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她知道柳姨娘才是生母

  馮芷薇睜大眼眸，擺出一臉崇拜的模樣，聽著她從小聽到大，她耳朵起繭子的話。

  等安氏說的滿意了，天色也晚了。

  馮芷薇恭恭敬敬地送安氏出了院門，她臉上溫柔婉約的淺笑，倏地就消失不見，變得一臉冰霜。

  「聽說趙媽媽回來了？」

  「查出來了沒有，她到底幹什麼去了？回來以後，跟柳姨娘說了什麼？」

  大丫頭紅香，忙上前低聲說道：「小姐，奴婢打聽出來了，事情是這樣的。」

  

  屋裡頭，馮芷薇聽完，卻是疑惑地皺起眉頭：「僅僅只是想要讓自己有幾分姿色的侄女兒，弄到我們府上給三丫頭當陪嫁丫頭？」

  不覺得有點早嗎？

  像她們這樣的人家，找什麼陪嫁丫頭，也得是將來出閣的時候才會準備，現在她和二小姐馮芷蓮都沒有動靜，柳姨娘倒是給馮芷荷準備起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姨娘和趙媽媽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紅香不知道自家小姐已經立刻想到了問題的根源，她點著頭回答馮芷薇的話：「是的，小姐，於婆把什麼話都說了，她還說，趙媽媽摳門又貪婪，要不是她自作主張拿一張假銀票去哄騙自己兄弟，想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白白騙到手，事情也不會差點就鬧到公堂上去。」

  「假銀票？」馮芷薇一臉不屑：「買一個丫頭罷了，能花幾個錢，也值得在外頭丟了我們馮府的臉面。」

  看她對丫頭的輕視，溢於言表，紅香眼神閃了閃，低著頭，沒敢說話。

  自家的大小姐，在人前極盡溫柔和善，對下人都是無比寬容體貼的，只有貼身伺候她的奴婢，才知道她的性格，有多麼喜怒無常，她根本就不拿奴婢當人看。

  她也是覺得奇怪了，為什麼身為嫡長女的小姐，金尊玉貴的，偏偏就那麼在意柳姨娘的事。

  任她再的老爺的寵愛，也不過是一個後宅里以色侍人的一個妾室罷了。

  紅香滿心疑惑，她也伺候了小姐六七年，真是想不明白這個事。

  好一會兒，馮芷薇終於開了口：「趙媽媽的侄女，叫什麼？」

  紅香還記得，忙說：「叫趙瑤兒。」

  「趙瑤兒。」馮芷薇默默重複了一邊這個名字，沒來由的，她聽了這個名字，就覺得心裡不痛快。

  「一個窮鄉僻壤的丫頭片子，遇上了來自京城的貴人，遇事替她出頭。肯定是她仗著那幾分姿色，跟那肥頭大耳的貴人，作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貴人才會替她出頭。」

  她嫌惡地撇了撇嘴，仿佛是什麼髒東西，污了她的耳朵。

  「哦，原來是這樣。」紅香也以為自己聽明白了，就忍不住掩嘴嘲笑起來：「小姐，我聽說過這樣的事，就是有那些手裡有幾個銅臭的商戶人家，每到一個地方做生意，就會在那個地方找幾個相好的女人，玩一玩罷了，有些人甚至還把這些女人當生意上的籌碼，送來送去的。她們表面上是良家女子，其實就是個暗地裡的娼妓罷了。」

  馮芷薇聽了，覺得心裡痛快，面上卻是一冷，輕嗤道：「胡說八道什麼呢，這些污言穢語也是能說給我聽的，還不退下！」

  紅香嚇了一跳，忙打了打嘴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再也不敢了。」

  說著，急忙要退下。

  「慢著。」馮芷薇又叫住了她。

  紅香立刻低了頭，聽吩咐。

  「柳姨娘那裡，你繼續叫人盯著，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馮芷薇如此吩咐道。

  柳姨娘這個人，向來穩得住，從來不會為任何事亂了分寸，永遠都是一副風輕雲淡解語花的姿態，讓她爹迷的不得了。

  可是在一年前，她忽然就看到柳姨娘因憤怒而扭曲的一張臉，不知跟趙媽媽在嘀嘀咕咕個什麼，主僕兩個既是惶恐，又是怨恨，仿佛是被什麼人捏住了把柄，能隨時要了她們的命。

  她本不想在意的，可，誰叫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柳姨娘，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呢？

  馮芷薇的眼神，冰冷陰鷙，如同黑夜裡潛伏在牆角里的一條劇毒的毒蛇。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讓她從一個小妾的肚子裡出來。

  想到，萬一有那麼一天，事情被暴露以後，馮芷薇臉色驟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紅香按著馮芷薇的吩咐，讓府裡頭的眼線繼續盯著趙媽媽和柳姨娘。

  馮府后街的一處院子裡，趙媽媽正一臉焦躁地躺在炕上，她大老遠的跑了一天，在老家紫雲縣，覺睡不好，飯吃不香的，最後還被人從紫雲縣趕了出來。

  因她心裡有鬼，一路跟狼攆了似的，跑回馮府來。

  她實在是太累了，人累，心更累。

  「娘，喝點水。」

  兒媳婦彩霞給她端了水，一臉關切地伺候著她喝了。

  趙媽媽就看向彩霞挺起來圓滾滾的肚子：「都七個月了，可要小心著點。」

  彩霞笑著：「是，娘，我知道。」

  說完，她眼珠一轉，試探著問趙媽媽：「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身體好嗎？娘大老遠的跑了這麼一趟，可還一路順利？」

  趙媽媽一聽，就將她瞧了一眼。

  彩霞忙笑著：「我瞧著您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一定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吧，不如您跟我說說，自己心裡也能舒坦舒坦。」

  趙媽媽眯起眼睛，仔細想了又想，到底還是揮了揮手：「老家的一點小事罷了，你不用管，照顧你自己的肚子就行。」

  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大孫子。

  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彩霞心裡有些害怕，大小姐她一定會嫌她沒用。

  荊州府，趙媽媽覺得自己像在火上烤，一日除不掉趙瑤兒，一日這飯都吃不香。

  紫雲縣，趙瑤兒也知道，自己也得加快速度了。

  水井胡同住的王老太太，中風偏癱了以後，半邊身子就不聽使喚，趙瑤兒免費給她治。

  誰承想，僅僅只是因為沒錢，想著再壞也不過這樣，反正她也六十多了，就是死，也是活夠了，就放任趙瑤兒一個十四歲的姑娘給她扎針的王老太太，突然就能住著拐杖走路了。

  紫雲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這頭王老太太剛能自己住著拐杖走路了，那邊久咳不愈的脂粉鋪子老闆娘，突然也不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