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給本爺梳頭
2024-06-14 19:17:19
作者: 佰千禾
在方小勝殺豬一樣的哀嚎中,寧御澤竟然伸手輕輕捂住耳朵,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眸帶著殺氣橫掃過方小勝的肥臉,嘴巴微微一拉,帶著三分討厭道:「閉上你的嘴巴,吵得本爺腦仁疼。」
此時的方小勝已經疼得冷汗直下,卻在聽到這鬼魅的聲音後,硬生生的停止了喊叫,驚恐的看著他,如同看著地獄中的惡鬼一般,渾身戰慄不止。
寧御澤撇了一眼傻愣在旁的葉潯,聲音低沉而略顯魅惑:「看見爺來了,也不給爺搬張凳子嗎?」
「搬,立馬搬。」葉潯對於神出鬼沒的寧御澤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更何況人家可是救她與最危難之際,這時候不用說搬張椅子,就是指使她端茶倒水也是應該的。
蹭蹭兩步竄到屋內,扛了一張最好的弓背玫瑰椅出來,放在寧御澤的身邊,臉上堆滿了笑容:「爺,您請坐。」
這樣做小伏低狀的葉潯,是寧御澤第一次見到的,差點忍不住就要破功笑出來,後來想想為了維護他自己的高大形象,最終選擇眉角一揚,將那股笑容化成了一縷清淡淺笑,而後悠閒自得的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硬憋著看了一眼,仍舊不敢出聲的方小勝一眼。
「我說誰這樣大的膽子,敢來爺的地盤鬧事,原來又是你啊?怎麼上次的東西香得很吧?還想再來一次?」
「不,不,我錯了,我不知道大爺在這裡,真的不知道啊,求大爺饒命啊。」方小勝跪地叩頭求饒不止,身後的打手們在面面相覷後,也只能跟著自己的主子跪了下來。
寧御澤用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道:「現在知道本大爺在這裡了,還不快滾嗎?」
「滾,我這就滾。」方小勝硬撐著被人拉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誰知寧御澤似乎想起了什麼,斷喝一聲:「站住!」
本來已經走了幾步的方小勝,不知是被這驚雷一樣的聲音嚇得還是被手上那如最鋒利的刀鋒一樣的竹簪子疼的,竟然腿一軟生生的跪倒在地,一個大屁股就那樣撅著朝向了寧御澤和葉潯。
寧御澤無奈的冷哼一聲。
葉潯卻忍不住低頭笑起來,又怕笑的聲音過大引來寧御澤的反感,最後只變作哼哼嘰嘰的聲音,但還是引來了寧御澤的白眼。
黃三雖然不知道這個紅衣男人與方小勝是怎麼回事,可從剛才看到方小勝見到這個長的過於美艷的男人就跟見到了閻王爺一樣,早就看清形勢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追究起事情的原委,而後要了自己的小命。
此刻聽到葉潯那哼哼唧唧的笑,又怕方小勝回去想起來算舊帳,自己也不能逃脫被懲罰的命運,這會兒能將功贖罪就將功贖罪吧,開口善意的提醒一下:「爺,跪錯方向了,後面,後面。」
「哦。」方小勝這才反應過來,跪著轉過身子不住叩頭,就差五體投地:「爺,還有……還有什麼吩咐?」
「滾不要緊,把東西給爺留下來。」
方小勝愣了老半天,沒想明白,要不是害怕再遭遇不幸,無奈之下只能偷偷的瞄一眼寧御澤,看到那雙狹眸正淡淡的盯著自己的手掌,才豁然看到那隻亭亭玉立在自己手心的竹簪子,心中早已顫成一團,哀嚎道:「爺,這不能拔啊,這一撥要出人命的啊。」
寧御澤把玩著垂在肩下墨黑般的髮絲,陰冷開口:「你的意思是讓爺就這樣子出門嗎?」
「不是,不是啊。這……我……。」方小勝一想到要將那竹簪子生生從手掌中撥出來,就疼的全身上下打哆嗦。
寧御澤連眼皮都不抬,只是輕輕的吐出一個字來,卻是斬釘截鐵不容反駁:「拔!」
這樣的千鈞氣勢之下,方小勝只能選擇保住小命,咬牙狠命吩咐手下人:「聽爺的話,給我拔出來!」
身後的打手個個都驚悚的看著似乎瘋了的方小勝,哪裡敢上前去給他拔那已經深入骨髓的竹簪子啊。
寧御澤見眾人不動,伸手一指,直落到旁邊的黃三身上:「浪費時間!你,給他拔出來。」
黃三瞪著銅鈴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跪在地上,進退兩難,耳邊卻傳來方小勝不要命的催促:「黃三,抓緊過來。」
「是,是。」在這樣的雙重壓力下,黃三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在手碰上那竹簪子的時候,連力氣都沒有了幾分。
要不是聽到方小勝的怒罵,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閉眼一使勁,砰的一聲將那竹簪子生生地從手心中拔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溫熱的血液,迎面撲來。
當然其中還夾雜著方小勝,殺豬似的哀嚎。
整個場面血腥異常,方小勝已經疼得昏了過去。有人接過竹簪子,呈上來,交到葉潯的手裡。葉潯無奈,只能掏出手帕接過那沾滿鮮血的簪子,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滾吧。」寧御澤閒閒的看著暈倒的方小勝:「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否則,斷手少腳的可不好看啊。」
話是輕飄飄的如同羽毛落地,可是到了對面幾個人的耳朵中,就如同雷響頭頂,生生的讓人戰慄。
幾個人扛起暈厥的方小勝,倉皇逃走,誰知沒有走出多遠,又聽到一聲哀嚎。
原來是黃三不知怎麼竟然趴倒在地,半天不能動彈,耳邊依然有陰魂不散的聲音響起:「這裡,有我在,沒有人能稱爺,記住了嗎?」
黃三這才想起,剛才當著這個人的面,自己似乎還稱方小勝為爺,真是該死啊,這會兒被寧御澤打中腳踝,只能痛苦的躺在地上請求饒命。
「滾吧。」直到寧御澤發話,幾個人才匆匆逃離。
直到看著那幫人遠去,寧御澤才回眸一轉,聲音鹹淡道:「想笑你就笑吧,憋壞了可得不償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到釋放的葉潯終於可以開懷一笑。
「笑夠了,給本爺把頭髮梳起來。」寧御澤狹眸微動,站起身來徑直向屋子裡走去。
「……你的頭髮還要我來梳嗎?」葉潯低聲嘀咕了半晌,手裡捧著那炙手可熱又滿是血腥味的竹簪子,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氣憤的想著,這個死榴兒怎麼還沒有來啊。
後來榴兒還是來了,看著平靜的如同沒有發生過任何狀況的災難現場,村長無語的又走了。當然這其中的艱辛,葉潯認為,村長沒有必要知道,也就一語帶過。
送走了村長,葉潯將那竹簪子扔給榴兒,命令她洗刷乾淨,然後給屋子裡頭那個睡覺的男人梳頭髮去。結果,榴兒被遣散出來,撇著嘴道:「他說,我不是他的丫頭,您才是。」
「我知道了。」剛才他們兩個的談話,在外面的葉潯可是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落下,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氣,掀帘子走進去。
只見寧御澤坐在她的梳妝檯前,高大的身影將那窄小的梳妝檯襯得越發的不成樣子,青絲搭肩,如同上好的綢緞。
透過那張小小的銅鏡,是一張分不清男女的臉龐,狹眸上揚,桃花掩映,正對著自己不懷好意的一笑。
「怎麼,這麼容易就要打發了我啊?」
葉潯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我真的不會梳發,要是梳的亂七八糟的你可不要生氣啊。」
薄唇輕佻,音如塤蕭:「藉口。」
葉潯只能執起旁邊的犀梳,一下一下的將那光滑如緞的黑頭在手中穿梭,但還是忍不住的偷眼去瞄一眼鏡子中的男人。
只見他正閉目養神,眉角眼梢都帶著淡淡的疲憊之色,似乎很享受葉潯的捯飭。梳了幾下,葉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的店鋪還缺七百兩銀子呢,當時說三天,不過是為了穩住邵仁庚,讓他與人談判更有些底氣。
自己這會兒正發愁去哪裡弄銀子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能不能幫助自己,上次一千五百兩都送的那樣容易,這次肯定可以。反正已經是欠了他二百兩,也不差多點了,等到回頭找個好點的原石一起還就好了。
只是這借銀子的事情,恐怕不太好開口。如果……
想起自己曾經學過的按摩手法,如果將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哄高興了,想必還能得到他的幫助呢。
這樣子想著,手就開始找准了頭上的穴位,開始試探性的按了幾下,誰知寧御澤並沒有過激的反應,反而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享受起來。
這讓葉潯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開始放鬆下來專心想著以前在現代學的按摩手法。
那個時候自己的母親身體不好,天天的生病住院。為了讓她可以舒服些,自己單獨去學了這種按摩手法,只是後來病痛還是帶走了母親,而她的手法也得到了很大提高。雖然這麼久不用,現在用起來一點都沒有生疏的感覺。
手輕輕穿梭在頭皮中,一路整套的按摩下來,讓寧御澤身心放鬆,直到收尾,還忍不住挪動一下嘆息道:「怎麼停了?」
葉潯只覺得一頭汗水:「好了,還能沒完沒了了啊。」
「也是。」慵懶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驟然低頭盯著只到自己胸口人,狹眸閃過一絲讓人捉摸不定的精光:「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好手法,說吧,有什麼要求?」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葉潯突然感覺到他真的很俊,俊的這樣近的距離都看不出任何的瑕疵,那飛揚的眉角、堅挺的鼻樑甚至於薄而艷麗的嘴唇,都像是精雕細琢過的,無一不精美,無一不絕倫。
「這個你也能看得出來啊?」葉潯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聞到,有些微微的臉紅,不察覺的微微錯開一些。
寧御澤突然直起身子,又坐回到原來的位子上,透過鏡子望了她一眼那微紅的臉龐,心中不禁閃過一絲不解。
明明是個已經嫁過人的人,怎麼就這樣容易害羞呢?上次也是這樣,只要自己離的她稍微近一些,她就會本能的去躲避。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是一瞬間就消失掉了,他關心的重點則是她這樣處心積慮的討好自己,是因為什麼呢?
「說不說在你,我可是問過了。」寧御澤還是那副樣子。
這讓葉潯很是抓狂,又不得不說:「那個,我想借點銀子。」
「多少?」寧御澤凝神一想,上次不是剛給她一千五百兩嗎?
「八百兩。」葉潯真怕他不同意,連聲音都壓得極地。
好在寧御澤聽到了,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有再問下去:「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來。」
「謝謝你啊,謝謝你。」葉潯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痛快的答應下來,還以為依照他的性子會難為她半天,好在他痛快答應就會說到做到,她滿心裡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只剩下會說謝謝幾個字眼了。
寧御澤撇著她一眼,指了指頭髮:「梳頭!」
「好,這就梳。」葉潯又執起犀角梳,用盡平生最大的努力,將那滑如綢緞的頭髮終於綰了起來。
伸手去拿那隻早已經被榴兒清洗乾淨的竹簪,準備給他固定髮髻。誰知手還沒有碰到,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疼的她瓷牙咧嘴的嚷道:「你幹嗎打我啊?」
「誰要用那隻沾了豬血的簪子,沒的看見噁心。」寧御澤白眼一翻,對於葉潯還要用那隻簪子表示十分的不滿。
聽到寧御澤的抗議,葉潯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這樣哪裡有男人用的髮簪啊。
「這個,我這裡沒有啊。」葉潯抓耳撓腮的說著。
寧御澤看了一眼梳妝檯上,只見除了幾隻簡單的銀釵確實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最主要的是那些銀釵什麼的都太過女性化,他還真的不適合。
狹眸微轉,透過銅鏡就看到葉潯頭上卻插著一根銀簪子,樣式雖然不新,但還是比較中性,想來可以一用。
想都不曾多想,伸手一勾,就從葉潯的頭上給拔了下來,插在了自己的頭頂,往鏡子中一瞧,雖然是銀的但是固定住髮髻是最好不過的了。
卻不曾想到後面的葉潯已經失聲叫起來,忍不住蹙眉訓斥:「不就是用了你的簪子嗎?那是小爺看得起……」話音未落,卻在回頭的一瞬間傻傻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