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流產和貓

  顧雨綺也有點為難，她真沒想到這位鎮守司夫人的心思轉的這麼快。

  算了，賭一把，她暗中捏了一下母親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了一個是字。

  梁懷玉笑了一笑，從容的回道，「不瞞夫人，我娘家的確是江南梁氏。只是後來出嫁，沒了夫家，所以帶著女兒來了這裡。」

  「果然是出自梁氏。」方夫人看起來十分的高興，「我就說看二位的氣度和穿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既然是江南梁氏的，那她們拿來的吃食必定沒什麼問題。

  方夫人久居北地，早就饞這江南的糕點饞的不行了，當下她就取了一塊過來嘗了一嘗，一口咬下去，方夫人簡直都要哭出來了。就是這個味道啊，多少年了，她今日終於如願以償。

  梁懷玉暗暗的看了顧雨綺一眼，顧雨綺默默的給她豎了一下大拇指，惹的梁懷玉眼底的笑意更濃。

  「我見夫人十分喜歡，那就全送給夫人了吧。」梁懷玉笑著說道。

  方夫人又驚又喜的看著梁懷玉，「那怎麼好意思？」她不是沒叫府里的人做過這些點心，但是府里的廚子都是北方人，哪裡能體會到江南糕點的甜糯和精緻，每每做出來，只有形似而味道確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黛眉做的就不一樣，她學的就是正宗的江南糕點做法，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地道的江南口味。

  「相逢就是有緣，更何況。我們母女與夫人一見如故了呢。」梁懷玉笑道，「若是夫人不嫌棄的話，看看哪一天有空，讓我這個丫鬟專門去府上一次，將這糕點的做法交給府上的廚子，這樣夫人無論什麼時候想吃，什麼時候就都可以吃到了。」

  「如此甚好！」方夫人的眼睛簡直樂的都要冒出星星來。「依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明天怎麼樣？若是明天二位得空的話，乾脆請二位來府上吃個便飯，順便有勞府上的丫鬟來教一下我府里的廚子。」

  

  顧雨綺做了一個OK的手勢，這個手勢之前她就教過梁懷玉，梁懷玉一看馬上就點頭應了下來。

  大家又說了一會話，都覺得彼此還蠻說的來的，方夫人覺得有些乏了，這才起身告辭，梁懷玉也不挽留，將人送了出去。

  「哇，娘你好厲害。」見人走遠了，顧雨綺這才忍不住抱住了梁懷玉的脖子，巴巴的在她臉上親了兩下，笑道。

  「這孩子。」雖然喜歡顧雨綺這種表達方式，但是這是在外面，梁懷玉還是不自在的將顧雨綺給拍開，「光天化日的，不怕人看了笑話。」

  「笑話什麼？我親的是自己的娘。還怕人看嗎？」顧雨綺斜著眼笑道。

  「去去去，說幾句就沒正行了。」梁懷玉啐了她一下，眼眉之間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娘啊，你這麼年輕漂亮，有沒有想過再給我找一個後爹？」顧雨綺忽然十分的感慨，所以多嘴問了一句。

  梁懷玉的笑容驟然凝在了臉上，「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胡話？」她板起了面孔，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拿出來亂講了。」她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嚴厲，所以怔了一下，又嘆了口氣說道，「娘只要看著你好就好了！」

  顧雨綺輕輕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吱聲，她知道梁懷玉那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轉變過來的。其實在顧雨綺的心底是希望梁懷玉能找到一個真正疼惜她和愛護她的男人相伴。畢竟女兒的陪伴和丈夫的陪伴是不一樣的。

  梁懷玉現在的年紀並不算大，不過三十齣了點頭，但是她生的漂亮，皮膚好，保養好，看起來不過就是二十多歲的模樣。若是這麼一直孤獨下去，不是太可惜了嗎？

  可是話說回來，好男人哪裡是說找就能找到的，隨緣吧，顧雨綺只是希望自己先勸勸梁懷玉，別等真正的緣分來了，她卻因為顧及這個害怕那個而錯過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母女兩個今日的任務達成，歡天喜地的回了家。

  可是當夜，梁府就遭了賊了，顧雨綺白天的表現太過高調，再加上人家打聽了，這戶人家就是一名單身的夫人帶著小姐住著，所以起了宵小之心。求財也就罷了，白天見了梁懷玉和顧雨綺的美貌，居然還敢動色心。

  不過這賊也夠倒霉的，怪只怪他偷錯了人家，一頭撞到了滿院子彪悍男和彪悍女的地盤。

  他還沒摸到顧雨綺的房間門，就被張嵐給抓住，扔到了梁懷玉的面前，梁懷玉一看，這小子居然想她女兒的心思，那還不是怒從膽邊生，抄起了門閂將那倒霉賊打的滿頭包，然後讓張嵐將人送去了官府。

  這次遭賊倒是也提醒了顧雨綺，她覺得這院子的保衛工作還是要加強的。所以她讓趙武擬定了一個方案，梁府要招保安了！這宅院太大，光是靠她們現在的人手是照顧不過來的。

  李大在夔州城閒了好多天，一聽到顧雨綺說要招人，他自告奮勇和趙武一起去做。顧雨綺也答應了。

  這李大很自覺的從不把自己當外人。。。。。這叫顧雨綺也有點無語，不過顧雨綺也考慮過將來給李大點事情做做，免得他無事就去找春杏。

  到了第二天，果然張嵐就拿來了鎮守司夫人送來的帖子，邀請她們母女兩個過府一敘。

  對於要送的禮，顧雨綺早就準備好了，是一對白玉如意，如意如意，如我心意嘛，取個好兆頭。鎮守司夫人懷著身子，那些帶著香料的東西是肯定不能送，送玉就沒問題了。對於鎮守司夫人來說，她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順利的誕下孩子了。如意這種東西好，萬金油，總是錯不了的。

  今日顧雨綺和梁懷玉就沒想昨天那般的刻意打扮，而是穿的相對比較隨意一點，畢竟是上人家家做客，你一去就搶了主人家的風頭是怎麼回事？昨天是為了排場，今天就是講究低調了。

  顧雨綺今日去還是想證實一件事情。若是得到驗證，說不定鎮守司夫人會將她們母女當成恩人一樣供著了。

  黛眉前幾日去菜場帶回來一個消息，鎮守司府每天都有魚販子去送小魚，說是給貓吃的，說鎮守司夫人喜歡養貓，她府上養了不少可愛的小貓。

  顧雨綺一聽這個消息就馬上聯想到了鎮守司夫人總是會流產了。

  所以她就和梁懷玉說了一下這個事情。畢竟她目前的身份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生孩子這種事情，她沒半點經驗，但是話要是從梁懷玉的口中說出就不一樣了。

  她已經在廟裡表明了她是出自江南梁家，世家之女，說話自然是有點分量的。

  若是鎮守司夫人對她們母女存了輕慢之意，今日就不會讓人前來特地的送一次帖子了，她一堂堂鎮守司夫人，在這夔州那就是皇后級別的人物，下帖子自然就是給面子。

  梁懷玉雖然不知道貓會導致流產這種事情，但是想想也不差，畢竟她懷著顧雨綺的時候，家裡的貓貓狗狗都不准靠近她，老人的話總沒錯，顧雨綺說的沒準還是有三分道理的。若是真的被顧雨綺猜中了她流產的原因，那對於鎮守司大人來說都是天大的恩情一件呢。

  母女兩個帶了禮物坐了馬車去了鎮守司府。

  梁府的那馬車已經出了名了，所以朝鎮守司府門前一停，沒有半日，夔州城就傳開了，鎮守司大人宴請了梁夫人。

  顧雨綺的GG做的到位啊。

  所以那個被張嵐送去官府的倒霉賊，莫名其妙的又被暴打了一頓。梁府那是在鎮守司大人面前都說的上話的人，這小賊沒長眼居然去偷梁府，不是皮癢找打是怎麼的。

  宴席是設在了後花園裡面，梁懷玉帶著顧雨綺一進去，就見鎮守司夫人懷裡抱了一隻貓。

  梁懷玉不由多看了顧雨綺一眼，顧雨綺給了她一個眼色。

  賓主落座之後，寒暄的話自是少不了，梁懷玉讓黛眉將白玉如意拿出來，鎮守司夫人也是十分的喜歡。

  這對白玉如意還是在江夏城的時候，潤盈拿枯葉草換回來的，質地溫潤，是好東西，人家要不是等著草藥救命，哪裡會肯轉讓這種東西。不過他那玉換回去的枯葉草一倒賣，也讓他賺了不少錢。

  黛眉被人領著去了廚房教人家的廚子做江南的糕點去了，梁懷玉和方夫人不住的交談，山南海北的說，最後話題歸攏到了孩子的身上。

  梁懷玉仔細的問了好多關於方夫人身體狀況的事情，這方夫人見梁懷玉是自己的同鄉，又是出自江南梁氏的世家女，所以感覺十分的親切，也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梁懷玉細心的聽完，然後就覺得顧雨綺說的可能真的靠譜。

  「看起來夫人十分喜歡貓啊。」梁懷玉試探著問道。

  「是啊。」方夫人笑道，「我在這地方能說的來的人也不多。倒是這些小貓一個個憨態可掬的，十分惹人喜歡就養了一些。」

  梁懷玉看了看顧雨綺，顧雨綺暗中點了一下頭，示意她說吧，梁懷玉這才正色說道，「夫人，有件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見梁懷玉說的語氣十分凝重，方夫人也收斂了笑意，坐正自己的身體說道，「夫人請說。」

  「夫人有沒有覺得先前的小產大抵可能會與夫人養的貓有關呢。」梁懷玉說道，「先前小婦人也在一本醫術上看到過，若是帶了身子的人過多的和貓接觸，很有可能會造成滑胎。」

  方夫人一聽，頓時嚇的花容失色，忙不迭將自己懷裡抱著的小貓放到了地上。

  她嫁給方大人多年了，夫妻和睦，夫君又是爭氣的，年輕有為，很快就做到五品鎮守司的位置上，可以說她一直都順風順水，除了在子嗣這個問題上，簡直是叫她傷透了腦筋。

  若是再無所出，難道真的要給夫君納妾不成，他們夫妻恩愛，方夫人哪裡肯讓別的女人進來橫插一槓子。可是無後對鎮守司大人來說的確是一個痛心之事啊。

  所以方夫人對自己肚子裡這一胎是相當的小心，就怕再和前面兩次一樣到四五個月的時候自己流掉。

  現在她的肚子已經是三個多月了，她才急的要去廟裡燒香祈求平安。

  「那怎麼辦？」方夫人一著急，顧不得儀容，一把揪住了梁懷玉的衣袖，「還請夫人幫幫我。」她一雙妙目裡面頓時就布滿了驚恐。之前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她滑胎的原因，她又哪裡能想到是因為自己養的貓呢。

  「夫人且不要驚慌。」梁懷玉說道，「還請按照小婦人的辦法去辦，這一胎精貴，可不能再沒了才是。」

  「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方夫人急道，「還請夫人一定要幫忙，若是這孩子能保住，那夫人可是我們夫妻倆的大恩人了。」

  梁懷玉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顧雨綺，顧雨綺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梁懷玉這才定下心來，說道，「夫人且派人將府中所有的貓都捉到一處關起來先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夫人不要去碰觸任何小貓也不要噴出那些貓的東西，養貓的人不要到夫人的居所，不要照顧夫人的起居。凡是碰觸過貓的就暫時不要伺候夫人了，一直到寶寶生下來為止。我這裡有一個方子，夫人可以叫人去拿藥來喝上幾天看看。」

  「什麼方子？」方夫人問道，隨後對自己身後的丫鬟說道，「趕緊去拿紙筆來。」

  丫鬟領命馬上取來了文房四寶，梁懷玉照著顧雨綺事先的囑託寫下了幾味藥材：黃岑，甘草，百部，檳榔，鴉膽子。寫完之後她將紙上未乾的墨痕吹了吹然後交給了方夫人。

  「夫人可以先找大夫來看看，看這藥能不能服用。若是沒有禁忌，夫人就先喝上三天。」梁懷玉說道。

  方夫人自然會找大夫來看，不過她對梁懷玉母女已經十分感激了，忙叫人按照梁懷玉說的那般將院子裡所有的貓都捉起來，全數關了起來，又派人請來了大夫。

  梁懷玉見目的已經達到，人家也忙活開了，於是就起身告辭，方夫人一心都是孩子，哪裡還有功夫再去理會梁懷玉，馬上找人來送客。

  等出了方府，梁懷玉馬上問顧雨綺道，「阿囡，那方子真的可行嗎？」

  顧雨綺有點為難的撓了撓頭，「應該可以吧。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過，具體哪一本也不記得了。」

  其實她是在現代無意看過一篇論文，上面寫的就是中藥治療弓形蟲病。她的急性好，一直記到了現在，真沒想到還被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