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不藥而愈

  父母在一邊上演了一出全武行，顧雨綺也沒閒著，生憋了一臉的眼淚和鼻涕出來，見女兒哭的委屈，梁氏情急之下又給了顧懷中一拳，她出拳極其的刁鑽古怪，就連久歷沙場的顧懷中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妻子原來有這麼強的武力值，一時不查被梁氏打了一個正著，捂著鼻子後退了兩步，那酸爽。。。。瞬間眼淚就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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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鼻樑都被打青了！顧雨綺一看暗暗的吐了一下舌，心道娘也發泄的差不多了，畢竟那個便宜渣爹還是個侯爺，再打下去只怕是會下不來台，她馬上大哭著撲到梁氏的懷裡，抱住了梁氏的纖腰，「母親，都是女兒不好，您不要生父親的氣了，大弟弟不肯認女兒，女兒也不會再說什麼了。母親息怒。」她還不忘記再坑顧思陽一下。

  顧雨綺哭的傷心，一抽一抽的，梁氏忙收了手，用雙臂環住女兒弱小的身軀，狠狠的瞪了顧懷中一眼。

  顧懷中被打的火起，但是女兒又哭的委屈，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嬌嬌弱弱的趴在梁氏的懷裡偷著眼看著他，一副又驚又怕的模樣，他也只能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畢竟還是他理虧啊，今天這件事的起因也是顧思陽被他寵的過了頭，說起來，女兒和梁氏也沒錯的。

  「夫人可是出了氣了？」他只能陪著笑臉問了一聲，「阿囡別哭了，父親會去教訓思陽的。侯府的規矩還是要立，回頭我就叫思陽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出氣？她等了十年，這一拳不過要點利息！梁氏冷哼了一聲，也不接顧懷中的話茬，而是仔細的拿帕子替女兒擦著眼淚，柔聲的哄著。

  「父親。」顧雨綺假裝害怕的叫了一聲顧懷中，然後伸出手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父親以後莫要生母親和我的氣可好？我保證我會乖乖的，父親要我背的書我都背完了。我這就背給父親聽。」說完她站直身體，用弱弱的聲音將之前顧懷中交給她的論語還有其他的書都一字不差的背誦了出來。

  顧懷中本是沒什麼心思聽的，只想敷衍兩句就叫顧雨綺停下，可顧雨綺竟然背的是絲毫不差，這叫顧懷中眼前一亮。

  「你還會什麼？」顧懷中等顧雨綺背完一個段落打岔問道。

  「父親教的和母親剛才教的，我都記下了。」顧雨綺弱弱的說道。心底卻是大大的不屑，除了剛才的劍法和槍法口訣，其他那些東西都是她前世就爛熟於胸的，前世她為了出人頭地也是蠻拼的！

  「你母親剛剛教你的東西你也記住了？你只是聽了兩遍而已。」顧懷中驚道。那劍法和槍法的口訣他當年也背過，拗口的要死，他也是強記硬背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記全了的，女兒怎麼會只聽了兩遍就記住了呢？

  「是的。」顧雨綺點了點頭，「我背給父親聽。」說完她就將剛才梁氏教的完整的背誦了一遍。

  梁氏的嘴角露出了隱隱的笑容，她眉毛微微的一挑看向了顧懷中，女兒可比你當年聰明多了。她下意識的這個小動作被顧懷中看在眼中，心底卻是微微的一動。當年，她騎馬意外墜落，自己剛巧路過，救下了墜落的她，她驚魂未定之時，卻也驕傲的朝他一抬眉，梁懷玉那時候的表情和現在像極了。

  顧懷中怔怔的看著梁氏卻忘記了聽女兒背誦的後半段，直到顧雨綺將口訣背完，他還在出神。

  「父親？」察覺到顧懷中的走神，顧雨綺扯了一下顧懷中的衣擺，顧懷中這才將目光趕緊收了回來，當年他不是不愛梁氏，只是這麼多年，他已經淡忘了那種最初的感覺。。。。。梁大將軍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只有在柳月那裡，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對於梁懷玉，他漸漸的忘記了她的好，只記得她的身份了。

  「那父親再給你看一本書，你看看你多長時間能背誦出來。」顧懷中收斂自己的心思，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這是他剛才在書房謄抄的兵法，趕來挽心齋的時候他順手揣入了懷裡。

  背書是顧雨綺的拿手好戲，當年在現代，應付考試就靠她的好記性了！

  顧雨綺拿了小冊子，只翻看了兩遍就當著顧懷中和梁氏的面背了出來。

  這次不光顧懷中，就連梁氏也十分的驚奇，她又驚又喜的攬住了女兒的肩膀，「侯爺，咱們的女兒居然是個神童！」以前她怎麼沒發現？

  「是啊！」顧懷中也是驚喜連連，就連他要為柳月討回面子的事情都丟去了九霄雲外。

  這感情好！顧懷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自己的女兒一番，顧雨綺現在雖然還小，身量還沒長開，但是那眼眉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美人胚子，比她的母親梁氏還要細緻幾分，將來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美人好找，但是滿腹經綸的天才美人兒就難找了！

  陛下的子嗣之中不乏與顧雨綺同齡的，若是他能及早的將顧雨綺天才之名散布出去，只怕將來女兒能嫁入皇家！那對顧思陽來說就更是好事一樁了。

  顧雨綺見顧懷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卻不知道顧懷中心裡所想。

  她故意在顧懷中面前展露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本意是叫顧懷中轉移一下注意力，梁氏身為妻子將他這個做丈夫的打的鼻樑都快歪了，他若是真的計較起來，大家都不會好看。見好就收嘛。。。。。

  」可是女兒有什麼做錯了？」顧雨綺被顧懷中盯的發毛，忍不住出言問道。

  「沒！是做的太好了！」顧懷中忽然一拍大腿，他是朝中新貴，唯一依靠的就是當今陛下的恩澤，如今仗也不打了，太平日子一久，沒準陛下就會漸漸的將他救命之恩給忘記。畢竟被救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陛下不會掛在嘴邊總是說。做臣子的也不能去提醒君主，喂，你別忘記你的小命還是我救的呢。長此以往，只怕侯府風光不再，若是能與皇家聯姻，那地位就又不一樣了。

  所謂士族門閥，再大能大的過皇家嗎？

  看來梁氏和女兒這裡要常來跑跑了。顧懷中是寒門出身，能爬到這個位置，自是比別人看的長遠。

  他與梁氏又說了些安慰的話，這才起身離開了挽心齋。

  待他走後，梁氏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剛才那幾拳實在是打的太解氣了。只是笑完了之後，她的眼底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色。

  十年啊，她滿心期待的等了十年，所有的恩情卻隨著剛才那幾拳全數打光。她以為她會下不了手，卻沒想到自己出拳出的那麼自然。原來丈夫這兩個字在她的心底也已經成了一個符號罷了，這樣也好，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也就不用一味的再糾結下去了。當年的顧懷中，那俊朗的少年也只是活在她的記憶之中，而現在的顧懷中不過只是定遠侯，僅此而已。

  顧雨綺靜靜的看著母親眼底光芒的變化，她的心也有點酸澀，但更多的是釋然，母親經歷的她都經歷過，對一個人心心念念，全心全意的愛到頭來只是化成一縷青煙隨風消散。

  她攬住了梁懷玉的腰，輕聲說道，「母親，若是在這裡過的不開心，我們可以離開這裡。」

  梁懷玉的心都要化了，女兒才不過十歲啊，卻如同看穿了她的心一樣，她沒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摟住了女兒。

  「夫人。」春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梁懷玉忙放開了顧雨綺，招呼春杏進來。

  「回夫人和大小姐的話。」春杏福了一下隨後說道，「奴婢去追查了一下大小姐說的小白狗。那狗是柳姨娘那邊小廚房的廚娘帶進來的，說是侯爺冬天喜歡吃狗肉，所以才捉了一隻來，那狗已經被烹了。奴婢還查了，大小姐落水那天，柳姨娘身邊的婢女全數都在望月居，只除了那個廚娘有事出府，所以那狗才會自己咬斷繩子跑了出去，驚嚇了大小姐。」

  果然是和柳姨娘有關的，只是柳姨娘如果真的想弄死顧雨綺的話，就不會再留下什麼線索。

  梁懷玉的眸光冷至了冰點。

  她還沒有容不下柳氏和她的一雙兒女呢，柳氏倒先容不下顧雨綺和自己了！

  「母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柳姨娘若是真的想加害於女兒或者母親的話，只怕這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顧雨綺倒是想的開，「咱們之前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就會提防著。現在咱們要做的事情就是靜靜的等。」

  對，女兒說的不錯。柳氏既然起了這個心，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

  梁氏的唇角微微的一勾，真是老虎不發威，柳氏只當她是病貓。

  「等下一次人市開了，母親帶你去挑選幾個丫鬟買回來，貼身伺候著你。」梁氏想了想隨後說道。

  「多謝母親。」顧雨綺笑著謝道。

  前一世，她的丹霞院裡用的婢女除了胭脂，其餘的都是柳氏安排進去的，目的無非就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的志向不在這個家裡而是在那個冷情的人身上。但是這一世不一樣了，即便梁氏不提，她也會提一下這件事情，如今梁氏先提出來了，顧雨綺自然是開心的。

  梁氏身邊有從江南帶來的張嬤嬤和四個貼身丫鬟，還有十個侍衛，這些都是信的過的，反而顧雨綺身邊除了胭脂就沒了其他人了。梁氏既然對柳氏上了心，自然要先將女兒保護好。這府里的人都是柳氏一手選的，肯定一個都不能用。所以她要去人市去重新買幾個伶俐的回來好好的教上一教再放在顧雨綺的身邊，這樣才成用。

  梁氏適才出了一口惡氣，現在又起了鬥志，自己都覺得自己身上輕快了許多，似乎那病都不藥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