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斗屍小鬼

  聽到這句話，我大吃一驚。

  急忙回到村長家，從人群里找到一臉苦瓜樣的村長，拉著他來到墳地。

  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村長張大了嘴巴，吧嗒一聲跪在了地上。

  

  「孩她娘啊，老牛沒本事啊，害的你們娘倆兒受這份罪，死了都得不到清靜。」

  「別亂，別亂，吼什麼？」尤老頭大喊一聲，從棺材上飛速掠下。

  我看到那張符紙正在快速失去光澤，村長家一來一回，半個時辰已經過去。

  村長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在場所有人，目光惶恐的盯著棺材。

  嘭——

  一聲脆響，棺材轟然而塌。

  之前壓著棺材的那位壯漢惡狠狠想要衝上去，被尤老頭立刻攔下。

  天上的月亮慢慢的變成了紅月牙，陰盛陽衰，陰犯陽宅，主大兇殺。突然，棺材中升起朦朦朧朧的血霧，裡面什麼情景不甚清楚。

  「尤爺爺……這……」我靠在他身邊，戰戰兢兢問道，生怕棺材裡的東西出來第一個找我。

  「慌什麼，你好歹是個出馬仙！」尤老頭怒斥我一聲，手中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一把傢伙什，古色質樸的木劍。

  「大傢伙快去找柴火，燒了這口棺材。」他目光炯炯盯著棺材，對旁邊村民們吩咐道。

  「尤先生，不能燒啊！」村長聲嘶力竭的大喊一聲，「孩子和他娘都在裡面，好歹讓她們留個全屍啊！」

  「閉嘴，裡面的東西已經成血屍，留著它，只會害人害己，不燒，不燒讓整個村子都給陪葬嘛？」尤老頭沒好氣斥責村長，「快，快去找樹枝，晚了就來不及了！」

  「哎！」眾人答應一聲，急忙四散，尋找柴火。

  面對整個村子的生死存亡，還是村長一人的那點碎碎念，孰輕孰重，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人都走了，陽氣衰竭，這時血霧漸漸開始散去，棺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陣小孩子的歡笑聲，在漆黑的長夜裡顯得尤為滲人。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緊緊靠在尤老頭旁邊。

  後者白了我一眼，不過沒有說話。

  牛村長聽到這笑聲，愈發感到難受，突然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對我說道，

  「下查啊，您行行好，讓我孩子和媳婦留個全屍吧，在下面好歹混個人樣，我不想……我不想死後下去了找都找不到，我已是個孤人了，就這點念想了，不要再去打攪他們母子了，叔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荒唐！」尤老頭手捻長劍，赫然道：「人鬼殊途，天道無情，既然成了凶物，就該我等出馬仙斬殺，小查，你記住，大公不公，大道無情，這是你成為出馬弟子恪守的第一條血律！」

  「嗯……」我趕忙點點頭。

  「一串一，二串二，鬼門關前抬小轎……三串三，四串四，陰曹地府法術寺……」

  棺材中的孩子停止了笑聲，竟然開始唱起了兒歌，不過……這兒歌，未免太詭異了吧？

  「五串五，六串六，黃泉路上無人候……七串七，八串八，陰山銅淵鬼夜叉……」

  什麼情況！

  隨著血霧緩緩消失，棺材中的景象一清二楚。

  借著月色，我看見棺材中三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小孩，一個李秀秀，李秀秀蜷縮在棺材一角，昏的不省人事。

  「姑娘誒！」

  李寧虎見到自己女兒，嘶吼一聲，急忙要跳下去，被身後的那位壯漢死死摁住。

  「放開我，放開我！」李寧虎大叫大嚷，沒了機智。

  「唉！」尤老頭長嘆一口氣，走到李寧虎身後，二話不說將其一掌拍暈。

  清淨了！

  我長出一口氣，目光不自覺瞟向棺材，一個小男孩，身上穿的還是零幾年的服裝，一個小小的中山裝，配著青黑色的長褲，當時農村窮，家家戶戶依舊在扯布做衣服。

  趴在她娘親的身子上，一雙小手輕輕撫摸那早已潰爛的娘親的臉。

  「九串九，十串十，夜半三更魂遲遲……遲遲不歸……不歸遲遲……」

  小孩沒有張嘴，可是聲音卻莫名其妙的從棺材裡傳出。

  突然，那小孩一個轉頭，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他的眼珠子早已腐爛，只留下一個深邃而漆黑的眼眶。

  小鬼屍的面相突然大變，一張嘴巴從腦袋中間兩邊慢慢的張開了，彎成已超人類極限的弧度，兩邊竟然伸出長長的犬齒。

  月光下，我看的清清楚楚。

  「成僵了！」尤老頭一聲暴喝，遞出木劍上本就插好的兩道符紙，悠悠然飛向棺材裡。

  瞬間，鬼聲大作，聽起來淒涼哀怨。

  「尤瘋子，我日你媽……」村長暴怒至極，起身衝著尤老頭就是一個巴掌，打的嘴角滲出鮮血。

  見狀，我急忙拉開村長。

  變異的屍，又稱粽子，也就是俗稱的殭屍，一共有一十八種：僵血蔭肉皮玉行詐汗毛走醒甲石斗菜綿和木。以殭屍和血屍兇殺之氣最重，非大將軍大司馬之類的王侯將相不能成，極其少見；又以蔭屍和斗屍怨恨之氣最重，生前必含大冤而死。

  而且並非所有的屍死後都可以成為粽子，風水命理，下葬時辰，身份人事，缺一不可，所以這玩意兒自古以來就很少見，有的出馬仙一輩子也沒見過殭屍長啥樣，對付它的法術也就少得可憐，一般都是物理方式。

  火燒，雷擊，要不活活再打死，實在不行你拿大炮轟都可以，總而言之怎麼簡單怎麼來。

  而村長的小孩，就是所謂的斗屍，不過還好，尚未成形。

  可惜牛村長哪裡知道這些道道，一見尤老頭對自己孩子不尊敬，衝上去就要和人家幹仗。

  不說別的，只見尤老頭一把推開村長，兩道符紙封住棺穴，防止它出逃，圍繞棺材時刻盯著它不要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