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都是為了再見之日

  莫雅臣剛剛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晃，滾燙的茶水溢了出來，濺到了他的手背上，他都毫無察覺。

  距離他和沈御風的約定，早已過了兩年。

  當初他離開之時，他說，最晚三年，他一定回來。

  但是沒有。

  如今五年都已經過去了。

  莫雅臣想，他也該回來了。

  不過，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又是從沈臨淵嘴裡說出來的，八九不離十了，快了。

  他終於還是沒能控制住內心的激動。

  「我想他再回到這個地方，第一個想見的就是你。」沈臨淵說著，發給他一條信息，「這是他的航班信息，去接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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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快？」莫雅臣著實震驚了。

  今天晚上。

  就在今天晚上。

  沈臨淵笑：「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連你都沒有說，沈家人他自然更不會去說，是我查到的。」

  「謝謝。」莫雅臣機械化的道。

  「這下，你沒有心思再去管小魚的事了吧？」

  莫雅臣不解的看向他。

  沈臨淵淡淡微笑，但眉宇之間，是掩飾不住的冷意：「我自然知道你的來意，莫氏沒有了你，再沒有了小魚和一眾骨幹，莫氏走不遠了。

  這樣的局面誰都不想看到，你不想，老爺子不想，小魚也不想。我向你承諾，小魚會回去的，只不過，她不能這麼回去。

  我沈臨淵的女人，不能白白的被人欺負。」

  就算莫羨魚無所謂，他也一定會為她討回這個公道。

  莫雅臣看著他許久，終於點頭：「好，我明白了，那我也該走了。」

  「不忙。」

  「嗯？」莫雅臣不知道還有什麼事。

  沈臨淵話還沒開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丁穎推門進來：「先生，又有一位莫先生來訪。」

  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這次是個老的。」

  沈臨淵和點點頭，和莫雅臣相視一看：「看來我們得去親自迎接了。」

  「自然。」

  他們剛剛起身，老爺子已經上樓來了。

  看到莫雅臣，他也吃了一驚：「雅臣，你也在這裡。」

  「嗯。」莫雅臣淡淡點頭。

  「是為了小魚的事來的嗎？」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也不算是。」莫雅臣道：「聽說了小魚離開莫氏的事情，我擔心她心情不好，過來看看。臨淵說她在睡覺，我也沒去打擾。」

  「那……」

  「爸，對不起。」莫雅臣像是知道老爺子想說什麼一樣，率先打斷了他道：「莫氏的事我早已經不再參與了，莫氏今後何去何從，我也不適合再插手，我唯一想說的就是小魚……」

  頓了頓，莫雅臣才接著道：「我知道您是擔心小魚會拿莫氏作為復仇的工具，以此來和梓純對抗，從而毀了莫氏。

  但是爸，您想過沒有，單憑臨淵的身份地位，小魚要真想對他們做什麼，臨淵一出手，他們必死無疑，需要小魚這麼大費周章的嗎？

  更何況，小魚只要一走，臨淵也不會插手莫氏的事情。七大家族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莫氏，到時候，您覺得這一切是我大哥扛的起來？還是梓純扛的起來？

  何況莫氏早已軍心不穩，可能都用不到七大家族出手，莫氏就已經分崩離析了。」

  針針見血，老爺子一下子臉色慘白。

  兩邊沈臨淵和莫雅臣一人伸出一隻手去，扶住了老爺子的胳膊。

  老爺子這才站穩，看看沈臨淵再看看莫雅臣，喃喃自語：「對，你分析的很到位……」

  別說對抗七大家族了，光是莫氏的內憂，她們兩個人就扛不起來。

  把小魚趕走，是他太衝動了。

  「老爺子，您還是坐下來說吧。」沈臨淵扶著他坐下。

  莫雅臣在他身邊坐了下去。

  看著沈臨淵給他倒的茶，老爺子久久沒動，忽然覺得一陣心酸：「這丫頭，怕是不會再原諒我這個爺爺了。」

  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丫頭，他怎麼就能不信他呢？

  莫雅臣搖頭，嘆息一聲，繼續道：「那種事情，小魚也不會做的，她也不會怪您的，她一直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我想她之所以離開，有一部分是您傷了她的心，但是更重要的，她是不想徒增莫氏的內耗啊，她寧可放手，都不願意去跟梓純爭個你死我活，把莫氏弄得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的地步。」

  「是！」

  一直沒說話的沈臨淵點點頭，對著老爺子道：「小魚的格局，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是，你們這些年輕的孩子都能看的這麼透徹，我怎麼就會誤解了她呢？」老爺子慘笑一聲。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一下，老爺子，您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那樣的決定？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沈臨淵問。

  「這……」

  老爺子剛想說話，莫雅臣道：「爸，臨淵，你們慢聊，我這兒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什麼事這麼重要？」老爺子眼中透漏著不舍，「我們父子難得見面，就不能陪陪我這老頭子嗎？」

  莫雅臣不由失笑，道：「爸，過段時間，我會回去看您的。」

  老爺子頓時震驚。

  五年了，莫雅臣從沒說過這樣的話。

  他知道，他這個兒子向來不是輕易承諾的一個人，他能說出來，就一定能做到。

  但是，五年都沒有說過的一句話，怎麼這麼突然？

  老爺子突然反應過來，看著他臉上那一抹久違的笑意，頓時有了一個念頭，喃喃自語著問：「難道是……」

  「對！」莫雅臣點點頭。

  「那快去吧，別忘了，等你們這邊一切穩妥了，一定要帶他回家。哪怕沈家那老頭不同意你們，還有我這一把老骨頭給你們撐腰。」

  「謝謝爸。」莫雅臣抱了抱他，緊接著離開。

  書房裡只剩下了老爺子和沈臨淵兩個人。

  老爺子這才緩緩的說了起來：「這件事，我想是我誤會小魚了……」

  他慢慢講述了整個過程。

  沈臨淵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得笑道：「爺爺，我想您確實是誤會了。小魚沒有那個意思，她陪著您長大的，您應該了解，她就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說玩玩，指的是工作，而不是要對莫氏做什麼。」

  「是，是我誤會她了。」

  「不過您也不用這麼自責，莫致遠和莫梓純既然給您演了一場戲，就不會沒有後手。就算是您那天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他們也會做出別的事情來讓您誤會小魚，這是必然的結果。」

  「我現在明白了……」

  最終，他離開的時候也沒能見到莫羨魚。

  當沈臨淵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她不知何時早已醒來，站在窗前，看著老爺子離開的方向。

  他走過去，從身後將她擁進了懷裡。

  「既然這麼心疼老爺子，為什麼不去見一見他？」

  「有什麼好見的？」她漫不經心的道。

  「你呀，總是這麼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你最重情義。」

  說到這裡，沈臨淵嘆息一聲：「老人上了年紀，以後見一面就少一面了。你以後再不理他，你還指望莫致遠和莫梓純能好好孝順他老人家嗎？」

  「他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呢。」莫雅臣不會不管的。

  沈臨淵沒說話，深沉的嘆息一聲。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沈御風。現在無論是你家的老爺子，還是我家的老爺子，對於他們的事情早已默許了。但是世人不會允許這段感情的存在，今後，在北城怕是也長久不了，總會離開的。」

  聞言，莫羨魚轉過身來看他：「怎麼，沈御風要回來了？」

  「嗯。」

  「那太好了。」莫羨魚比莫雅臣還要高興，「沈總給安排一下唄，我什麼時候可以見見我這位……嗯……」

  該怎麼叫呢？

  說了半天，她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臨淵也不說，就只是看著她。

  「小叔父？」她徵求他的意見。

  「隨便，叫名字也行，又不差多少，他也不會在意這個的。」

  「行，我知道了。」

  「不過呢，今天是見不到了，總要讓人家先感受一下重逢之喜吧？何況還有兩個人，你得先見一下。」

  說到這個，莫羨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兩個人我可以不見嗎？」

  「可以。」

  ……

  北城機場。

  兩道俊朗不凡的身影走出VIP通道，走入停車場。

  他們相視一笑，同時，一輛白色的跑車在沈御風的腳邊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久違的臉龐，是莫雅臣。

  向來冷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但他沒有跟沈御風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景雲遲：「真巧，景總竟然跟沈總同一班機，不介意的話，我送景總一程。」

  「多謝，不過，你們五年不見，我就不打擾兩位寶貴的時間了。」景雲遲淡淡微笑。

  「五年都過去了，還在乎這一點時間嗎，倒是某個人，已經等了十年了吧？」莫雅臣意有所指的道。

  景雲遲頓時沉默。

  是啊，十年了。

  沈御風同樣一笑，「五年也好，十年也罷，為了都是再見之日。」

  然後，他對景雲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終點都是一樣的，景總，請吧！」

  景雲遲沒再拒絕。

  回到這一片熟悉的故土，每個人都是思緒萬千。

  開車的莫雅臣，和坐在副駕座上的沈御風，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