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一隻荷包

  張宛儀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那裡現在還是平坦的，但是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在裡面。

  若是男胎的話。。。她不由略帶怨毒的掃了一眼雲翼，只是她的目光劃的特別快，沒叫房中的任何人在意到。也沒人會猜到她心底所想。

  雲凌和雲擎一前一後的來到了鳳儀殿中，其他各宮的妃子也陸陸續續的走來，相互見過禮之後沒等多久，景帝就帶著皇后娘娘步入了鳳儀殿裡。

  大家行禮過後，景帝看起來十分的高興，各宮各王府均有封賞，雲洛討巧，得了不少的叫錢。

  景帝又和大家說了會兒話就帶著皇后離去，讓大家在宮裡隨意的走動走動，等到晚上一起吃飯。

  雲恪才帶著顧雨綺和雲洛回去，就被景帝給傳召走了，雲洛由人帶著出去玩，顧雨綺則在房間裡補了一個回籠覺，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晌午時分才醒，雲恪差人來告訴顧雨綺中午就隨便自己吃點，他還在書房陪著景帝說話，估計是要說到晚膳的時分了。

  雲洛已經吃過東西，被奶娘帶去午休，顧雨綺也隨便用了點，就想著起來走走吧。

  她看桌子上有一個荷包，便問黛眉是哪裡來的，黛眉說是宮裡的太監送來的，說是皇后娘娘賜下的，各府的王妃和側妃都有。

  

  顧雨綺將荷包拿起來，輕輕的聞了一聞，一股濃濃的植物香氣沁入心脾，不是麝香，是另外一種植物的香氣，顧雨綺覺得有點熟悉，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要戴上嗎？」黛眉問道。

  「既然是皇后娘娘所賜，那就帶著吧。」顧雨綺說道。黛眉將荷包給顧雨綺掛在了腰間。

  顧雨綺起身想到院子裡去走走，她只走了幾步，就想起來那荷包之中的香料是什麼了。

  貓薄荷！

  在前世里，宮裡就有人用貓薄荷混合在其他的香料里滿，填充在荷包之內，宮裡養貓的娘娘不少，時不時會有貓在花園裡遊蕩，若是被貓問道這種味道，只怕會撲過來又抓又咬。

  她就中過一次招，那一次出了一個大醜，還恰逢雲恪經過，頓時就下不來台了。後來她就牢牢的記住了這荷包的味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又在宮裡聞到這種東西的存在。

  命運還真會和她開玩笑。

  「這真的是皇后娘娘差人送來的？」顧雨綺停下了腳步，將腰間懸著的香囊拿了下來，問黛眉。

  「那太監說是。」黛眉點了點頭。

  她也不認得那太監，只是記得他的樣子。

  「你隨我去一次鳳儀宮。」顧雨綺將藏了貓薄荷的荷包收了起來，帶著黛眉朝鳳儀宮走去。

  和宮門口的守門太監言明安親王府的顧側妃求見皇后娘娘，太監進去稟告，很快就打轉回來，說皇后娘娘有請。

  一進鳳儀宮，黛眉就四處看，一路看一路找，都沒見到哪位送荷包過去的太監。

  顧雨綺的心底已經有點數了。

  若是皇后娘娘要差人去送東西，多半是派遣自己身邊的人去，畢竟在宮裡這麼多年，辦事什麼的都會用自己信的過的，以免中間會出什麼紕漏。

  雖然賜下點東西給小輩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小輩之間也有等級之分，若是送錯了，或者弄混了，自是不好的。

  皇后是十分注重這些的人，這麼多年分給各府的東西素來都是由皇后身邊的人親自去送，未曾假借各尚宮府司之手。若是黛眉沒在鳳儀宮裡見到那名前去送荷包的太監，要麼就是那名太監尚未回來，要麼就是那名太監根本就不是皇后身邊的人。

  如果是後者，那這荷包自然也就不是皇后差人送來的了。

  顧雨綺之所以敢如此大膽的假設，就是因為她與皇后實際上沒有任何的衝突。

  皇后雖然是張宛儀的姑姑，但是在上一世，她到最後也是對奪嫡之事不管不問的，果然，後來雲恪當了皇帝，還是尊她為皇太后，在永壽宮裡當菩薩一樣的供著，皇后自己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除了逢年過節需要撐場面了，她才出來露露面，平日裡要麼在永壽宮要麼就在避暑山莊裡面逍遙著，聽說身邊還有幾位藍顏知己，當然這只是傳說，皇后做事做的漂亮，又不出格，雲恪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管她的閒事。

  反正顧雨綺死的時候，皇太后都在逍遙著。

  所以顧雨綺在冷宮的時候一想起皇太后，才真正覺得皇太后才是一個通透的人，後宮的大贏家，她是拍馬都追不上的。

  這麼一個對奪嫡管都不管的人，是萬萬不可能對她下手的。

  對她下手對與皇后來說半點好處都沒有。

  皇后對顧雨綺還挺熱情的，顧雨綺行禮之後她就叫人給賜了座，絲毫沒有因為顧雨綺是側妃就怠慢了她。

  黛眉雖然低眉順目的，但是也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殿裡站著的太監，沒有看到那個去送荷包的人，於是她就輕輕的用手碰觸了顧雨綺的衣袖三下。

  顧雨綺瞭然。

  「恪兒那孩子清冷了點，柔妃你多擔待。」皇后娘娘開口說道。她用的是陛下賜給顧雨綺的名號。

  「娘娘，臣媳已經嫁入安親王府，自然是要以安親王殿下為先的。若是說擔待，還真的是折煞臣媳了。」顧雨綺笑道。

  「聽說你有一身的好武藝。」皇后娘娘饒有興趣的看著顧雨綺，「就連平湖長公主都在本宮的面前誇讚過你，在庚子之亂的時候，也是你護著她和福王殿下，恪兒能將你娶回府中，亦是恪兒的福氣。」

  「那是長公主殿下謬讚了。」顧雨綺謙虛的說道，「臣媳那兩下子乃是家母所傳授，說起來也上不得台面的。只是粗鄙功夫罷了。」

  「呵呵，你就不用謙虛了。」皇后笑道，能將定遠侯都打了，還叫粗鄙功夫？

  「對了臣媳此來是想請教一下皇后娘娘一件事情的。」顧雨綺說道。

  「說吧。」皇后娘娘笑著讓人上了茶，對顧雨綺說道。

  「適才娘娘賜下了一枚荷包。」顧雨綺笑著說道，「臣媳一看，真的很喜歡，裡面的香料也是芬芳鋪面，竟是臣媳不曾聞過的，所以臣媳考量再三，就壯著膽子來皇后娘娘這裡問問，這荷包裡面的香料可有配方？若是有的話，可否給臣媳一份，將來日子久了，那香料味道變淡了，臣媳也好照著方子去配點再換上。」

  皇后一聽，眉頭就微微的皺了起來，「本宮並未給柔妃賜下什麼荷包啊？」

  顧雨綺馬上微微的抬手捂住了唇，裝出了一幅驚訝的樣子，「臣媳收到一隻荷包，做工十分的精美，前來送荷包的太監說是皇后娘娘賜下的。」

  皇后的眸光微微的一閃，眉頭也輕輕的蹙了起來，「你將那荷包拿來給本宮看看。」

  顧雨綺給了黛眉一個眼色，黛眉馬上將荷包娶了出來，雙手捧著送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皇后讓身邊的嬤嬤去接了過來，隨後她再從嬤嬤的手裡將荷包取來，擺在掌心翻來翻去的看了看。

  「這做工倒是精細的很，是宮裡尚衣司的出手。」皇后認得這荷包的做法和針法以及用線和用料。「只是哀家可真沒差人送什麼荷包給柔妃。莫不是柔妃那邊的人聽錯了？」皇后試探的問道。

  「回稟娘娘。」黛眉在一邊跪了下來，「那位公公前來送荷包的時候，柔妃娘娘已經睡下，是奴婢在值守，也是奴婢親手接的荷包，哪位管事公公說的明白，說這是皇后娘娘賜下的，各王府的王妃和其他主子都有。」

  黛眉說話輕言巧語的，聲音柔美，口齒伶俐，讓皇后一聽就覺得十分的舒服，況且她第一次入宮見到自己，能如此的不卑不亢，看來平日裡顧雨綺教的很好。

  「恩。」皇后聽了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輕笑了起來，「本宮倒不知道現在這宮裡有人的膽子卻是越來越大了。」

  她又將那荷包翻看了一下，隨後看向了顧雨綺，目光灼灼，將顧雨綺從頭到腳的仔細打量了一遍，隨後緩緩的一笑，「來，過來，讓本宮好好的看看你。」

  顧雨綺聞言起身，低頭走到了皇后的身側，皇后拉起了顧雨綺的手，眉心又是一皺，「你的手怎麼了？」

  她只是一握，就知道顧雨綺的手有問題。

  軟軟的垂下，不能用力，離的遠了看不出來，但是握在手中卻是不可能不察覺的道。

  顧雨綺的心底微微的一顫，腦子在快速的思量，最後她頭一低，做出了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回娘娘的話，臣媳的手是廢了。」

  皇后聽後大驚，忙將顧雨綺的袖子擼開，就見她的手腕上還橫著兩條猙獰的疤痕，兩隻手腕上都有。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失聲問道。

  顧雨綺抿了一下唇，但是還是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和皇后講述了一遍，只是她隱去了一些事情，例如她是為何出府，又是為何落單的，這些她都含混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