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挽心齋

  看來要知道事情的起因還是需要先找到那隻小白狗。

  顧雨綺思量了片刻對胭脂道：「走，去夫人那裡。」隨後帶著胭脂走向了梁氏的挽心齋。

  侯府是御賜的，占地非常大，顧雨綺的父親曾經在戰場救過當今陛下的性命，甚是得陛下的青眼，又打了一個大勝仗，陛下一高興回京後就封了顧雨綺的父親顧懷中定遠侯，還將前朝一個王爺府邸改造了一下賜給了顧家。

  一時之間顧家風光無二，儼然是京城新貴之首，只是這新貴畢竟是新貴，與門閥世家還是沒的比，顧家現在再得寵在那些世家門閥的眼中不過也就是一個暴發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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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心齋並不是這府里最漂亮的院子，柳姨娘所住的明月居才是。柳姨娘是顧雨綺的父親顧懷中在邊關納的妾，跟在顧懷中的身邊伺候了將近十年，為他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女，都只比顧雨綺小了一歲。也就是說，顧懷中在去了邊關的第一年就與這柳姨娘在一起了。

  她隨著顧懷中先到的京城，自然住了侯府里最漂亮的院子，就連自己母親梁氏這個正經的侯府夫人從江南來京，她都沒將那明月居讓出來。

  母親是個不喜歡和人爭的，但是不代表她心裡不介意。

  父親出征十年，雖然爭下了一份爵位，但是在柳姨娘這件事情上卻也隱瞞了母親十年。這叫梁氏怎麼能夠不心寒！

  說起來顧懷中也是寒門出身，家裡實在是養不活了才去投軍，正好投在了顧雨綺外公的麾下。也是他吃苦能幹，勤練武功，才在一乾的士兵之中能脫穎而出，得了顧雨綺的外公，也就是當時的鎮國將軍梁坤林的青睞，提拔了一個校尉帶在身邊，平時閒暇了下來還教他讀書識字研習兵法。

  鎮國將軍回江南沐修的時候將顧懷中也帶回了江南，說來也就巧了，顧懷中無意之中救了梁坤林唯一的女兒梁懷玉，成就了一段姻緣，成親之後不久，顧懷中就隨著梁坤林回了邊關，那時候顧雨綺的母親梁懷玉已經懷了顧雨綺。夫妻一別就是十年，光是憑著相遇時候的那一點點緣分又怎麼抵的上姨娘柳氏陪伴在顧懷中身邊風雨十年的情分。

  許是因為梁坤林在世的緣故，顧懷中隱瞞了柳氏的消息，他將柳氏保護的很好，就連自己的岳父都不知曉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後來鎮國將軍病死邊關，梁家軍解散，而顧懷中則成為新的鎮國將軍接替了自己岳父的位置，就連鎮國將軍靈柩發回江南，他也沒能跟著回來，當時因為柔然入侵，當今陛下御駕親征，身為新鎮國將軍的顧懷中固然要固守在邊境之上抵禦外敵。這仗打了將近三年，最終是以大齊的勝利結束的。顧懷中也因此封侯。

  前世梁氏來京之後不久就病倒了，和父親的薄情有很大的關係，當然其中也有顧雨綺的緣故。

  顧雨綺每每思及至此，心底就充滿了內疚和懊悔。

  上一世她穿越到十歲的顧雨綺身體裡，對著陌生的母親自然起不了什麼舐犢深情，而且她覺得梁氏身為侯府夫人卻事事都讓著一個妾室實在是叫人看不上眼，所以對梁懷玉越發的冷淡。丈夫的離心已經叫梁懷玉心灰意冷，女兒又對自己冷冷淡淡的，梁氏心底哀思沉重，越來越消沉，到最後到了足不出戶的地步，病了四年，最終撒手人寰。

  既然重活一世，顧雨綺說什麼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一次穿越，一次重生，陪在自己身邊，真心實意對自己的只有母親和胭脂，她已經辜負了她們一世，這一輩子她絕對不會再傷她們分毫。

  挽心齋雖然不是很大，但是經過梁氏的布置，還是顯得十分别致和溫馨，畢竟梁氏也是出身將門，梁氏也是江南的世家，雖然人丁到了梁懷玉這一輩已經凋零的不成樣了，但世家出身畢竟還是與一般人不一樣。顧雨綺見過明月居裡面的擺設，柳氏恨不得把銀子貼在牆上才能顯得出她的身份和地位，俗不可耐。而挽心齋一進去就叫人看著典雅舒適。

  顧雨綺進院子的時候，發現母親正在練劍。

  她給站在一邊伺候著的丫鬟婆子一個噤聲的手勢，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院子裡的母親。

  前一世她從沒真正的好好看看自己的母親，現在看起來，梁氏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江南美人。

  她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勁裝，秀髮在腦後利落的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用一隻梅花刻印的銀簪子固定著，她因為生病才略顯的有點蒼白的面容上，眉若遠黛，眸似墨染，唇是不濃不淡的紅色，恰到好處，還有一個小巧的下巴。她的劍法竟然是出乎顧雨綺預料的好。

  她手腕翻飛之間，劍光凌厲，身似游龍一般，一套劍法被用的如同行雲流水，嫻熟無比。

  「好！」待梁氏一劍終了，顧雨綺忍不住興奮的拍起了巴掌，叫了一聲。「娘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