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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他送的手串

2024-06-14 20:16:09 作者: 王介

  順嬪嘆了口氣說,「都說人與人有緣分,殊不知,這貓與貓,也有緣分。這不,前兩日蘇夫人進宮來給太后請安,正好團絨也跟來了。趁著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它就跑出去了,就這樣,兩隻貓就遇到了。」

  安嬪聽完噗嗤一聲笑出來,「那蘇夫人知道了,是什麼反應啊?」

  「還能是什麼反應,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只能自認倒霉唄。」

  安嬪又問,「可這肉糰子如今懷了崽子,怎麼說也是團絨的後代,蘇夫人難道就這麼置之不理嗎?」

  順嬪放下手裡的茶杯,嘆道,「我的傻姐姐,這崽子的確是流著團絨的血,可是你莫要忘了,它們也流著肉糰子的血,這混在一起,生出來的,指不定是什麼呢。」

  「如此說來,倒是可憐了肚子裡的幾個崽子。」安嬪將視線轉移到肉糰子身上,破天荒的沒再嘲諷。

  順嬪笑了聲,「那又能怪誰呢,還不是它母親做的孽。」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交談了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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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在談論關於貓的事,可許婉卻很敏感,總是會不自覺的代入自己。

  話說回來,這蘇夫人嫌棄肉糰子血統不好,不肯接納它和團絨的後代,那張氏呢?

  她待自己是很好,但那是還沒有產生矛盾。

  這麼多年的相處,許婉對張氏雖然稱不上了如指掌,但她的性子,她也摸清了七八分。

  儘管素日裡她看起來很好說話,可一旦觸及到了她的底線,那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就很難再轉圜了。

  李紫玉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入宮侍奉了這麼多年,張氏不就始終沒看上她嗎。

  如果張氏要是得知了自己和她的兒子攪合在了一起,還有了孩子,她肯定會覺得她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那她對她……

  許婉簡直不敢想像。

  還有沐雲軒,他那樣憎惡她,怎麼會容許她懷孕呢?

  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生下來,恐怕下場要比貓崽子慘上千倍百倍。

  肉糰子沒有辦法,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受罪。

  ……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許婉的腦子裡閃過了差不多幾百個念頭。

  而這些念頭,沒有一個是好的。

  安嬪和順嬪也發現了她的異樣,還以為是因為方才的事沒有緩過勁兒來,笑了幾聲,便揚長而去了。

  許婉呆呆的望著地上那隻肉糰子,看著它,就仿若是在看自己。

  望了許久,才帶著念歡原路返回。

  ……

  夜裡,哄睡了念歡,許婉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很長時間都沒有合眼。

  就在方才,她趁著無人注意,已經悄悄給胡郎中送去了消息。

  她要打掉這個孩子。

  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狠,俗話說的好,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經猜到了結果,何必還要把他生下來受罪呢?

  只不過道理她都懂,可是撫摸著小腹,想到裡面的孩子即將從身體剝離,她的心,就仿若被針扎了一般,無比的銳痛。

  第二日,許婉起來的晚了。

  她睜眼的時候,琉璃正在餵小念歡吃飯。

  見她出來,琉璃笑著打趣道,「主子若是再不起來,奴婢都想去太醫院傳太醫了。」

  許婉瞧著吃了一嘴糊糊的小傢伙,露出一個不深不淺的笑容,「昨夜睡得有些晚,對了,方才我迷迷糊糊聽見有說話聲,可是有人來了嗎?」

  琉璃一拍腦門,「瞧奴婢這記性,您不提,差點忘了。方才陳公公來傳話,說晚些時候,讓您過去。」

  許婉倏地心中一緊,沐雲軒這段日子忙的不可開交,怎麼突然想起她來了?

  「說是什麼事了嗎?」

  「那倒沒有,陳公公很著急,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

  懷孕這件事,只有她和胡郎中知道,並未曾透露出去,沐雲軒怎麼會知曉呢?

  他找她,肯定是有別的事。

  給自己吃了定心丸,許婉這才安心的去了崇政殿。

  她進去的時候,恰逢一群大臣剛離開,而沐雲軒正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其實,他與之前相較,並無半分改變,依舊是那麼冷冽,讓人不敢靠近,可不知為何,許婉注視著他,心情卻有了很大變化。

  站了一會兒,她才整理好心情出聲向請了安。

  從晨起,沐雲軒一直忙活到了現在。

  那些大臣們在他耳邊長篇大論,講述各種事情的趨利避害,雖然是出於好心,可是聽上三五個時辰,早就沒了耐性。

  方才聽見這一聲請安,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煩躁。

  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掀開眼皮一看,果然是那個小女人。

  沐雲軒眼神變幻了一瞬,但看清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還是不受控制擰起了眉頭。

  「身子好點了嗎?」本來是想責怪,剛話出口的前一刻,卻變了。

  沐雲軒自己也很驚詫,不過卻絲毫都沒有變現出來。

  許婉見他一直盯著自己,還有些打鼓,這一出聲,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她微微欠身,客氣又疏離的回覆道,「多謝皇上關心,將養了這麼多日,已經好了。」

  沐雲軒「嗯」了一聲,片刻過後,吩咐她上前。

  許婉依言走過去,沐雲軒卻一把將她拽到了腿上,並且緊緊抱住。

  他的力道很大,明顯就是不容掙脫,許婉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有反抗,就那麼老實的在他身上坐著。

  可她都如此乖順了,偏偏沐雲軒一點要鬆懈的意思都沒有。

  許婉甚是納悶,她也沒得罪她呀,這是怎麼了?

  「你弄疼我了。」

  她適時低語了一聲。

  沐雲軒聞言,這才回過神來。

  他居然臨下的睨著她,像是在尋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你什麼時候能對朕笑一笑?」

  什麼?

  許婉一愣,原來是嫌她板著臉了。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頭,「很難受,你——你先鬆開我行不行?」

  她雖說的小聲,但這屋子安靜,沐雲軒一定能聽到,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怔怔的盯了她許久,忽然說,「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

  他問的嚴肅,那雙如鷹一般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許婉心虛,不自覺的捏住衣擺,「我,我還能做什麼,就是陪著念歡唄。」

  沐雲軒聽完她的回答,默了一會兒,忽然湊上來,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說,「等朕忙完了這些事,就——」

  話剛說到一半,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沐雲軒無奈,只得將餘下的話咽回到肚子裡面。

  許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褶皺,便要告退,沐雲軒在她跨出殿門的前一刻抓住她。

  許婉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沐雲軒從袖子裡掏出一隻手串,直接帶在了她右手的手腕上。

  那手串成色極佳,只怕價值不斐,許婉哪裡敢接受。

  她想也沒想,當即就想摘下來還給原主。

  沐雲軒看出她的意圖,在她伸手的那一刻攔住了她。

  他一字一頓,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朕既然已經將手串送出去了,就不會再收回來。你若是敢背著朕自作主張摘下來,亦或是弄丟了,當心腦袋。」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許婉還能說什麼,故而,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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