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屈才」了的趙大姑

  「爹，就請來給瑤兒看看吧，您想想，從前瑤兒脾氣多好，可今天，她就跟鬼附身了似的，把我們桃花，都打的不成人樣了。」孫氏還在一邊攛掇著。

  張氏嘆口氣：「爹，挺嚇人的，要不，還是請來給看看，我們可都是為了她好。」

  趙老頭明顯意動起來。

  趙婆子一直沒說話，她在家裡向來只顧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凡事不搭茬，這次卻說了一句：「他爹，要是瑤兒中邪了，秋月是不是就只能帶蘭花去府城了？」

  這話一出，屋裡子霎時間一片安靜，都齊刷刷等著趙老頭開口。

  趙秋月，趙家姑娘們的親姑媽趙大姑，馮府柳姨娘身邊的心腹管事趙媽媽。

  在這老兩口的眼裡，那從小就不是一般人。

  就劉氏平時跟趙瑤兒話家常的時候，說的各種趙秋月年輕時候做出的「豐功偉績」，在趙瑤兒的眼裡，那就是一個品行不端，自私自利，且道德敗壞的人。

  比如，她偷瞎眼老婆子的雞蛋吃，人家窮成那樣，破衣爛衫，又無兒女依靠，攢的雞蛋都是賣了用來買鹽的。

  她都偷。

  

  但是在趙老頭和趙婆子的眼裡，那是我女兒機靈，聰明能幹，現在更是讓趙家過上了好日子的大功臣，在他們眼裡，所有的趙家人面對趙秋月，都必須低頭做人、感恩戴德，否則就是白眼狼，就是忘恩負義。

  可在趙瑤兒的眼裡。

  趙秋月，是造成她人生悲劇的劊子手之一，是她獻計，給了柳姨娘一個「嫡長女」，一個「庶長子」，才讓本就是馮家老太太親侄女兒的柳姨娘，徹底在馮府站穩了腳跟，且十多年以來屹立不倒。

  正室夫人安氏，偶爾都要對她忍氣吞聲。

  柳姨娘能耐了，趙大姑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嫁了馮知府跟前的有頭有臉的管事，做著柳姨娘身邊的心腹老媽子，十多年以來更是給三個兒子都積攢了一筆不菲的財富。

  這人幸好出身低微，模樣一般，只能當個奴婢。

  要是真出身在官僚顯貴之家，有那幾分姿色，不宮斗出一個貴妃的位子來，那都是屈才了。

  趙老頭想起女兒信里說的那些話，知道家裡鬧的這一回是為什麼，他終於開了口：「看看你們現在什麼樣，這次帶瑤兒去，是因為她年紀最大，到了馮府，學規矩也快，才能好好伺候馮府的三小姐。」

  「蘭花和桃花還小，說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眼，你們急什麼？」

  「等再過兩年，她們再大點了，我叫秋月把她們兩個也帶過去，不也一樣是當奴婢。」

  趙老頭自認為自己這樣的安排很公平，也很合理。

  「爹，你明知道這是不一樣的。」孫氏很憋屈，忍不住說了一聲。

  趙老頭登時拉下臉來。

  雖然他知道大女兒帶瑤兒是去幹什麼的，說是當奴婢，其實是看著瑤兒模樣長得美，打算送她去當小老婆的。

  可這事到底說出去不好聽。

  這蠢貨還要說出來？

  「沒什麼不一樣的。」趙老頭板著臉，絕不承認這裡頭大有說頭：「這事就這麼算了，都回去歇著吧。」

  孫氏不甘心，可現在也沒辦法。

  張氏也護著女兒出去了。

  趙老頭以為自己發了話，這事就這麼了結了。

  卻不知道，趙家三房的人，沒有一個覺得他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