楚凡清晰的捕捉到，顯然達到靈髓境界之後，他的感知敏銳了不是一星半點。

  楚凡回到院落，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整理的，除了黑晶匕首和火麒麟，他也沒有什麼隨身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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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他想起了狸貓。

  「求你帶我一起去吧，我求求你了！」

  狸貓幾乎是痛哭流涕的請求。它在季穗門生活了一個月，對於督天宮是個什麼所在也有些了解，隱約知道那是一處完全凌駕於季穗門和整個世界的龐大門派，是真正的天府。

  「這隻狸貓擁有白鵬血脈，它所掌握的小金衣術也是一種不得了的神通，還是將它帶上的好。你的神髓已經擁有靈智，可以與它定下主僕契約，也不怕它搗亂。」

  浩山老人顯然對這隻狸貓很有興趣。

  「我可以帶你一同去，但要定下一個契約。」楚凡說道。

  狸貓顯然並不知道楚凡所說的契約是什麼，立刻回答：「可以！」

  楚凡按照浩山老人所說的，使用穀神凝息中的一種招數，放出一道意念，這道意念射入到狸貓的腦海中，與狸貓的神髓纏繞在一起。

  狸貓不知道楚凡要做些什麼，並沒有任何準備，直到楚凡的意念將它的神髓纏繞，也沒有反抗。

  「只要你同意這份契約，我就可以帶你去到督天宮。」

  狸貓立刻點頭：「同意！」

  話音未落，它的身軀就一陣劇烈的顫抖。

  楚凡抽回意念，微微沉神，立刻就感受到狸貓的生機，它的呼吸，心跳，氣血流淌。

  狸貓全身一陣顫抖之後，有些詫異的盯著楚凡，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凡心中也是有些驚奇，他沒有想到，穀神凝息中的這一招數居然如此神奇，他不僅能夠將狸貓的肉身狀況完全掌握，甚至於還能看到狸貓的記憶和想法。

  根據穀神凝息中所說，一旦神髓相連，定下這種主僕契約之後，主不僅可以了解到仆的一舉一動，興衰生機，心思記憶，還能感應到仆的所在之處。

  這種招數也不能隨便使用，契約奠定之時，必須要主僕兩方都同意，仆自願為仆才可以。而且這種契約的約束性很薄弱，不同於王境霸主所使用的神通，楚凡不能隨意命令操控狸貓。

  雖然如此，也是足夠了。

  楚凡給家中留下了一封書信，交給許強，騎上火麒麟，帶上狸貓，就向晉王谷而去。

  此刻，在晉王谷中有許許多多的季穗門內門弟子，一眼望過去，怕是有上千人。

  楚凡一出現，許多內門弟子就恭恭敬敬的讓開道路，讓他通過。

  在晉王谷前，五位大長老挺胸站立，在他們身後，有一百多位弟子，這些弟子無一例外，都是凡境九重，十重的修為。

  「楚凡。」

  凌懷安傳出一個意念。

  楚凡立刻驅使火麒麟來到凌懷安身邊，翻身下馬。

  此刻的凌懷安，身穿黃藍二色錦衣，頭戴大哀皇朝的紫金帽，手中一柄羊脂玉扇，顯得斯斯文文，與往日青衣便裝灑脫自在的形象大不相同。

  此刻許多弟子都像他一樣，並沒有穿著季穗門的白袍，而是身著各色服裝，佩戴許多墜飾，也有一些，牽著馬駒和金色獒犬等等的寵物。

  此刻，這些弟子有的興奮，有的忐忑，有的不知所措，顯然對於督天宮這個傳言中的存在，只是聽說過，卻從沒有見識過，此刻能夠跟隨太上長老去到督天宮，成為督天宮的弟子，饒是他們出身不俗，修為高深，也難免激動。

  這一百多名靈髓，生髓境界的絕頂強者，此刻無一不是面色紅潤，興奮不已。

  陸續有一些弟子趕到，很快，這裡就聚集了超過兩百人。

  就在這時，大長老通天臂緩步走到眾人身前，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沒有人敢發出一語。

  雖然在場的諸多弟子中，也有許多弟子的修為達到了凡境十重的境界，但同一境界，也有高低之分，大長老通天臂的修為遠遠在這些凡境十重的弟子之上，其修為之深邃，就是楚凡，也無法看清。

  「我就不多說廢話，你們只需記住，進入督天宮之後，你們不僅是督天宮的弟子，也是我季穗門的弟子。」

  眾人應是。

  「這季穗門是太上長老蘇羽樓手中的一件工具，除了替她統領這個大世界，為她提供諸多天材地寶以外，還要為她提供許多的人才。」

  楚凡心中暗想。

  就在這時，巨量的冰雪傾瀉而下，一個仿若翩翩仙子的女人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蘇羽樓。

  她一出現，整座晉王谷，都傳來了一陣長嘆。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說的可就是蘇羽樓了。」

  楚凡的心中也不由的感嘆。

  蘇羽樓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緩緩開口，聲音好像珍珠落入玉盤：「幾位叔叔，姨姨，我門派的天才，可是都在這裡了？」

  被一個王境霸主，絕世美女稱為天才，眾人的臉上，就浮起了笑意，就是一些很有城府，心機極深的人，還能保持神色不變。

  凌懷安嘴角上揚，但實際上，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笑意，所以可以說他的神情也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季穗門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都在這裡了。」

  郭通說道。

  蘇羽樓輕輕點著下巴：「那麼，諸位，可要記住，進入督天宮後，你們就是督天宮內院外院的弟子，不管你們將來成就如何，都不要忘記，你們也是季穗門的人，也就是我的同門。」

  話音落下，蘇羽樓揮動手臂，一道道元氣就將兩百多人捲起。

  「哈。」

  蘇羽樓一聲輕喝，騰空而起。

  楚凡就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整座哀國山就消失不見，四面八方，是一陣陣虛影。

  「虛度空間，這是大神通。」

  浩山老人的說道。不知為何，浩山老人似乎並不怕蘇羽樓發現國度和他的存在。

  「國度已經成為你的本命寶器，你的神髓，已經緊緊和國度相連，別說是我與你交流，此刻就是一個王境霸主傳出意念審視你，也無法窺探你的腦海，刺傷你的神髓，因為你的神髓已經和這件聖級寶器合而為一。」

  周天南也毫不在意的說道。

  楚凡卻根本沒有聽兩人說的話，而是在切身感受這種能夠瞬間虛度空間的大神通。

  …………

  「游龍！」

  等面前的景象逐漸凝實，忽然有弟子發出了一聲驚呼。

  楚凡抬起頭，望向遠處，在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龍脈』！

  他也從書上聽說過，磅礴大地之上有浩瀚山川，山川之下有深淵地府，一個個地府相連相通，形成地下國度，其中有諸多的虛空，諸多的玄機，還有許許多多的奇珍異寶，天地靈氣，這種地方，就是龍脈所在。

  在整個皇朝，只有兩條龍脈，一條為浩蕩山，為皇室蘇家的家族龍脈。另一條就是季穗門的所在哀國山了。

  此刻，在楚凡和眾多季穗門弟子的面前，就有一座座在雲霧中的山川，好像在遊走，奔騰，運動，遠遠望去，就是一條條的游龍。這就是真正的龍脈了。

  楚凡極目遠望，看到在這一條條相互重疊，交錯的龍脈之後，厚重的濃霧之中，還有一些時隱時現的山川，有飛流的瀑布在山川之間洶湧澎湃，有一座座宮殿，一座座城池，許許多多在空中飛舞，好像游蛇一樣的索橋。

  越往遠處看，這些交錯的龍脈就越發的模糊，最終完全被濃霧覆蓋，無法看清。

  楚凡隱約感覺到，眼前的幾千座山峰組成的上百條龍脈，只是浩瀚群山龍脈的一角。

  「也只有這種所在，才當得上磅礴二字。」

  蘇羽樓剛剛帶著一眾弟子出現，群山之中，立刻就幻化出一道道乳白色的劍氣，這些劍氣凝結成上千把相同樣子的細長利劍，從山脈中激射而出，由東西南北，四象八方圍繞過來，驚人的殺氣逼迫人心，不少弟子都禁不住發出了驚呼。

  這幾千把利劍完全堵住了所有的死角，毫無漏洞，每把利劍都對準了一個弟子，還有許多把利劍對準了眾弟子之間的空隙，隱隱的就將所有的逃路擋住。

  「哈！」

  蘇羽樓一聲輕喝，一把把利劍忽然停滯，在空中形成了肉眼可見的空氣波動，而後猛然旋轉，齊齊射向蘇羽樓。

  「嗯？」蘇羽樓眉頭輕皺，一揮手，道道冰寒元氣形成上千支冰箭，攢射而出，與一道道劍氣碰撞，將所有劍氣盡數擊潰，無一遺漏。

  就在同時，山脈之中，又凝結出了一道道的劍氣，這次劍氣比剛剛出現的劍氣更加濃重，楚凡目力一探，駭然發現劍氣凝結而成的利劍居然有五千把之多！

  蘇羽樓神色變化，顯然有怒意，猛然揮手，就在身前凝結起一尊尊冰凍護衛，護衛手持重盾，橫在空中，將蘇羽樓與諸多季穗門弟子包裹，保護起來。

  「啪啪啪啪……」劇烈的碰撞聲。

  一道道劍氣撞擊在護衛的重盾上立刻就崩潰，而這些元氣重盾，也失去了光澤，出現了蛛網般的龜裂。

  就在諸多弟子都以為已經結束的時候，更多的劍氣，凝結起來。

  這次，足足有一萬把利劍！

  「夠了沒有！」

  蘇羽樓喝道，與之前笑意濃濃，仿佛鄰家女孩的形象大不相同，原本似水的眸子好像冰凍住一樣，讓人看到就不寒而慄。

  這聲輕喝剛剛發出，一萬把蓄勢待發的利劍就漸漸散去，消失無蹤。

  漸漸的，就有三名弟子從雲霧中走出，居然是凌空而行。

  楚凡心中一凜。

  「全都是王境霸主！」

  為首的一個，看上去約有三十多歲，快速來到蘇羽樓身前，拱手道：「大師姐！」

  蘇羽樓臉上的怒意就緩緩消散，換上一副笑臉，雙眼如彎月，嘴唇似溫玉，和剛剛殺氣凜然的形象大不相同。這瞬間的變化實在太快，看的楚凡心驚膽戰。

  「好善變的女人！真正是禍水啊……」

  「我離開督天宮，下到落繁大世界，是得了長老通行玉牌的，你們一定知道的，為何還要阻攔我，發動斬王大陣？」

  那弟子恭敬道：「所有擅自靠近門派的人，不論是誰，都要接受斬王大陣的考驗。能夠承受斬王大陣的都是長老和嫡傳弟子，也就是說，只有我門派的長老和嫡傳弟子才能隨意出入門派。如此做是我門派的規矩，大師姐也該知曉才對！」

  弟子面容緊繃，看似恭敬，但字字堅硬如磐石，底氣很足，面對蘇羽樓的質問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好像有意針鋒相對。

  蘇羽樓片刻不語，本來滿是笑意的面容，漸漸就冷了下來。

  「你可是王寒的表弟王連生？」

  那弟子立刻點頭：「是的。」

  蘇羽樓又換上了笑臉，變化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王師弟所作所為，真正是符合督天宮的規矩，卻是不錯，倒是師姐我莽撞了。」

  王連生面容堅硬，拱手道：「蘇師姐見諒就好！」

  言罷，他一轉身，與身後二人讓出一條道路。

  蘇羽樓看了王連生一眼，眼中有什麼色彩一閃而過，饒是楚凡，也無法看出這絲色彩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