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殉妃

  這東西，和我以前見過的別的女鬼不一樣，裝束，氣質不一樣，雖然同樣是女鬼，但是這個女鬼看上去氣質不凡，華麗不可逼視。

  尤其是她一身的鮮艷服裝，和傾國傾城的容貌，肌膚白如雪，凝如脂，幾乎可以讓人忘了她是一個鬼。

  但沖天的怨氣和鬼氣瞞不住我們。

  我和老鄒同時出手，將她從李寧虎身上剝離，女鬼也察覺到了我們，在出手的一瞬間，竟然飛速縮進洞中。

  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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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鄒對望一眼。

  「查老師，叫我出來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嘛？」李寧虎從地上爬起，他還雲裡霧裡啥也不知道，不過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

  「沒什麼！」我聳聳肩，指著洞口，「這次，換我先進去！」

  「好。」老鄒看了我一眼，將長槍遞給我，「有粽子就打，別怕！」

  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查南了，怎麼會怕！

  淡然一笑，俯下身子，從黑漆漆的洞口爬進。

  李寧虎還不明所以，心想這是怎麼了，剛想開口詢問，我將手電筒咬在口裡，已經溜進了洞口。

  臭！

  這是我進洞後的第一個感受，好像是肉臭掉的味道。

  香！

  這是我的第二個感受，是香料之類的味道，沁人心脾。

  總而言之，這感覺就像是一堆臭肉上面噴滿了香水，整個墓室里死氣沉沉，氣流幾乎靜止不動，我伸出手感受一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風。

  我害怕重蹈李寧虎覆轍，所以在進來的時候早已經準備好傢夥對付。

  正神不會上身的，上身的也不可能是正神。

  總而言之，有一點要明白，那些村裡的神漢，巫婆之類的，就是身上有些道行，當它們請所謂的「神」時，說白了就是通靈，不是請神。

  比如北方的出馬仙，南方的端公一類，基本就是這路數，用髒東西對付髒東西，有點以毒攻毒的意思，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看到這些人時會渾身不自在，但是看見道士和尚之類的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主要就是打交道的對象不一樣。而且通靈是和邪祟打交道，比較麻煩，作用也有限，想要不出問題很難，比如出馬仙，就很少有真正出明白的。

  眼前這個女鬼既然會選擇上李寧虎的身，有一點是非常清楚地，滅了她，就是替天行道。

  想到此，我再無顧及，甚至有點期待的感覺，這可是我第一次一個人斬殺厲鬼！

  邪靈附人體，吸人精氣，借人身修行，依天律，當斬。我怕個甚啊！

  抽出桃木劍，道，降，巫，蠱，出馬全修，還有一大幫子大仙小弟的我，怕你們什麼？

  手心裡翻出羅盤，指針不斷跳躍。

  嘿，這地方，邪祟不少啊！

  我心思縝密，走禹步，指劍東南，正要大展拳腳時，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叫聲。

  「小查，裡面怎麼樣？」老鄒見我老半天沒有動靜，提高了嗓子問道。

  「進來，沒事！」我只顧捉鬼，倒把叫老鄒進來的這茬給忘了。

  說完，我熄滅手電筒，繼續窺探。

  真正的出馬弟子，在黑暗中是可以看清東西的，這類似於修行一種「天眼」之類的東西，為了防止髒東西的必要。捉鬼如摸魚，萬萬不可嚇到它們。

  我一個冬天的時間，很少用來練習「天眼」，主要是不得其法，可即便如此，在我的努力下，看清楚周圍十尺之內的東西，還是輕而易舉的。

  眼前一片漆黑，可我看到，地下是散落的陪葬品，大多數是瓶瓶罐罐之類的，但是造型設計獨特，鑲嵌著寶石珠玉，隨便拿出去一件，也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再往裡面有，一片狼藉，桌子被踢翻了，布條被扯下來，四周的牆壁上是指甲扣出來的道道血痕……

  這是什麼個情況？

  我還在遲疑，腳下似乎踢翻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好傢夥，一個腐爛了一半的女屍，胸口上插著一把彎刀。

  晦氣！

  我不理會，繼續窺探四周，又遇到一個女屍，衣著華麗，身材修長，不同的是，她好像是自殺的。

  然後我繼續走，又遇到一個，又遇到一個……

  一圈下來，總共差不多有四五十個女屍，而且清一色的衣著華麗，清一色的死狀悽慘。

  妓院裡的女人們正在席間大肆揮霍，杯盤狼藉，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然後突然倒斃在地，經過歲月的腐蝕，就是這樣的一個現象。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思考良久。

  突然，我明白了。

  這些人，全部都是殉葬的妃子！

  大夏的殉葬制度在六千年前就已經有，尤其是帝王們，往往將自己生前喜愛的妃子一同殉葬，生前有三宮六院、佳麗三千，死後也要帶走自己喜歡的女人到地獄裡快活。

  《史記·秦始皇本紀》提到：「二世曰：先帝後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從死，死者甚眾。」，意思是說沒有孩子的妃子都要殉葬，陪葬的妃子很多。

  無情莫過帝王家，如此而已。

  這些妃子在陵墓被封的時候，就已經被關在了這座古墓里，墓門封死，用佛像作為遮擋物，幾乎是不可能推開的，然後一點點缺氧，等到他們的只有死亡。

  試想一下，當時在墓中的情形，臨死之際的妃子們回天無力，不再有任何顧及，她們大聲叫罵著她們的丈夫，大聲呵斥著同伴，怨氣，怒氣無從發泄，就扯下帷幔，砍掉桌椅，摔碎陪葬品……

  有些不死心的，痛苦流淚，祈求著，哭訴著，用長長的指甲扣著牆壁，即便是血從指甲縫裡流出也毫不在乎。

  最後，她們絕望了，她們頓悟了，她們只有死，不甘屈辱者，開始自殺。心裡不憤者，開始殺人。儘管如此，她們最後也只能歸於死亡……

  僅憑藉著衣著，外貌，我幾乎可以篤定，這些，都是殉葬的妃子，沒有人敢用這麼宏大的墓葬，沒有人敢有這麼多美麗的嬪妃，除了皇帝。

  可是，這是哪個皇帝呢？

  我有點迷茫了。

  如果這是一個皇帝的古墓，那麼張雲司不顧一切都要挖開它，那就情有可原，考古隊之所以能來，也可以解釋的通。

  但是，我還是不知道，這是哪個皇帝的陵墓？

  但是，一想到東北，一想到鉗龍局，一想到薩滿教，一想到蒙古騎兵，一想到萬馬踏平，我心中的迷茫又煥然冰釋。

  這個所謂的皇帝，只能是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