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屍體活了

  管不了那麼多，再耽擱會兒天就黑了，到時更恐怖，急忙放下糯米水，對著屍體磕了三個頭，緊跟著把十二隻公雞圍著屍體旁邊擺放，這種床很小，俯身放公雞的時候，差不多臉都貼到屍體上了，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兒，更是感覺屍體那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看！

  洗屍體的講究並不少，按照爺爺說的先洗腳，就必須讓屍體坐起來，讓它的腳放在盆子裡泡著，隨後逐步往上面洗，具體步驟還得先脫屍體的身上的衣服，這一道程序是非常嚴苛的。

  有時，我和爺爺能接到一些年輕女人的生意，往往那種年輕漂亮的屍體，你去洗的時候，很容易發生分心的事情，一旦分心了，忘記或做錯一個步驟，搞不好就會惹大麻煩。

  

  爺爺跟我講過，我們祖上就有一位繼承人出過這種事，由於女屍太漂亮，脫屍衣時分了心，口水流屍體身上去了，結果當天晚上就是噩夢不斷。

  並且第二天屍體出殯的時候，八個抬棺匠愣是抬不起來，最後主持的道士才說，是屍體不乾淨，死者不想走，費盡周折才算處理好了，可儘管如此，那個陰倌後半生也遭了報應，據說是雙眼莫名瞎了，怎麼都醫不好那種。

  想到這個，一時間只感覺頭皮都繃緊了，屍體那雙眼睛就這樣盯著我，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想了想，爺爺沒說過不能去碰死者眼睛，於是把屍體的眼皮子抹了一下，閉上了，也算是讓她瞑目，並非冒犯之意。

  洗屍時嚴禁別人看見，否則看見之人會落個病根子，我把床罩拉下來後，硬著頭皮從鞋子開始……

  但是屍衣脫乾淨的那一刻，我險些沒忍住噁心，差點就釀成大錯，可能是剛才那些蚊子的問題，屍體身上起了不少花般般的屍斑，屍斑上面還能看見一些白點，仔細一看，才知道那些竟然是活著的蛆蟲！

  我一陣乾嘔，又怕得罪了死者，急忙將公雞全部轉移位置，然後將屍體扶起來，讓它坐在床邊，雙腳放進了裝著糯米水的盆子裡。好在屍體僵硬到一定程度，擺正姿勢後是不會自己動的。

  我感覺承受能力已經快達到極限了，再不洗完出去，恐怕要被嚇成傻子，但爺爺說過，洗屍必須要溫柔緩慢，以表達對死者的敬重，這簡直有些折磨人！

  可是我心裡怕，怕得受不了，頭皮都感覺麻木了，緊繃繃的！

  我平復了一下心理，不再去看屍體的臉後，頓時感覺心裡舒坦多了，用抹屍布沾了糯米水，從屍體的腳底板開始擦著走，慢慢的往上身洗，但每往上移動一分，我心裡都會「咯噔」一跳，有種不想在往上洗，想丟掉抹屍布跑出去的衝動！

  這種感覺，到了開始洗屍體膝蓋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了，我無意中因為害怕，嘴裡發出了「呃」的一聲，還沒來得及閉嘴，屍體這時竟然動了，突然往下彎腰下來！

  我蹲在地上洗膝蓋，此刻屍體彎腰下來，正好把沾滿雞血的臉附到我面前了，不只是一張抹滿血殼的臉，還有一雙灰色的眼睛大大的睜開，半斜著死死的盯著我，距離我的眼睛最多只有兩厘米！

  頓時我感覺頭皮一麻，額頭上猛然冒出豆大的汗珠子，差點就沒被嚇得喊出聲，第一認知以為屍體活了，彎腰看我，一定是我有什麼程序做錯了！

  我撒開抹屍布就準備跑，結果沒起身，就突然感覺腳地下非常沉重，好似有萬斤鋼鐵捆著我的腳踝一樣，動彈不得，使不出絲毫力氣！

  正當我心裡極度恐懼之時，身後忽然傳來爺爺的聲音：「官伢子，你看你旁邊的公雞活過來啦！」

  爺爺的聲音傳來之後，我突然感覺心窩子裡一暖，緊跟著清醒不少，但屍體仍然還是彎著腰一雙死魚眼怨毒的盯著我，死盯著不放！

  屍體的眼睛裡一圈眼白毫無光彩，只剩下中間的一個黑點，看上去滲人無比，如此近距離的盯著我看，險些沒把我的魂給嚇丟了！

  可我站不起來，腳下仍感覺有萬斤鐵鏈束縛著一般，而想抬手將她給推開，竟又發覺手使不出絲毫力道，癱軟得猶如一灘爛泥！

  慌亂之中感覺腦子裡亂成了漿糊，但正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時候，只聽身後又傳來了爺爺的一聲厲喝：「官伢子，公雞真的活了，你快看！」

  爺爺這麼一叫，瞬間讓我清醒過來，朝屍體的眼睛看去，結果這時屍體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床邊，同時我的身上突然恢復力氣，站起來看向屍體之時，發現屍體的兩個眼角竟然有兩條紫黑色的血液在往外流淌，但始終沒閉上眼皮！

  回頭看去，發現爺爺就站在我的身後，他兇巴巴的盯著我說：「平時不聽我的話，叫你在自己臉上貼的雞冠呢？唉，你這娃子可真笨！」

  說完，爺爺轉身跑到門口關上了屋門，隨後火急火燎的在祠堂里走了一遭，拉著我跪在屍體面前，爺孫倆一人在床腳下燒了幾疊冥幣。

  之後，爺爺找了一個盆子，在裡面倒上煤油，又添加了些許的黑狗血，用冥幣搓成燈芯，做成一盞「長明燈」放在床下。

  我對剛才死者盯著我看的詭異場景，依然心有餘悸，絲毫不敢靠近屍體，而爺爺，從始至終臉上都寫著著急，趴在床下點長明燈，結果怪事發生了，無論他怎麼點，愣是無法點燃長明燈！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鐵定是惹事了，爺爺讓我用雞冠貼在臉上，再開始洗屍，可我竟然在慌忙之中，把如此重要的環節給忘記了！

  爺爺試了半天，長明燈依然無法點燃，這才回頭看著我說：「你來試試。」

  我點點頭，離屍體所在的位置遠遠的，鑽進床下去點長明燈，奇怪的是，就這麼輕輕一點，長明燈忽然就著了。

  我一臉興奮的鑽出床底對著爺爺笑，卻發現爺爺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床下，臉上的著急驟然之間變成了無盡的恐懼！

  心裡冷不丁打了一個突，順著爺爺的眼睛看向床下，差點坐地上去了，因為我發現，長明燈燃燒出來的火焰，竟呈現出紅色！