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鬼上身

  李老頭的兒子眯著一雙被黑眼圈嚴重覆蓋的眼睛，搖搖頭對我說：「我爹他被蛇咬的，臨死前直挺挺的就去了，官伢子，你快讓你爺爺來幫幫我們吧，這幾晚上我爹都會回來，昨晚我們就看見了，就在祠堂裡頭，連他孫子他都不放過啊，魂都嚇丟了！」

  我眉頭一皺，直挺挺就去了，人死的時候，無論是生老病死，還是飛來橫禍，只要不是當場斷氣，怎麼會直挺挺的就走了呢？有問題！

  想到我爺爺，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李老頭的兒子，這時候我忍不住歪著腦袋，再次看向祠堂，供桌上的遺照依舊安靜的擺放在那兒，可當我回過頭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再次扭頭看向遺照，渾身都冒起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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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李老頭的遺照，居然是一副笑容，帶著非常邪惡的笑意，眼睛是盯著我這邊的，可我剛才明明記得，他的遺照根本就是毫無表情！

  我顫抖著雙手拉了一把村長，在他耳邊小聲說：「叔，你快看李老頭的遺照，笑了！」

  村長一聽，本想再拍我一下子的，但似乎也來了興趣，他也夠著腦袋往祠堂里看了一眼，隨後卻拍我一下子，小聲在我耳邊說：「官伢子，都跟你說別亂說死人，哪裡笑，分明就是很痛苦的表情！」

  聽到村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咯噔意一聲，糟糕了，我先看到的是面無表情，後面是邪笑，現在村長居然說是一臉痛苦的表情，村長該不會要出事吧？

  我也不敢再去看了，想到柳依依去向不明，按照爺爺的話說，看見死人一臉痛苦的盯著你，那就意味著他想帶你一起走，如果爺爺說的是真的，那今晚村長一定會被李老頭找上！

  是時候大膽的練練爺爺教我的東西了，其實這麼多年，我學得並不少，只不過是因為受過高等教育，一直都愛相信爺爺說的話，算是死記硬背敷衍爺爺，並沒有真正用心做過，現在爺爺走了，我還能想起來他教過我的所有東西。

  於是我不顧村長的拉拽，跑進了客廳，將李老頭的兒子扶起來，趾高氣揚的說：「叔，我現在已經是我爺爺正宗的傳人了，你別怕，鬼來我殺鬼，妖來我屠妖，讓我看看你兒子的情況，保證今晚沒哪個挨千刀的敢來嚇唬他！」

  李老頭的兒子早看到我身上穿這件衣服了，爺爺在死里八鄉的名頭，給人留下的印象幾乎都是穿著這件衣服的樣子，他受夠了驚嚇，顯然很相信我！

  不過，誰知他卻突然跪在了我面前，抓住我的雙手說：「真的，官伢子，那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那被嚇丟了魂兒的二狗，我已經在這裡跪一下午求他爺爺別來了，可他到現在都沒醒過來，求你救救他！」

  我點點頭，剛才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爺爺說過，妖魔鬼怪也有思想，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它們害怕的就是民間的術士，而我們陰倌，是龍虎山道士的一脈，到現在傳承下來，也算是民間術士職業之一，說點硬氣話，說不定就給嚇跑了！

  幾番答應之後，李老頭的兒子和兒媳這才肯起來，帶我走進了裡屋，進入屋子後，就聞見一股子酸臭的味道，好像是人的嘔吐物散發出來的。

  李老頭的兒子說：「二狗他昨晚半夜突然說看見爺爺了，然後就神志不清，在房間裡嘔吐不止，我紙錢也燒了，頭也磕了，可就是沒有效果，反而之後他就一直嘔吐，吐得不省人事啊，唉，也不知道是哪個砍腦袋的東西找上了他，可憐我的娃啊！」

  床上躺著一個莫約十來歲的小男孩兒，身上到處都是紙錢，包括腦袋下面，都是用紙錢給塞著的，這是民間一種驅鬼的偏方，但這樣做似乎並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我心裡跳得厲害，因為小男孩兒的雙眼沒閉上，大大的睜開著，都已經翻白了，一眼的眼白，想想一個人用眼白看著你，那是什麼感覺？

  極力控制住顫抖的身子，我坐在床上，眼睛不敢去直視小男孩兒的眼睛，而是抓住他的手，把了一下脈搏，脈搏有些亂，但起碼還沒有威脅到生命。

  之後，我又忍著恐懼，翻開了輩子，發現這男孩兒渾身居然都是銅黃色，顏色非常深，甚至有些地方還隱隱有些許紫黑的顏色，這恐怕不單是受到了驚嚇，應該還被什麼毒物給咬過！

  爺爺幾經告誡我，做我們這行，只要被別人給請上，不管檢查出來的原因是什麼，都只能默默的給他們處理，而不能說出真實原因，以保證陰倌在民間的地位。

  我吞了一口唾沫，當即就跟李老頭的兒子說：「叔，你去找一片瓦片過來，加點兒米和一些艾蒿葉，馬上給我找來。」

  他起身就跑了出去，可能是過度擔心兒子的狀況，不到兩分鐘，我要的東西全都給我找來了。

  我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找到一些屋檐土，再把米和艾蒿葉放在嘴裡咀嚼，嚼碎之後，吐到瓦片上，再夾著屋檐土攪拌了半天，然後讓他們找來了香火紙錢。

  隨後，我問他們，小孩兒是再哪個位置倒下的，或者說看到他爺爺站在什麼位置。李老頭的兒子斬釘截鐵的說：「他昨晚說了，就看見他爺爺坐在客廳往祠堂的門口！」

  我點點頭，拿著裝了那些東西的瓦片走到客廳，用瓦片指著門口的位置，正著轉了三圈，再反著轉了三圈，嘴裡念道：「塵歸塵，土歸土，夜遊在看，日游撒土，妖魔鬼怪全離開！」

  念完，這時候怪事突然發生了，只聽祠堂里傳來了「噹啷」一聲，村長一聽不對勁，大家都嚇了一跳，他迅速打開門看了一眼祠堂裡面，回頭就對我們說：「倒了，遺照自己倒下去摔碎了！」

  一聽到這話，我冷汗頓時就猶如撒豆般，從額頭上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