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我是八重天

  段義和白慕鴻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二人的攻擊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連影子也看不見，產生的氣勁卻不斷的轟擊著擂台外圍的罡氣罩。負責撐起罡氣罩的四名高手累得汗流浹背，神色駭然，可知他們身上承受的壓力。

  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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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聲巨響，氣勁爆裂開來，眾人早已司空見慣，麻木不仁了。不過這一次，交擊聲沒有再次響起，只見虛空中兩條人影倏地分開，向後倒飛不止。

  「是他們！」也不知是誰一聲高叫，人人的目光集中在兩條影子上，隨著他們而移動。

  「難道已經分出勝負了麼？」眾人心中驚駭，呼吸剎那間凝滯起來，心也隨之懸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擂台。

  兩條人影錯開四五丈而立，正是段義和白慕鴻。只見他二人毫髮無損，身上並不見任何傷痕，好似剛剛的激鬥根本就是虛無縹緲一樣。

  「呼。」眾人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心情稍稍放鬆。他們當然不願這麼快就分出勝負，畢竟如此精彩的打鬥，這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看到幾回。

  「這個小白臉，雖然長得沒有主人帥，人品不如我小銀高尚，但總的來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小銀開始到對白慕鴻品頭論足。

  段義盯著白慕鴻，目中也大有讚許之色。此人修為比之當年早有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若不是自己也脫胎換骨，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白慕鴻死死盯著段義，心中更是駭然。遙想當年，段義不過四重天的修為，在自己眼中不堪一擊，猶如螻蟻般的存在。也就是在那時，段義竟能讓自己受傷，讓他深深記住了這個人。如今時光流轉，他本以為雙方的差距應該更大才是，想不到反而越來越小了。

  「此子實在太可怕了，短短兩年的時間，修為竟臻至七重天，已經足以與我抗衡！」白慕鴻眼皮跳了跳，心下駭然之情更盛。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之色。

  忽的，白慕鴻淡淡一笑道，「段兄，白某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我簡直無法將你與當年的段義联繫到一起，進步實在太快了。」

  小銀牛皮哄哄道，「不是我主人進步太快，而是你丫的太慢。」

  段義暗暗搖頭，白慕鴻修煉速度可一點也不慢。短短兩年，便從六重天進階到七重天，之間可有質的飛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即便是處於敵對立場，但他對此人仍是心生佩服，於是道，「你不也一樣麼？」

  白慕鴻苦笑搖頭道，「那不一樣。白某從小有師尊悉心教導，且有靈藥輔助，說句不客氣的話，在下的底子要比段兄你好的太多了。而你從初出江湖那一刻算起，至今年方過二十，修煉不足四載便有如此高的成就，實在太可怕了。」

  他不說倒也不要緊，這話反倒是提醒了眾人。縱觀段義修煉之路，當真如他所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著實可怕。

  想到這兒，眾人本就不平靜的心境愈加的波瀾壯闊。

  腦海中，小銀哈哈笑道，「我說小白臉，莫非連你也崇拜起我主人來了？嗯，事先聲明，我主人絕非貪圖名利之輩，你的誇讚完全是出自肺腑，我們可沒有強迫你。而且別人很容易誤會你是在拍馬屁，所以以後且不可多說，出去宣傳個千兒八百遍就差不多了。」

  「汗……」段義暴汗不已，要說厚顏無恥，小銀當真是登峰造極，也不知這天下有誰能夠製得住他。

  段義不理小銀，凝視著白慕鴻，不疾不徐道，「閣下過譽了。其實算起來，段某之所以能夠有今日成就還要感謝我的敵人。」

  「感謝敵人？」眾人無不吃驚，不知段義何意。

  白慕鴻何許人也，怎會不明白，卻不點破，反而饒有興致道，「哦？在下洗耳恭聽。」

  段義瞥了他一眼，忽而一掃眾人朗聲道，「段某本是個與世無爭的山野小子，也許這一生也不會踏入這修煉之途。然而我被無端捲入這天下的紛爭，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刻苦修煉！如果沒有我的敵人，如若沒有他們不斷的鞭策我，我段義今日絕不會站在這兒，也不可能有幾日的成就！」

  他的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落入眾人耳中更是振聾發聵。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刻苦修煉！」短短的一句話，卻不知到處多少辛酸苦辣，人情冷暖。

  「為了活下去……」眾人口中喃喃，耳畔久久迴蕩的都這句話，不知不覺間眼眶竟也潮濕起來。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段義到處了實實在在的心情，也打動了眾人。沒有什麼偉大崇高的理想，沒有什麼響亮高尚的口號，不為了除魔衛道也不是為了匡扶正義，僅僅是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簡單的三字，有時候卻是那麼奢侈。在場的哪一個沒有經歷過生死，更明白這三個字的意義，生命的可貴。

  「義兒！」墨竹笛老淚縱橫，心如絞痛。這些年來段義的哭通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此刻完全爆發開來。

  「好一個活下去！」武聖、道純大師相視一眼，神色敬佩之極。

  白慕鴻身軀一震，慚愧道，「說來汗顏，白某這一生竟尚未經歷過這種滋味。」

  「你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當然不用經歷生死考驗了。」小銀冷哼一聲，不屑道。

  段義搖頭道，「因為你們這些高高在上，操縱別人生死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普通人的生死悲歡！」

  白慕鴻渾身遽震，神色又是駭然又是頓悟，半晌後才恢復平靜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段兄，白某受教了。」說著竟恭恭敬敬朝段義行了一禮。

  段義一言不發，矗立如山。

  台下眾人仿佛心中有什麼東西被觸動，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沒有開始修煉之前，自己也是一個普通人……

  白慕鴻站起身來，苦笑道，「段兄，白某佩服你，不過這一場戰鬥，白某恐怕是贏定了。」

  小銀立時憤憤道，「少在那大言不慚，別以為你捧了我主人兩句他就不會扁你。我告訴你們，我們可是六親不認，一會兒專打你臉，把你打成豬頭，看你這小白臉還如何泡妞！」

  「呃……小銀可真夠狠毒的。」段義惡寒不已，自愧不如，定了定神道，「你說這話，是否太早了些？」

  白慕鴻微微一笑，道，「早不早，段兄見過我真正的實力便知。呵！」說著暴喝一聲，一身氣勢毫無保留的激盪起來。

  剎那間，氣勁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吹拂著他的白袍黑髮，獵獵作響。強大的氣勁瞬間充斥於整個擂台，甚至已經擠壓到了外圍的罡氣罩。

  撐起罡氣罩的四名高手只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湧來，竟抵抗不得。

  看著四名高手身子爆退，罡氣罩竟隱隱有破裂之勢，眾人更是駭然。要知道他們四個可是六天五境以上修為的強者，聯手之下竟抵擋不住一股氣勁，那麼白慕鴻的實力當有多強。

  不敢想像！

  「七天五境！」段義雙瞳一縮，臉色凝重之極。白慕鴻的修為已經臻至如此高的境界，實在出乎意料，難怪他這般自信。

  七天五境，放眼天下也是罕逢敵手，在年輕一輩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乖乖，這傢伙倒也不是個最會吹牛拍馬屁，真本事還有幾分的。」小銀也暗暗咋舌，感慨道。

  白慕鴻見段義神色凝重，苦笑道，「本來我是不想使出全力的，只不過你實在太強，若非如此根本無法取勝。」

  「你真的以為自己穩操勝券麼？」忽的，段義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眾人連同白慕鴻在內無不吃驚，七天五境的實力是何等可怕，可段義卻猶如沒事人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慕鴻搖了搖頭道，「我實在難以相信，段兄你還能有什麼辦法擊敗我。白某不想傷了你，你還是認輸吧。」

  腦海中，小銀嘿嘿冷笑道，「小子，莫要太狂妄。要知道，凡是在我主人面前說大話的，可沒有誰有好下場。」

  段義也不與之廢話，淡然道，「段某這一身還從未認輸過，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便是。」

  白慕鴻眉頭一皺，臉色數度變幻，忽而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段兄你如此堅持，白某就得罪了。」

  話音方落，突然間，他的氣勢停止增長，浩然正氣湧入寶劍之中。頓時，劍鋒吐出耀眼奪目的光華，似一條巨龍沖天而起，衝破天穹。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寶劍上吐出的劍光竟有百丈之長，猶如一根擎天柱矗立在天地間。

  「好強的劍氣！」眾人面如死灰，即便是隔著罡氣罩，但依舊阻擋不了那磅礴如山的劍氣，每個人心中寒意森森。

  段義的面色平靜，即便是面對如此可怕的力量，竟仍如那不波古井，平靜的讓人難以置信。

  「他到底有什麼依仗？」白慕鴻微微詫異，然而此時劍氣已經強至巔峰，也容不得他多想，雙目一凜，暴喝道，「段兄小心，我要來了！」

  段義巋然不動，一言不發。

  白慕鴻也不多言，清嘯一聲，人若蛟龍直衝雲霄，眨眼就沒入虛空中。短暫的寂靜之中，忽然間，空中一點強芒不斷放大，越來越耀眼，到得後來竟如烈日般強烈。

  「嗯！」段義目光一凜，只見頭頂上一道足有數十丈見方的巨大劍氣漩渦如一片雲彩籠罩下來。劍氣漩渦內，一道道劍光排列整齊，急速旋轉，構成一幅壯闊浩瀚的畫面。

  眾人駭然欲死，這劍氣漩渦如此可怕，但凡是被吸入其中唯有粉身碎骨，焉有命在。瞧這架勢，莫說是段義，便是整個擂台也要被之攪得粉碎。

  「好可怕！」眾人再也不敢呆在原地，紛紛逃命似的遠離擂台。

  撐起罡氣罩的那四名高手也嚇得面如死灰，奈何王母娘娘沒有發令，他們即便是有心避開卻也不敢。

  眼見著劍氣漩渦猶如山嶽般壓下來，段義忽的深吸一口氣，凝望著那漩渦中心，朗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還有自信麼？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我是八重天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