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顧大小姐心思細膩，觀察入微。老衲佩服。」方覺方丈再次打了個佛偈。言語間已經透露出對顧傾城的欣賞和喜愛。

  「大師抬舉了，這種事只要明眼人都能猜的出來。」顧傾城委婉一笑。對這些稱讚充耳不聞。

  「行了行了。知道聰明就行了。一遍遍夸，你不煩，我都煩了。」沈秦終於看不下去這個兩個人的客套，小霸王氣質盡顯，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然後轉頭對著老和尚，嘟囔了一句。「老和尚，你什麼時候變得跟皇宮裡的人一樣虛偽了？」

  「誒~話不能這樣說。」方覺方丈被沈秦這樣抱怨，也只是笑笑毫不在意的模樣。「沈施主身為皇家之人自當有一份覺悟，有時候誇讚未必是壞事。用的好了，它可以當成一件殺人的武器，用的不好他也給你帶不來任何的壞處。既然百利而無一害，為什麼不用呢？」

  「老和尚你對這種事情很精通啊。」沈秦勾唇冷笑。「看來佛門也生活的相當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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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與顧傾城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身在亂世，誰又是真正的能做到獨善其身呢？就連佛門也不行，為了生存，他們必須學會去如何看人臉色，如何去學著說話。

  窘境被人點破，老和尚的臉上也無一絲尷尬，甚至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他的笑聲里，藏著一絲的釋然。「俗世是枷鎖，貪戀是業障。只要你有所求，就註定要被凡塵所累，試問這世間誰能隨心所欲的活著呢？沈施主，都說你行事無所拘束。可是你又真的能做到事事自由嗎？請問你的心裡又有何求呢？」

  「我自不敢稱自己是自由的。我所求者...」沈秦付之一笑，望著遠處的崇山峻岭負手而立。聲音里透露出一絲的堅定。「為心愛之物而已。」

  不知怎麼的，聽到這句話。顧傾城的心裡忽然糟亂起來。這一刻，沈秦的形象無疑是高大的，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顧傾城想了想，或許可以稱之為王者之氣。

  說完這句話，沈秦轉過身來。目光若有似無在顧傾城身上一掃而過。只可惜顧傾城深陷在自己的思想里，並未發覺。

  方覺方丈卻好像看懂了。他爽朗一笑。「看來沈施主與我佛門有緣啊。」

  「誰與你們有緣？老和尚，你昨天晚上害我不夠，今天還想拉我出家？」沈秦勃然大怒，翻臉如翻書一樣迅速。「你就不怕我告訴娘親？讓他拆了你這破廟。」

  「你...」不知道是不是被沈秦的威脅給嚇到了，方覺方丈笑意頓收，整個人如吃了蒼蠅般，瞪大著眼睛，憋著一張臉。

  「噗嗤！」顧傾城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這麼彪悍。竟然能將方覺方丈這樣的高人給嚇唬住。可見平時沒少威脅他們。

  顧傾城忽然覺得這個方覺方丈有趣起來。

  「沈施主，老衲只是開玩笑。長公主身份尊貴，若是無事，還是儘量少來我這清玄寺吧！」顯然對於這個長公主，方覺大師還是諱莫如深的。他不願提起，迅速指著地下的魚，對沈秦道：「而且你這魚已經死去多時了。若是再不做，可能它們就要枉死了。」

  「我來吧。」顧傾城自告奮勇。在兩個大老爺們面前，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而且看樣子沈秦和方覺方丈顯然更熟悉。她留在這裡也難免有些尷尬。

  沈秦倒是沒有反對，遞給她一把短短的匕首。「用這個！。」

  沈秦的意思是用這個殺魚。顧傾城自然一下子就懂了。接著朝著不遠處的小溪水旁走去。

  而看到顧傾城離開，沈秦和方覺大師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沈秦再次運功飛起，朝著上來的路竟然又跳了下去。

  顧傾城自然不會懷疑他這是想尋死，她睜眼望了一會，果然，不多時，沈秦又再次飛了上來，這一次，他的手裡多了一把紅色的果子。

  看到這熟練的姿勢，看到這熟練的手法，顧傾城不禁撇了撇嘴。一看就知道這倆人平時沒少幹這種事。

  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什麼情況，似敵非敵似友非友，難道是忘年交？

  顧傾城腦中思索，手裡卻一刻也不閒著，刷刷幾下，就將魚兒清理的乾乾淨淨。等她將魚帶回去的時候，方覺方丈和沈秦早已在桌子上面擺上了酒。

  有魚有酒，這個方覺方丈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

  「將魚給我吧！」看到顧傾城回來，沈秦第一時間上前將魚接住。然後轉身走到山洞的一側，從那裡抱出一堆柴火，以及一個烤魚的架子。

  「嘖嘖嘖！」顧傾城連連搖頭。此刻她的內心除了佩服二字，也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這玄武山位處西郊。清玄寺更是諸多事情，有時候為了偷閒片刻，老衲便會到這山洞裡來。沈施主與老衲認識數年。每一次都都會來這裡陪老衲，時日久了，自然就熟悉了。」方覺方丈像是看出了顧傾城心中的疑惑，趁著沈秦去點柴火的同時，他向顧傾城解釋道。

  看來真的是忘年交了。

  「沈施主看起來性格急躁，而且做事毫無章法...」

  「那只是世俗的愚昧與偏見罷了！」不等方覺方丈說完，顧傾城就替他接過話頭道：「我從未因為世俗的流言這樣看他。我自有自己的標準。」

  「看來顧大小姐，心思通透，並不需要老衲多做點撥，是老衲愚昧了！」方覺方丈呼出一口氣，對顧傾城的好感又加深幾分。

  二人談話期間，沈秦已經引好了火，並且將魚穿好。她看著顧傾城和方覺方丈，聊的開心，自己卻在這裡，辛辛苦苦的烤魚，他頓時覺得氣不打一出來，對著方覺大師怒道：「老和尚，你好意思一個人坐在旁邊看嗎？難道你一點力都不出嗎？」

  「我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已經有心無力，還望沈施主多多益善，都做了吧！」方覺方丈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笑意盈盈，臉上毫無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