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默默守護

  看著沐雲軒漸行漸遠的背影，李紫玉的心徹底涼透了。他連她的生死都不在意了，那她還有什麼可執著的呢。

  李紫玉兀自嗤笑一聲，旋即鬆開了手中的金簪。聽見「哐當」一聲，站在門外的沐雲軒這才鬆了口氣。

  此番之事，她的做法的確欠考量，然而張氏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經過一天一夜的沉澱，他也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了。

  李紫玉，真的動不了！

  不光是李家的原因，雖然方才他對她說了很多絕情的話，但是這麼多年，她對他的付出，他都看在眼裡，他實在是狠不下心。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思考，沐雲軒最終決定，將李紫玉由貴妃降為妃，罰俸一年，並且日後若不得召喚，不得面聖。

  儘管懲罰的不是很重，但小懲大誡，自從有了李氏這個例子，後宮倒是變得平靜許多，時間一晃，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許婉的身體在眾位太醫齊心協力的醫治下，也痊癒了大半，只是眼睛依舊沒有復明，但是這對她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因為就在兩日前，照顧小念歡的宮人發現，她已經徹底變成了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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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日沐雲軒將她抱出來之後，她便昏睡了許久，醒來之後，就開始不言不語。起先宮人們也沒太在意，只覺得她是被嚇到了，可是漸漸地就發現了不對，不管她們說什麼，做什麼，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後來太醫一瞧，診斷出了結果，說是由於吸入了大量的有害氣體，損傷了腦子。

  這種事情若是讓許婉知道了，簡直就是痛上加痛，沐雲軒當機立斷便攔下了消息，不准任何人透露給她。

  聖上都開口了，自然是沒有人敢違抗，於是許婉便這樣傻呵呵的被蒙在鼓裡了。不過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許婉自打身體好了之後，也接受了自己失去光明這件事。

  日子還得過，總不能因為沒了眼睛就自暴自棄，怨天尤人吧，於是許婉便懷著樂觀的心理開始慢慢練習著摸黑走路。

  琉璃知道了這件事，自然是替許婉高興的，只要她沒有對未來喪失信心，那麼有朝一日，她們就肯定會從現在的困境中走出去。

  琉璃越想越愉悅，一掃之前因小念歡一事而產生的頹敗心裡，每日寸步不離的攙扶著許婉在殿裡走動，許婉聰明的很，走了幾個來回，便將殿裡的一切要害都記住了，就算在身邊沒有人的情況下，她也可以摸索著下床倒水喝。

  不過許婉表面上雖然裝的處變不驚，然而每次只有成功的握住茶壺把子的時候，她胸膛里那顆高懸著的心才會放下。

  不過許婉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每一次她拍著胸脯慶幸的時候，都被沐雲軒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沐雲軒但凡是下了朝，都會不自覺的到偏殿的門口望一會兒，看看她在做什麼。

  有好幾次，沐雲軒來的時候，琉璃都不在。看著許婉睜著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向前摸索的時候，他也是跟著提了一口氣。

  許婉是很聰明，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有那麼幾次，眼瞧著面前有障礙物，可是許婉還是渾然無知的往前走著，沐雲軒也想過，若是吃了苦頭會成長的更快，然而一腦補到她拌在地上的模樣，他是無論如何都狠不下來心，於是每一次看到她快撞上東西了，他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趕在許婉到來之前，悄無聲息的將東西挪開。

  準確的說，許婉能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喝到水，有一大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他。

  看著她慶幸的小模樣，沐雲軒真的很想衝上前去，將她抱在懷裡，好好親吻一番，以此作為報酬，可是他知道她內心是對他抗拒的，他不想嚇到她，讓他們現在的關係變得更加疏遠，所以每一次這種念頭產生的時候，他都只能深吸一口氣，把這種想犯罪的想法強壓下去。

  說來也真是怪，許婉搬來崇政殿有多長時間，他就有多長時間沒有召過妃子侍寢了。

  從前，他的控制力可沒有這樣好過，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少說，一個月也要發泄一回，可是現在，他就算是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也沒有動過一次這種念頭。

  他不知道她的眼睛還會不會有可能重見光明，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替她高興的，但是如果沒有希望，那他也不會嫌棄她半分，他會陪在她身邊，做她的眼睛，雖然她現在不愛自己，但是他堅信水滴石穿，他這樣不離不棄陪著她，終究有一日，他會打動她，俘獲她的芳心。

  或許是這份執著，打動了上蒼，就在許婉失明的第六十二天，太醫院的太醫們，通過查找醫書，終於研製出了一種治療眼疾的方子。

  沐雲軒得知了這一消息，激動的連摺子都不看了，直接就跑到了偏殿。

  他進去時，太醫們剛巧檢查完，許婉坐在榻上，由於上藥帶來的刺痛感，她的額頭明顯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臉頰亦是紅撲撲的。

  「太醫，我這雙眼睛……還有重見光明的可能嗎？」許婉詢問的語氣很低落，對於復明，她壓根就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王妃莫要擔心，您的眼疾，並不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可以治癒，只要內服加外敷，堅持幾個療程，微臣保證，一定會復明的！」

  此次出診的，是太醫院的院首鄭太醫，他的醫術，在整個趙國都是數一數二的，聽他說的這麼信誓旦旦，許婉終於展露出一抹笑容。

  「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太醫多多費心了。」

  許婉說的客氣，不過以她現在的情況，除了口頭感謝，她還真拿不出什麼實際的東西，雖說她是個王妃，然而身上的財物，本來剩的就不多，那場大火燃起來的時候，她滿心眼裡都是念歡，也沒來得及吩咐琉璃轉移，就這樣，全部葬送的一乾二淨了。

  幸而鄭太醫為人老成，並不在意這些，將需要熬製的湯藥交給琉璃，就走了。路過門口的時候，鄭太醫撞見了在外面站著的沐雲軒。

  方才殿門大敞著，許婉的情況，他在門口聽得真真切切，得知許婉可以復明，沐雲軒也是高興地，他叮囑了鄭太醫一番，隨即，便打賞了好些稀罕東西，讓他務必要盡心竭力。

  鄭太醫連連道謝，不過沐雲軒給的賞賜他可不能獨吞，於是當即便回去太醫院分發了，他離開以後，沐雲軒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陳公公瞧著他眼裡的神色，原本還以為他會進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沐雲軒遠遠的瞧了許婉一會兒，就掉頭回去了。

  殿裡，琉璃說了一大串恭喜許婉的話，許婉聽了，笑的合不攏嘴，之前的那些擔憂也隨之銷聲匿跡了。琉璃將她扶到床上，之後便要去小廚房給她熬藥。

  然而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許婉卻突然拉住了她。

  琉璃不明所以，問道，「主子，怎麼了？」

  許婉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遲疑詢問了句，「皇上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