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尤老頭失蹤

  由於在水中，所有我根本喊不出聲。

  眼見水鬼陰慘慘的人頭從胯下爬上，轉過肚臍眼，直到胸前，最後與我貼臉對視。

  我瞳孔睜大，脊背陡然發涼，生怕它胡來。

  這是一個頗為正常的人頭，如同從活人身上剛剛摘下來一樣，血氣活泛，皮膚發白，可正是如此，莫名的恐懼感遠超其它，我感到無比的害怕。

  水鬼朝我盯了一會，轉身又從我身前緩緩下去，最後……消失了？

  這唱的哪一出？

  就在我有點懵時，突然，眼前的幻覺統統消失，我仍舊在河岸上。

  「小查，別慌，別怕。」旁邊的尤老頭提醒道。

  見他在此，我心裡總算有了些許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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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點頭，轉頭觀察水面上一舉一動。

  江河跑船，不怕大風怕大浪，如果水面突然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掀起驚天駭浪，那八成就是遇到髒東西了。

  河面在我眼前，由原來的風平浪靜變得起伏不定，無風起浪非是吉兆。

  「小查，別怕。」尤老頭聽到水浪聲，按住了我的肩膀。

  就在此時，纏在我指尖的一根線傳來極為細微的一絲抖動，水鬼終於要上鉤了！

  水底下，一張翹首觀望的臉，咬住魚鉤方知是陷阱，想要狂力掙脫，最終引起驚濤駭浪。

  「小查，拉！」尤老頭見狀，使勁大喊一聲。

  我福至心靈，雙手握住魚竿，開始慢慢向上題，小狸說過，只要水鬼露出水面，太陽光一照，它們只能任人擺布，

  然而就在此時，讓人永遠想不到的是，由於我用力過猛，釣線斷了……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一愣神的瞬間，魚線已經沒入河水中。

  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還是尤老頭反應快，見勢不妙，急忙從我手中奪過魚竿，雙手拽著細線猛地跳進水中。

  撲通一聲，河岸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水鬼一釣不成，讓它再入水，再想釣它就近乎於不可能。

  鬼比人精，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水底的尤老頭了，我站在干岸上，滿臉焦急，可又無計可施。

  只見河水中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打的河岸啪啪作響，河底淤泥被層層亂起，黑！一如烏雲密布，河底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壓根看不清楚。

  水在五行之中，水屬德，陰平，尚黑，割煞之氣，深處暗淡又可以養活生靈，無陰不生的典範，又不與陽接，所以，淹死鬼的煞氣遠超其它鬼怪，它們本身就存在於一個封閉的有濃郁陰氣的空間中。水流則生，不動則靜，世上只有死物是靜的，靜即是僵，所有出現粽子的地方，永遠都不會離開一灘死水滋養陰氣。

  慌亂中，我想叫葉婉清出來，可一想那丫頭說不是啥大事不要煩她，我心想現在是什麼情況還說不一定，萬一出來了尤老頭斗贏了，那就尷尬了。

  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這河原本不深，可尤老頭跳進水中之後一眨眼便不見了蹤跡，我心裡十五個木桶打水，七上八下，為他暗捏了一把汗。

  就在我待在岸上一個時辰過後，水面總算恢復正常。

  河面上伸出一個碩大的頭顱，嚇我一跳。

  「小查，乾坤袋給我！」

  原來是尤老頭，滿頭淤泥的他讓我誤以為是水鬼，我急忙走到他帶的東西旁，一揮手，遠遠將乾坤袋扔下去。

  乾坤袋在水面激起一圈漣漪，沉進水中。

  我滿心歡喜以為這件事成了，可是任憑我在岸上等了好久好久，水面再無半點動靜。

  漸漸的，天黑了。

  我在河岸上等了足足一整天。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我趕忙跑去找村長。

  夜晚，全村的村民幾乎都被村長發動起來，各自在河流上下游，晃動著手電，找尤老頭。

  李寧虎站在小木筏上，和牛山兩個人，仔細搜查，對於這個幫他找回女兒的先生，李寧虎可不願不救，因為……她女兒直到現在還在昏迷。

  住在河邊不遠處的人家都亮起了電燈，婦女們圍在河邊，披著衣服指手畫腳討論著。

  我和村長待在一起，眼巴巴的看著河底。

  驚濤駭浪早已消失不見，在李寧虎下水時，河水開始變得乾淨，漸漸恢復原狀，一眼便能見到低，就這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尤老頭絕對不會消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竹筏，竹筏！

  我腦袋中突然靈光一閃。

  上上下下都搜查遍了，沒有找到尤老頭，那唯一查不到的地方在哪裡？

  就在竹筏下面。

  「水鬼在竹筏下面！」我大喊道。

  聞言，眾人微微一愣，李寧虎和牛山相視一眼，心領神會，飛速將竹筏靠岸。

  「別急，別急，給我個木筏。」我立刻示意他們不要過來。萬一驚跑了水鬼怎麼辦？

  「小查，你別下水……危險……」村長見我要下水，急忙出聲阻止。

  我笑了笑：「不怕，爺可是出馬仙！」

  村長見阻止不了了，遞給牛壯一個眼神，後者立刻跳上竹筏，和我一起，飛速挺進河心。

  「嘭——」

  兩竹筏相撞，我們很快集合在一起。

  「查老師，你說水鬼在竹筏下面，干吧？」牛山摩拳擦掌，朝著自己腳下的竹筏望了一眼。

  「那是剛才，剛才在你們腳下，現在又兩隻竹筏，誰知道在哪裡……」我擺擺手阻止了他，水鬼比人精多了，見到兩隻竹筏，怎麼不可能移動位置，我想了想，問牛山道：「你多重？」

  「額，一百六十斤。」牛山撓撓頭，「你問這個幹嘛？」

  「你呢？」

  李寧虎一愣神，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一百四。」

  我又問牛壯，這傢伙也是一百四，而我是一百二十斤。

  問完，我打開手電筒，仔細對比兩條船，終於，指著我腳下的那條道：「這東西，果然精，你們看，移動位置了。」

  「什麼？」他們三人一臉茫然。

  「水鬼，在我這條竹筏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