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我要找到她!

2024-06-14 23:24:53 作者: 柚一白

  他猛然抬起頭,原本呆滯眼神瞬間一震,紅色的血絲爬上他的眼眶。

  他像是一刻都等不了似的,立馬掀開著身上的薄被,迅速起身,他的身影像閃電一般衝出了臨時醫療室。

  「揚揚,你這是去哪裡?」母親的聲音消散在風裡。

  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什麼也理解不了,他只知道他的妹妹,他的親妹妹,現在可能正在死亡。

  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他清楚的很。

  江際白現在什麼樣的情況?估計也只有他知道了。

  她受了傷,掉在了深坑裡。身上最暖和的衣物卻用來做了繩索。最後一點力氣,也為了他能夠爬出深坑而用盡了。

  不要說森林裡的猛獸蟲蛇,就單單這種低溫,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而且,現在還下著雨。

  

  洞裡是不是已經淹滿了水?

  她的腿受傷了,甚至都不能夠站起來。

  她會不會被淹死?還是會被凍死?

  一想到這裡,崔揚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崔揚就這麼一邊抽打著自己耳光,一邊衝進了大雨中。

  旁邊似乎有人在喊他,可是他渾然不覺。

  他衝進了一堆正回來修整的搜救隊中,像無頭蒼蠅一樣,抓著其中一個搜救人員歇斯底里,語無倫次的狂吼道。

  「我知道他在哪裡!我知道!她之前都是和我在一起…那兒有一個大坑,野豬把我們撞了下去,快走,快走,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啊。」

  搜救人員被他的癲狂狀態嚇到了,但從他斷斷續續的話語裡能辨識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搜救人員正想說什麼,突然一個男人撞開了人群,猛的衝到了崔揚面前。

  他用手緊緊的抓著崔揚的肩膀,力氣大的甚至要將他整個人拎起來。

  「你剛剛說什麼?你他媽知道她在哪裡?

  她在哪裡?快點帶我們去!」

  季年也控制不住的吼道。

  這個王八蛋之前還說他不知道江際白的下落。

  崔揚揮開他的手,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季年立馬帶了一對搜救人員和醫療隊伍跟上崔揚的腳步。

  崔揚幾乎是狂奔著,完全沒有去看腳下的路,只是像一頭瘋牛一樣往前沖。

  在泥濘的山路中,他時不時就被樹枝絆倒,或者被石頭磕到。摔倒了,他就連滾帶爬的爬起來,也不管自己身上哪兒受傷了。就像是一個紅了眼的賭徒,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放在他的那個目標上。

  他不顧一切的向前沖。

  季年緊隨其後,後面的搜救隊伍也卯足了馬力跟著他往前跑。

  崔揚的手被劃傷,膝蓋也撞破了,臉上也留下了樹枝划過的一道道血痕。

  但是他全然不顧,只是在心裡一遍一遍的祈求:

  等一等,等一等,哥哥馬上來救你了?求你堅持住,求你活下來,求你不要放棄……

  哥哥錯了,哥哥不是一個好哥哥…

  *

  季年一邊走著一邊將這裡的情況通報給崔遲和阿普。

  所有的搜救隊伍都向著一個方向前進。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剝開最後一層樹枝。

  崔揚看到那個熟悉的大坑出現在眼前。

  坑邊上已經聚攏了許多人,看來其他搜救隊伍已經比他更早到了,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般。

  季年和其他搜救人員沒有管他,徑直朝著燈火通明的大坑跑去。

  崔揚趴在泥水中,他不敢朝前再走一步,他害怕那個可怕的結局,但是他又迫切的想知道江際白的情況。

  他想站起來,可是雙腿軟的完全支撐不住。

  他只能用手一點點向前爬去。

  他的雙手扣著泥地,一點點拖動著自己的身體。

  終於爬到了坑邊,整個大坑邊都聚集著搜救人員。

  臨時照明設備將全地照的如同白晝。

  坑底的雨水將近半米。

  然後,他看見那個被他丟下的女孩,渾身濕透的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裡。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從那個高大身軀的背後,看到那個女孩無力垂下的頭和一隻慘白到透明發皺的手。

  他的心痛的不能呼吸,明明他走之前,她還不是這樣的。

  「不要小瞧我……我力氣很大的……我可以把你拉出去……」

  「砍了兩擔柴……到集市上賣掉……才去學校學習。」

  江際白的聲音在他耳邊環繞。

  崔揚渾身不知從哪兒又生出了一股力氣,他站起來,用力的撞開了幾個不小心擋路的人,一下子衝到了阿普的面前。

  他想再認真的看她一眼,可是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到了幾米之外。

  阿普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女人,收回剛剛踹人的腳。

  他的臉上覆著萬年冰霜,眼中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凍傷。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立馬了結了他的性命。

  可是現在,他不是重點。

  阿普迅速將女人交到了醫護人員的手中。

  醫生用手電筒查看了她的瞳孔,將手指放在她的脖子血管處感覺她的脈搏,又聽了她的心跳。

  醫生沒有表情的對著身邊另一個醫生說道:「患者女,年紀大概27歲左右,呼吸、脈搏,全無。體溫18℃,重度失溫。」

  另一盤的醫生連忙用平板做著記錄。

  這時,醫生注意到江際白的下身衣褲有血的痕跡,立馬解開了她的衣物。

  其他的醫護人員見狀立馬拉起了一層臨時的遮擋。

  「誰是她的家屬或者是朋友?」

  醫生冷冰冰的問道。

  「我!我是她的丈夫?」

  「患者之前是不是懷孕了?」

  阿普拽緊了拳頭,用力控制住自己,回答道:「昨天看了中醫,醫生說她有可能懷孕,但是還沒來得及做進一步的診斷。」

  醫生面無表情的說道:「她流產了,而且,沒救了。」

  聽到醫生的話,阿普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抓著江際白躺著的簡易擔架,一點也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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