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鋃鐺入獄

  流產二字，叫向來處變不驚的沐雲軒，都是為之一震。

  

  也顧不得高朋滿座的賓客，匆匆忙忙就趕了過去。

  由於李紫玉大腹便便，故而沐雲軒並沒有讓她來參加此次的宴會，只吩咐她好好在宮裡歇息，可是絲竹管弦之聲絡繹不絕的傳來，李紫玉按捺不住，便走出了宮門。

  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正好看見周氏在獻舞。

  李紫玉找人一打聽，才得知給周氏鋪橋搭路的人是許婉，她哪裡想得到她們兩個人會勾結到一起，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她的怒火愈演愈烈的時候，許婉剛巧出來辦事，李紫玉腦袋一熱，二話不說，揚手就給了她兩巴掌，打的許婉嘴角都出血了。

  許婉不明所以，剛說了兩句話，李紫玉就不由分說怪她頂嘴，許婉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扭身便要走，可是李紫玉卻拉住了她的手，死活都不肯鬆開。

  她嘴裡不乾不淨的咒罵著，許婉最後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一個用力便掙脫開了束縛。

  李紫玉本來無事，但是許婉要走，在要過去要阻攔的途中，因為過於急切，腳底不偏不倚踩到了石子，整個人重心不穩，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跤摔得讓人意外，身旁侍奉的宮娥根本就來不及攙扶，等到跑過去的時候，李紫玉已經流出了血。

  許婉嚇得心驚肉跳，直到沐雲軒趕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緩過神來。

  雖然烏泱泱的圍著一群人，可是沐雲軒第一眼注意的還是她。

  李紫玉的兩個巴掌都打在了相同的地方，加上手勁用的又大，許婉的那半張臉，腫的慘不忍睹，不過他深深的望了一眼之後，還是選擇了先關心李紫玉。

  孩子是鐵定保不住了，從宮人告知開始，沐雲軒就沒有抱多大希望。

  好不容易盼到太醫來了，本以為可以喘口氣，但是不知是誰將消息捅給了李紫玉的母家，才不一會兒的功夫，李大人就攜著李夫人風風火火的進宮了。

  沐雲軒預感到事情不妙，想派人護送許婉先離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像是早就商量好了，兩個人一進來，分工明確，李夫人直奔李紫玉，而李大人，卻直奔許婉而去。

  許婉看出他來者不善，儘管自己是清白的，奈何他的氣場實在太過駭人，許婉還是不由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俗話說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大人跟李紫玉的做法，一模一樣，還不等許婉說完話，就揚起了手。

  起先不在場也就罷了，如今就在跟前，沐雲軒哪裡能坐視不理，三步並作兩步就衝過去攔住了他。

  「李大人，別忘了你的身份！」

  但是這言簡意賅的一句話，李大人懸在半空的手愣是沒落下去，那雙眼睛就像是在面前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許婉又一種錯覺，若是目光能殺人，恐怕她早就死一百回了。

  「哼。」

  見沐雲軒護著許婉，李大人哼了一聲，旋即就將矛頭對準了他，「皇上，老臣當初，看您是明君，才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到了您的身邊，可如今，您實在是太令老臣失望了。」

  話音落下，他怒不可遏的指著許婉，「皇上，從前的事便罷了了，可如今，您要是不懲治這個女人，老臣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狠話放到如此地步，為官這麼多年，李大人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沐雲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默了一會兒，竟然沒反駁，而是問，「李大人要朕如何處置她，才能滿意呢？」

  若說之前是害怕，那現在，許婉便是絕望了。

  她的視線死死的鎖定在李大人的身上，大抵是洞察到了她那灼熱的視線，李氏突然轉過頭來，一字一頓，不加感情的說道，「唯有以死謝罪，才能解我心頭只恨。」

  許婉一剎那血色盡失，沐雲軒見她如此模樣，心裡甚是心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孩子沒有了，他也很心痛，但是若要讓他處置許婉，他辦不到。

  雖然人人都宣稱，李紫玉腹中的孩子是被許婉害死的，可是他一點都不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決計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裡面，一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礙於現在時機不對，沐雲軒也無法去了解整個事情是來龍去脈，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出於保護，沐雲軒下令，將許婉關進了大牢。

  李大人這次進宮，一則探望女兒，二則，就是要將許婉置於死地的，李紫玉三翻四次的寫信向他們哭訴，毫不容易等來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哪裡肯這麼輕而易舉的罷休。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李大人在沐雲軒下達了關入大牢的命令之後，當即就做出了反駁。

  他帶著幾分諷刺反問道，「皇上，您是不是忘了，流掉的那個孩子，可是您的親生骨肉。」

  沐雲軒就猜到他會插嘴，沉著一張臉詢問他，「李大人，孩子已經不在了，朕就算是現在讓許氏去償命，難道孩子就能回來嗎？」

  「皇上不必再找藉口了，您根本就是故意包庇。」李大人滿腦子都是報仇，情急之下，不禁將自己的心裡話脫口說了出來。

  容忍是有限度的，沐雲軒本來就沒什麼耐心，再見他如此的蠻橫無理，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了。

  「李大人，說話要講憑證，無緣無故就要了一條性命，朕豈不成了草菅人命的昏君。」

  李大人不甘示弱，「宮人親眼所見，怎能有假？」

  「許氏沒有推過李妃，是她自己踩滑摔倒的。」

  沐雲軒強調完，忽然產生重重疑點，李紫玉懷孕期間，胎象一直很穩固，這一跤，跌的並不算重，怎麼可能流產呢？

  念及此，沐雲軒趕忙便找來李紫玉的貼身宮娥盤問。

  李紫玉胎兒保不住的事情，其實許多人都知情，這其中，就包括李大人，沐雲軒的腦子有多好，他心知肚明。

  生怕事情敗露，為了長遠考慮，李大人只得暫時做出了退步。

  許婉被帶走的時候，目光同沐雲軒相撞，他的良苦用心她都看在眼裡，實話實說，這種時候，他還能相信自己，她除了驚愕，更多的卻是暖心。

  在去大牢的路上，許婉撞見了姍姍來遲的徐太醫，許婉告訴侍衛自己想跟他說句話，侍衛們都是沐雲軒的人，毫不猶豫的便停下了。

  許婉的臉上一點慌亂都沒有，反而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徐太醫，現在情況有變，你還會履行諾言嗎？」

  徐太醫低著頭，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根本就不敢看許婉，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出所以然來。

  許婉並沒有多生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徐太醫，這是大事，我不逼你，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日這個時候我等你答覆。」

  許婉說完便往前走了，不過似是想到了什麼，兩步過後，卻又折返了回來。

  「徐太醫，我知你現在凌亂，看在你冒死跟我檢舉的情份上，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徐太醫微微一怔，這才抬起頭來看她。

  許婉莞爾一笑，說道，「皇上現在已經開始起疑心了，只怕今晚，就會找你問話，不過比較不巧的是，他很捨不得我，並沒有打算殺我，所以很有可能，會讓你把這一切承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