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進廟燒香

  「行了！別期期艾艾的了！我倒是沒那麼身嬌體弱，不至於連這點委屈都受不得！」

  言貞貞聽罷，笑言。

  九道觀離林府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但畢竟在山上，地面泥濘濕滑，不得已耽誤了一大半行程。

  老夫人一行人到達道觀的時候已至申時，火熱的驕陽被掩在層層疊疊的陰翳之下，車外陰風陣陣，讓人不自覺打了個寒噤。

  言貞貞腳上穿著雙桃色的繡鞋，鞋面繡紋精緻，暗藏的銀線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看起來便並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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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玄先行下車，淌進泥里，用早已準備好的沙石鋪路。

  她微弓著腰，言貞貞的手搭著她手背，微提著裙擺，如一抹清麗的風景線從車上緩緩而下。

  姜玄體貼入微，便顯得林府的丫鬟太過笨拙。雖然秋菊照葫蘆畫瓢，同樣手腳麻利地鋪好了沙石，林凝的腳邊仍舊沾上了些許污垢。

  為了比過某人，林凝今晨三更便起，讓秋菊為其梳妝打扮。

  結果還未真正分出勝負，就先搞得一身狼狽，煩躁不堪。

  「滾！你究竟是怎麼做事的？毛手毛腳的！弄髒了我的鞋子！你賠得起嗎？！」

  伸手不悅地推了下秋菊，她便踉蹌地雙腳淌進泥里。

  深色的污泥沾染了秋菊的整個腳背，一絲不悅和慍怒一閃而過，可她仍舊沉下心，連忙卑躬屈膝地跪地告饒。

  「對不起二小姐！都是秋菊的錯！等回去，秋菊定會將小姐的繡鞋洗得乾乾淨淨地，決不讓其沾染上一絲一毫的塵埃。」

  雖然對於林凝的此番作態，姜玄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目睹她對下人如此苛刻的態度，她還是忍不住沉聲唏噓。

  「天！這林凝可真是過分！完全不把下人當人看！小姐，你說那人圖什麼？月銀微末，卻常被虐待，還不如去旁地尋份差事靠譜。」

  姜玄是個有話說話的急性子，於是並不受旁人喜愛。

  可是林府的丫鬟各個性格溫婉，忍辱負重，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去青樓賣身，估計也比在林府受氣強。

  「這林府一半的丫鬟，都是家生子。他們從小便和小姐們一道長大，自是情份不淺。」

  言貞貞遠遠看著秋菊跪倒在泥地的悲慘模樣，意欲不明地輕笑了聲。

  「哎，您說這人的高低貴賤，真的是與生俱來的嗎？出生低微的人，就得一輩子委曲求全，承受別人的白眼。」

  姜玄聽罷，不住地感慨道。從小失去父母的她，又何嘗不是處處遭受著旁人的虐待和擠兌？

  若不是中途碰到了好主子，恐怕她這一生都得渾渾噩噩的度過，別提報仇了。

  「非也，事在人為。若是骨子裡有所氣性，即便是身處於寸草不生的荒野之地，仍舊能置之此地而後生，看你如何感悟了。」

  轉身看向她，言貞貞輕言道。

  「時候不早了，諸位舟車勞頓，想必都已是飢腸轆轆了。要不我們先去道觀的齋房用齋，等飽腹之後，再來觀內祈福罷。」

  老夫人年事已高，身體羸弱。只是半天未曾進食，便覺得老眼昏花，渾身無力。

  「都聽祖母的！車上行李眾多，要不我們讓車夫先把眾人的行李放到驛站。齋房離這不遠，我們步行著去，您看可好？」

  老夫人原本是想坐著馬車前去，畢竟她在府內就不常走動。

  可既然林語已然提出，林凝的鞋子也已被污泥沾染，她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輕言同意。

  「那好吧。你們腳下小心點，雨路濕滑，切不可發生像凝兒剛剛的事。」

  為了保護老夫人的安全，嬤嬤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還有丫鬟在前方開路。

  話音未落，她便先行一步。

  林語林凝跟在她身後，言貞貞始終與其保持著一定距離。

  道觀的四周分為冷清，基本沒有上來祈福求道的人。

  理應是陽氣集匯的佛門重地，給人的感覺卻是陰惻惻的，了無生機。

  齋房的齋食以素為主，用清水烹製，言貞貞味同嚼蠟。

  飯畢，眾人便前往元音閣求財。老夫人跪坐在最前方的蒲墊上，雙目緊閉，表情虔誠地念念有詞。

  林家二姐妹緊坐其後，徐柔柔在最緊靠門邊的地方。

  前方，一個碩大的香爐正居中位，整個元音閣煙霧繚繞，佛祖在上，莊嚴肅穆。

  整個祈禱儀式進行了良久，直到日暮西沉，眾人才起身離開。

  言貞貞的膝蓋都有些發麻，單薄的身軀酸痛不已。

  老夫人似乎得到了極強的心理安慰，整個人眉眼帶笑，神清氣爽，她轉過頭對林家姐妹說。

  「天色已晚，諸位都回房休息吧。若是時間充裕的話，明日我們去梨園一敘。聽說那邊的梨花開得正艷，我正想前去長長見識呢！」

  林凝周身疲憊，對那什勞子的梨園一點興趣都無，聽到此話，趕忙附和道。

  「祖母，您年齡大了，還是不要隨意亂逛！早點去驛站歇息吧！道觀乃佛門重地，我們還是不要太過喧譁，免得一個不小心，擾了祖上的清幽。」

  「害！你這孩子！簡直怠惰成性！罷了，你們早些回去歇著吧！剛剛聞香聞地久，我現在只覺得頭昏腦脹，如若不去梨園，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

  「好！」

  簡單小敘了一番，眾人便回到了臨時下榻的驛站。

  這裡的環境遠不如林府，房間內只有一套簡單的桌椅，床褥灰撲撲的，不知有多少天未曾洗過了。

  老夫人與管事嬤嬤一個院子，其餘眾人在另一個院子。

  排除下人房，只有兩間像樣的寢屋。林凝並不想與旁人擠一個屋子，她剛想出聲，林語便搶先一步開口。

  「表小姐，要不你睡那間大點的寢屋吧，語兒與二姐在偏房擠一擠。語兒自知表小姐在言家可是掌上明珠，自是受不了這苦。」

  林凝周身疲憊不堪，只想尋一張床躺著。

  聽到林語言盡於此，連忙站出來抗拒。

  「三妹！你這是幹嘛！為何要幫著個外人？！睡大房子，言貞貞她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